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 義
“法國菜的話……有豬頭肉嗎？”徐彬拿著滿是法文的菜單看了良久後，對著服務員問道。
服務員臉上的微笑瞬間抽搐起來，微微眯了眯眼，重新拿了一份菜單給楊妙琦問道：“需要些什麽呢？今天的頭盤很不錯，鵝肝醬和色拉許多客人都說很美味！”用的是很熟練的法語。
楊妙琦點點頭，她十幾歲就在巴黎求學，自然是懂得法語的，當即替徐彬點單道：“頭盤用鵝肝醬、洋蔥湯、主菜就用羊扒吧，最後的甜點來些餡餅可以嗎？”
“好的，美麗的女士！”服務員說著已經下好了單，沒多久就將菜端上來，又給楊妙琦和徐彬倒上一杯波爾多紅酒，這才收了楊妙琦小費退去。
“哇！這麽一會兒就掙小一千？這個服務員當得比我還精貴呀！早知道一畢業就來當服務員這個有前途的職業了！”徐彬沒有對那些生冷的法國菜產生多大興趣，反而是先對服務員收取的小費感歎道。
楊妙琦輕輕搖晃著紅酒杯道：“你以為誰都能當呢？光是八級的法語就攔住了一大批人呢！別看這些服務員好像很廉價，實際上都是外語學院研究生級別的高材生，即使是做兼職，月收入也上萬的！”
徐彬尷尬的撓了撓臉皮笑道：“被你這麽一調侃，我倒是覺得連個服務員也比不上了。”
楊妙琦跟徐彬的級別差了何止十萬八千裏，反倒讓徐彬沒有什麽壓力，尤其是楊妙琦年歲比他還小一些，又時尚靚麗，讓他有種同齡人的共鳴感，說起話來也就更加隨便，或許徐彬自己也沒注意，自從誤服了那塊無名玉石，自己身上的氣質以及精神層麵的意識正在悄然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若是換做在那之前，別說跟楊妙琦一起共進晚餐，就是站在她麵前說會兒話，也是頭都不敢抬起來的。
法國菜配紅酒對於徐彬這種來自社會最底層的人來說，完全是牛嚼牡丹，品味不出什麽東西，隻是大口吃完，然後坐在那裏欣賞美女細嚼慢咽，楊妙琦不由好笑道：“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像吃烤串那樣吃法國菜的，不和你的胃口嗎？”
原本以為徐彬會客氣一番，哪兒知道徐彬毫不客氣的道：“是啊！東西就那麽一點點，完全不夠吃，而且味道怪怪的，就說這個湯吧，一股洋蔥味，酸不溜丟的，還不如路邊攤上五塊錢一碗的三鮮湯……”
楊妙琦有種很想用叉子砸到對方臉上的衝動，不再糾結於法國菜的問題，轉而問道：“徐彬，你多大了？談了女朋友吧？”經過幾天的接觸，楊妙琦對於徐彬還是很惜才的，雖然徐彬沒有明確表達出來，但是楊妙琦就是出於女人的直覺，就覺得徐彬絕對是發現了那支鐲子的問題，才特意買走的。
“嗯，23過了，該叫24了，前不久才和初戀女友分手，一提起這事兒，我還有點撕心裂肺的感覺，楊總啊！你若是早點升我的職，給我加薪，我前女友也不會看不起我而放棄我咯……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浮躁不安，缺乏對未來的期待、缺少一種夢想。”徐彬開著玩笑道，不知不覺中用上了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讓楊妙琦很是無語。
楊妙琦又問道：“每個女人都有她自己的想法，徐彬，你不會是第一個因為現實窘迫而遭受感情拋棄的男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所以，你沒什麽好難過的，而且因為現實而放棄的感情，也算不上多麽珍貴的感情，你還年輕著呢！”
徐彬仔細看著眼前的楊妙琦，長發披肩，好看的劉海整整齊齊的垂在一側，那張精致的小臉顯得有些消瘦，雙眼卻明亮而有神，既有少女般的清純又有熟女般的嫵媚，偶爾淡淡一笑，還能在左臉頰上勾出一個淡淡的酒窩，看久了這張臉，腦海中朱琪的樣子都變得淡了。
“剛剛你提到了夢想，莫非你加入楊氏，還有什麽很大的抱負？”楊妙琦一臉好奇的問道，她確實想用一些企業利益，或者個人魅力將徐彬綁在身邊，人才難得，既然碰到了，就不能輕易放過，這是每一個企業家的座右銘。
