第20章 女族長

第二十章 女族長

柴尼斯站定了,他的雙臂隨意得下垂,姿態自然得搭在兩胯之間.他的神情也很輕鬆,絕不帶一絲的猙獰氣息.他隻是淡淡得,居高臨下得看著,眼神隨意得掃視著,如此而已.

但土著們卻尤如待宰的羔羊一般,帶著一種徹骨的震撼與畏懼,有著一絲茫然,全身僵硬得,呆呆得立著,汗水涔涔而下.尤其,那被柴尼斯掃視到的土著,好似被寒冰籠罩一般,充滿了絕望的無助,隻是一瞬間的注視便使得他們全身都虛脫了.

“有誰能告訴我,這兒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柴尼斯平視著遠方,目不斜視,淡淡得問道.

這句話雖然說得不客氣,卻是實實在在得為所有的土著都解了圍。在之前那麽沉悶的氣氛之下,幾乎所有的人都緊張得喘不過氣來,生恐在下一次呼吸時,迎來的,是狂風驟雨般的猛烈打擊.

但此時所有的人都能夠感覺到,這巨人的聲音雖然平淡而近於冷默,但卻明顯沒有那種殺氣騰騰的味道……而這,對於這些孱弱的人們來說,便是好的.

在所有土著的感覺中,這個讓人心不由己就產生著難以匹敵之感的巨人,他的聲音很平淡,語氣也很平淡,就如一個人平常的中音一樣,既不沉重也不高亢,並不是尖銳而布滿楞角的,而是平和的,厚重的,從容的,也是威嚴的,

像大地一樣厚重,如波濤一樣澎湃.

聽了他的聲音,立刻就能讓人明白到了他那仿佛一切都不縈繞於懷的心境,並且油然而生出一股莫明的崇敬……事實證明,他就是這樣得與眾不同……至少他們自己部落的那頭懶牛,雖然個子足夠高大,卻從來沒有給過他們這種感覺.

沒等土著們從對他聲音的感慨中回味過來,柴尼斯又拋出了石破天驚的一句話,“作為你們新的圖騰信仰,我想,我有必要知道這其中的緣故!”

“新的圖騰?”土著們幾乎嘩然了,這其中固然有著吃驚的緣故,但更多的則是一種驚喜!

雖然柴尼斯的所謂新的圖騰的說法並沒有征得此地土著之中哪怕任意一人的同意,而且看架式,他也並沒有這種征得同意的打算.

但是這又有什麽關係呢?霸王硬上弓就硬上弓吧,總比弓被荒著廢著,落滿塵埃要強吧?

不怕你有要求,就怕你無所求,或者說,怕你所求的,僅僅是一餐飽食血食的淋漓暢快……這正是這些土著們心中所思所想的最佳寫照

至於那隻原來的圖騰呢?

這個問題甚至沒有一個土著願意去想一想,而且即便是想了又有什麽用呢?圖騰之間的戰鬥又哪裏是凡人可以幹涉得了的?想得再多有什麽用呢,萬一因此反而激怒了眼前的大個子,他一腳可以將人從頭踩到尾,踩成一團肉餅子!到時候即便是後悔了,也沒處哭啊!

而且,既然隻有這個巨人回來了,那麽,想來那頭烈火蠻牛定然是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吧?

要說土著們心中連一點傷心都沒有,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在這個部落中有多少土著是從生下來起就看著那尊圖騰長大的?可以說沒有一個不是!

近百年的歲月,對於這些土著們來說,那是足足五代人的變遷,烈火蠻牛是怎樣來到部落之中,並怎樣成為部落的圖騰的,這除了烈火蠻牛自己之外,再也沒有人知道,早已湮沒在了茫茫曆史之中。

他們知道的隻是這頭牛真得很懶,還很能吃,吃得還很挑剔,壓得全族人都直不起腰來,但是它也為部落抵擋了風風雨雨,沒有它,想來,部落是早已經灰飛煙滅了吧?而現在,終於也輪到烈火蠻牛他自己,去了……沒有一個土著能夠用語言表述出這種複雜的感覺,所有傷心感歎懷念憎惡盡皆化作了一聲歎息,隨風飄去!

普通的土著可以由著性子,把自己的心思放在漫無邊際的遐想之中,追逝者悼亡者感慨古今思追千裏,而部落的族長不可以,那個生得很醜的,朝著橫裏發育,長得又矮又胖的中老年婦女不可以,因為她已經看到了柴尼斯因為不耐而漸漸皺起的額頭……他快要生氣了!

“撲通……”感覺到事態漸漸嚴重的女族長拿起了自己遠超一般土著的勇氣以及智慧,她從容得走出了人群,然後出人意料得,她猛得撲在了地上,來了一個鼎鼎結實,鼎鼎尊敬的,五體投地大禮!

