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驚聞戰爭

婉儀殿

鏤空的香爐嫋嫋的煙霧緩緩升起,給空氣沾染上一股寧心靜氣的檀香味。

國夫人仿佛閉目養神一般靠坐在椅子上,一旁一位老嬤嬤低眉順目的站立著。

“母後……”突然,蘇笉的聲音在婉儀殿中響起,隻見蘇笉跑著小碎步,一臉氣憤的衝進婉儀殿。

聽到蘇笉的聲音,國夫人睜開眼睛看向蘇笉,當看到蘇笉小跑氣喘噓噓的模樣,微微的搖搖頭:“怎麽跑的那麽急,萬一摔著怎麽辦?”

“母後,劉夫人真的認蘇恒為繼子了?父王真的沒有反對這件事情?這怎麽可能?父王不是一直不喜歡蘇恒嗎?”蘇笉一聽到國夫人的問話,就是一陣霹靂巴拉蓋頭的問。

“公主,作為公主什麽時候都該有公主的儀態,不可如此焦急。”一旁的嬤嬤看著蘇淺小聲開口提醒道。

“用你多嘴,我和母後說話,什麽時候輪到你插嘴了。”蘇笉眼睛一冷,瞥向一旁的嬤嬤充滿寒氣。

“笉兒,嬤嬤是為了你好。”國夫人看著蘇笉眉頭蹙起。

“母後,宮裏說劉夫人認蘇恒為繼子是真的嗎?怎麽可以讓蘇恒攀上劉夫人,這絕對不可以。”蘇笉說到最後咬牙切齒。

“是有這件事情。”國夫人淡淡的應道,對這件事似乎絲毫不在意:“劉姬是什麽樣的人,她是不可能真心幫蘇恒的,你不必擔心。”

“母後,蘇恒可是差點掐死女兒的人,這樣的仇怎麽可以不報,再說了,蘇恒成了劉夫人的繼子,父王又那麽疼寵劉夫人,即使劉夫人不幫忙,父王也定會因為劉夫人對蘇恒多加關注,退一步說,劉夫人認蘇恒為繼子是為什麽,劉家不可能什麽都不為,就平白認個外孫吧,您怎麽就肯定劉夫人不會幫蘇恒。”蘇笉看著國夫人越說越快,那急切中帶著怨毒,能將人殺死的怨毒。

國夫人微微皺眉,沒想到這孩子這些都看到了,笉兒的確比桀兒要聰慧多了,若是兩人性別能換上一換,我也就不用替桀兒操心了。國夫人心中輕輕一歎。

見國夫人隻是微微皺眉,卻什麽都不說,蘇笉小嘴嘟起:“娘不疼笉兒了,連差點掐死笉兒的人,娘也不想替笉兒報仇了。”

看著蘇笉恢複小孩該有的模樣,國夫人搖搖頭,抬手拉住蘇笉的小胳膊,將蘇笉拉到跟前,輕輕的摸著蘇笉的頭:“那你希望我如何?”

“趁著蘇恒剛成為劉夫人的繼子,大家注意力都在蘇恒成為劉夫人的繼子這件事情上,將蘇恒給殺掉。”蘇笉大大的眼睛一抹陰狠凝在其中。

國夫人眼中一抹異彩流過:“笉兒,你該知道殺人總要有借口的,蘇恒畢竟也是你父王的孩子。”

“就說蘇恒依舊記恨當初蘇淺為他求情受的傷,想要殺我,而我太過害怕,便錯手殺了他。”一聽國夫人的問話,蘇笉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將一早想好的理由拿出:“不過母後,我要一點一點的折磨蘇恒,隻有一點點的把他折磨死,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越說到後麵,蘇笉臉上的笑容便越加甜美。

從月華街一路向南,穿過鬧市區,便能到得一個安靜的處所,這裏雖然也屬於月華街,卻與月華北街完全不同,這是一個極靜的地方,當初為了建造智大夫和外國質子住的驛館,特地將此處的百姓遷走他處,將這裏辟出一個安靜的地段。

這是為了這些外國質子的安全,也是為了國與國之間的和平。

這地方蘇淺並不是第一次來,隻是這次……

抬眸望去,隻見本安靜十分的街道上,突兀的坐著許多衣衫破舊的人,一個個麵有饑色,骨瘦如柴的的的模樣,和這一街道富足的模樣形成對比。

她記得她在之前到驛館不曾看到驛館外躺坐那麽多衣衫襤褸的人,為何今天突然就多了這麽多這樣的人,難道是出事了?