徐彬避開楊妙琦的目光道：“夢想麽？曾經有過，有份穩當的收入，娶個賢惠的妻子，生個乖巧的孩子，過著安定的生活……”後麵有些話當著楊妙琦的麵就沒好意思說，自從發現了“生死瞳”的異能後，徐彬已經不安分於這種田園翁式的生活了，他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裏創造令人歎為觀止的財富，讓全世界都知道“徐彬”這麽一個平淡而又不普通的名字。
楊妙琦眼中稍顯失望，畢竟甘於平淡的男人，缺乏上進心，同樣也少有追求，這樣的男人即使有出色的天賦，但在憊懶的性情下很少有過人之處，楊妙琦便停下了話頭，開始扯一些生活上的趣事，基本上也都是徐彬在說，她在聽。
自懂事以來，楊妙琦就是過著千金小姐般的日子，即使留學巴黎，也是有著繁忙的學習任務，很少理會生活瑣事，此時聽著徐彬說起市井生活的趣事，又有大學時期的嬉鬧，忽然覺得生活其實可以更簡單更有滋味一些。
“楊總？真是巧啊！居然在這裏碰見你！”忽然從徐彬背後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道，隨著話音一落，徐彬身邊站著兩個人，為首的那個男人頂著個大肚腩，五十餘歲的年紀，頭發稀疏，小眼睛、大圓臉，個子隻有一米六多，第一眼看上去，就有種說不出的油膩，但是吸引徐彬目光的卻是跟隨在這個男人身邊，親昵的挽著他的女人，赫然就是朱琪！
才短短幾十天未見，朱琪就像換了個人一樣，精致的妝容遮掩了她原本青澀的麵龐，華麗的長裙凸顯了她細致的身材，但即使如此，徐彬隻要看一眼也能認得出來，畢竟在一起戀愛了六年，幾乎是朝夕相處，僅僅是個背影，徐彬也能清晰的把她認出來。
朱琪顯然也認出了徐彬，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凝結了，充滿了尷尬，楊妙琦注意到了徐彬和朱琪間的不自然，口上卻回應道：“原來是胡總！你的商場是越做越好了，怎麽沒見你帶著夫人來？這個小女孩是？”
雖然楊妙琦比朱琪還小一些，但是以她的身份地位，喊朱琪一聲小女孩，誰也沒覺得過分，胡總臉上也馬上堆起了尷尬，下意識的將朱琪的手拍開道：“這……這個……我們商場新招的樓層主管，上下級之間應該要多溝通嘛！純粹是公司裏的應酬！還沒介紹這位是？”
胡總馬上轉移話題到了徐彬身上，不等徐彬答話，楊妙琦馬上回應道：“這位是我們楊氏采購部的主任徐彬，馬上要升任分區副總了，回頭生意上的事情，胡總還得多關照關照我們徐副，他還是個新人呢！”
也不知是為了給徐彬臉麵，還是為了給自己撐場麵，徐彬十幾天前還是個小職員，一下子就被提高到分區副總的高度了，但是徐彬全然沒在意，對姓胡的男人伸出的手理也沒有理，隻是向朱琪道：“好久不見……”雖然沒隔多少日子，但對於徐彬和朱琪兩個人來說，似乎已經是兩個世紀那麽久遠。
朱琪扯了扯胡總道：“胡總，我有些不舒服，我們還是下次吃吧！”說著就拉著胡總要離開，雖然胡總對楊氏珠寶這樣的大客戶還想表現的熱情一些，見朱琪似乎跟徐彬認識，還想多套兩句近乎，但朱琪突然離開，他也不好意思繼續留下，跟徐彬和楊妙琦道了聲抱歉，也跟著離開。
“你前女友啊？還不錯麽！就是眼光差了點，既然要貼就貼個有錢有勢的唄！這個老胡除了個破商場，也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資產……”楊妙琦調侃著徐彬道。
徐彬輕輕點頭，算是回應了楊妙琦，眼見朱琪走出餐廳，連忙追了出去，楊妙琦再後麵喊了他兩聲，他都沒站住。
“等一下！”追出來的徐彬忽然脫下外套，搭在朱琪**的肩膀上，剛才在餐廳裏有空調暖氣還不覺得，這下剛出餐廳，朱琪的肩部就被凍的微紅了，徐彬給朱琪披上外套道：“你的肩膀本來就有傷，更是不能受涼受凍，回頭你又疼的晚上睡不著覺了，這次我不在身邊了，沒人會半夜起來給你推拿，還是注意些吧！自己一定要記得照顧好自己……”
在朱琪的眼淚滾落之前，徐彬先受不住的轉過了身，返回到餐廳裏一口氣將杯中的紅酒喝幹淨，楊妙琦把這一幕都看在眼裏，眼中閃爍著莫名的色彩，徐彬坦然感受著楊妙琦的眼神道：“楊總若是不介意的話，紅酒……我可以續杯嗎？”
楊妙琦“噗嗤”一笑，伸手親自給徐彬倒酒道：“你以為是麥當勞的咖啡麽？還能免費續杯不成？原本想治你個不聽號令的罪名！但剛剛確實被你感動到了，盡管不是發生在我身上……好吧！賞你個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