“噫……”連柴尼斯都不由自主得發出了一聲驚訝的歎息,他絲毫不加掩飾得展現了對這位女士的讚許,因為他了解到了她的用意,而並不是她沒用得在這種時候,這種場合之下還會鬧出連路都走不穩的,可恥的笑話……盡管在初見到她的時候,他還深深得鄙夷了一下這位女士鄙陋的外表……這種感覺在這一瞬間就被徹底得改變了。

從容得起身,整了整衣裳,女族長筆直得豎立著,在一片鴉雀無聲的寂靜中,她仰視著高高在上的柴尼斯,非常恭謹得回道,“偉大的存在,也許我能告訴你,這兒發生的到底是怎麽的一回事兒。”

“我想,智慧如你,定然能夠帶給我一個相當接近於真實情況的回答吧?”柴尼斯嘴唇微抿,他露出了一個矜持的微笑……要知道,這可不是一個一般人所能夠享受到的待遇,甚至自奪舍以來,柴尼斯留給大地部落的都隻是一個相當淡漠的表情。

“如您所願!”女族長則是咧開了嘴,回了一個相當豪邁爽朗的笑,聲音不是很大,也並不是很**的,總之很能夠讓人體會到她的真誠與開心……這是個很有人格魅力的女族長,柴尼斯很開心得發現自己似乎交到了好運,又找到了一塊金子。

而女族長之後的表現也更加證實了柴尼斯的猜想,這位女族長隻是三言兩語就將這整件事情表述了個一清二楚。

事情自然是很普通的,本來就沒有什麽陰謀詭計,不過是因為被柴尼斯抓過來當作了敲打牛頭部落的把柄,所以一般人甚至連提都不敢提,惟恐他像個暴君一樣拿來當借口,從而為部落招來禍事……問題是如果柴尼斯有心拿他們開刀,還用得著借口?

所以女族長回答得很從容,將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都交代清楚了。而柴尼斯的結論是,這是一件由於恐慌而引起的群體性騷亂事件……至於恐慌什麽,那就見仁見智了。

總之,重重拿起輕輕放下,事情就這樣被輕輕得揭過了。

柴尼斯如願以償得在土著們的第一印象裏留下了個威嚴而又睿智的光彩形象,想來部落的信仰獲取就不再是什麽難事了。

而對於土著們來說,結局也還算不錯。

首先,部落換了一位更加強大也更加強勢的圖騰信仰,雖然這對於土著心中“已死的”烈火蠻牛來說很殘酷,但不得不說,對於部落來說這是一件好事。

其次,柴尼斯獨排眾議,強勢決定整個部落進行遷徙,部落裏沒有人敢於反對,因此而獲得了通過,並且搬遷工作立刻開始緊張而有序得進行了起來……對於這項工作,幾乎每一個部落都是駕輕就熟,老練得不行,

最後,在這次突發事件中沒有人死亡,隻有幾個被踐踏而致傷的傷者……亂世命如草,這件事的重要性倒排在了最後。

這些事情處理完畢之後,柴尼斯則當上了甩手掌櫃,無事一身輕。閑得發慌之下,柴尼斯躲開了眾人,一個人到遠處狩獵燒烤了起來。

話說自從奪舍之後,柴尼斯就從來沒有在土著麵前就過餐,甚至連打獵也是自己一手操辦。說實話,他惟恐在土著們麵前大吃大喝的話,會影響到自己在土著們心中的形象,從而降低他們的信仰度。

要說起來這就是偽神的悲哀啊,哪像真神一樣神通廣大變化無常,以致於做什麽都放不開手腳,藏頭露尾的。

但最近他也開始思索著是否有必要建立起一套完備的供奉方案,不然的話,圖騰對於部落沒有一點要求,這不僅不符合部落一貫以來的印象,容易引發土著們的心理危機,而且明顯是自己找罪受嘛……有人願意伺候,幹嘛不享受,偏要自己操勞,有病不是?

這邊柴尼斯一邊大口吃著東西一邊冥思苦想著,那邊,部落裏引發了一場騷亂。

卻原來是在蠻滄江裏洗梳完畢的烈火蠻牛帶著一身的傷痛晃晃悠悠得又回到了部落。

土著們當時就傻了眼了,這怎麽回事啊?難不成烈火蠻牛剛又回來,把大地巨人柴尼斯給順手反宰了,自己重新又登上了部落圖騰的寶座?抑或者說,這兩個無恥的家夥達成了無恥的協議,準備弄一個部落雙圖騰,讓部落上雙份兒的供?一想到這個可能,幾乎所有土著的臉都變綠了。

烈火蠻牛剛打了敗仗,一張牛臉陰沉沉滴水兒,脾氣暴躁頗不耐煩得下令土著們去準備大量的果實以備他食用。

知道烈火蠻牛心情不好。也沒有人敢問它到底怎麽回事兒,一部分土著們怏怏得去采集瓜果了,而另一部分土著們則依舊收拾著東西,不管怎麽說,有備無患不是?

這一夜就在這樣難言的尷尬氣氛中過去了,不管有多少土著昨晚沒睡著覺,新的一天,終究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