蘇淺向驛館去的腳步不禁一頓,向靠坐在建築旁的人走去。

這是一個孩子,眼睛無神的看著地麵,兩手攤在身子旁邊,破破爛爛的衣服露出他仿佛隻剩下肋骨的胸口。

蘇淺嶽淩互看一眼,蘇淺又上前兩步湊近那孩子:“孩子,你們是哪的人,怎麽會坐在這裏?”

蘇淺的問話隻使孩子抬了下頭,一雙深陷眉骨的眼睛就這麽衝進蘇淺的眼中,嚇的蘇淺微微一愣。

“別問他了,他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估計過個半天就死了,有什麽好問的。”一個蒼老的聲音突兀的從孩子的右側傳來。

蘇淺細眉一蹙,轉頭看向聲音處,便見一個頭發幹枯,占滿泥濘的老人仰躺在地上,若不是他說話,還真可能認為這個老人是個死人。

“老人家,您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蘇淺想了想,最終走近老人,恭敬的問道。

看著蘇淺走近,嶽淩也跟著走近,隻是才靠近一步,就聞到一股濃鬱的酸臭味,腳下不禁一頓,抬頭看向蘇淺,當看到蘇淺已經走到老人身旁,不禁愣住。

她難道聞不到酸臭味嗎?作為一個公主,怎麽可能忍受得了這股連他都受不了的臭味,還是說她鼻子被塞住了,聞不到這酸臭味。

不,不可能,之前在酒樓之中,那混雜在酒樓中的香料味道,她可是一下子就聞了出來,這麽嗆鼻的味道怎麽可能聞不到,那也就是說……

嶽淩不禁怔怔的看著蘇淺的背影。

老人睜開渾濁的眼睛看向蘇淺,臉上的表情僵硬而冰冷:“瀾城打仗了,周奉彥擅自將禹國三千質子移到桐城,引發兩國戰爭。幾萬瀾城人就隻有我們這些人逃出來……”

老人的聲音蒼老而悲傷,莫大的痛苦全都累積在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中。

蘇淺嶽淩同時一怔,為老人的悲傷怔楞,同時也為消息的閉塞怔楞,他們身在梁城,梁國的帝都,可是他們到現在竟然都不曾聽到這個消息。

“老人家,你說的消息屬實?如果真是如此,這場戰爭恐怕已經發生半個月了,為何這裏的人都還不知曉。”嶽淩不禁焦急的看著老人問道。

“哼,周家怎麽敢讓人知道這件事情,擅自做主將質子移送桐城,引發兩國戰爭,這所有的一切可都是重罪。”老人冷冷的說道:“為了隱瞞這些,將我們趕到這裏,過一會恐怕就會有人來把我們輕掃掉了……”

這老人顯然不是什麽簡單之人,不然怎麽可能將這些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徹。

蘇淺嶽淩不禁互看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驚訝。

可惜這麽長時間,蘇淺隻顧著了解梁國國內的事情,從不曾了解梁國之外的事情,若不是遇到這個難民,她恐怕連梁國外還有其它國家的事情都不知道,所以對於老人的話,她也隻能茫然無措,不知道該什麽反應。

“謝謝老人家告知,嶽淩,我們先去驛館吧。”好一會,蘇淺才看著老人站起身,對著身旁的嶽淩平穩的說道。

嶽淩一愣,抬頭看向這周圍的許多難民,臉上表情陰沉下:“你難道都不準備幫幫這些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