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福東來

所有人都定定地望著許寒的兩根指頭,靜靜地看著從兩根指間紛紛揚揚飄落而下的石粉和細小的碎石塊,目送著那些碎屑粉末飄落在棋盤上,個個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時候,就算是再傻的人也知道,這個笑容可掬的年輕公子不是水魚,而是鯊魚!

寧素嫻一愣,瞬間便明白過來,於是滿麵怒容頓時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笑容。

“對,這就對了,祖師爺好身手,”寧素嫻大聲嚷嚷起來,接著玉指掃過身邊的那夥人,陰森森地說道:“你們都給本小姐聽好了,要是讓本小姐看到誰動手,哼!”

攤主那夥人為之一凜,個個麵麵相覷,臉色開始有些慘白起來了,至此,他們終於意識到,今天已經踢中鐵板了,這眼前這個滿臉人畜無害,似乎有些軟弱可欺的年輕公子哥兒其實是一個狠人!

惡霸最怕狠人!

“這……”攤主抬頭望向福爺,那些托亦是如此。

“哼,”福爺冷哼一聲,頭一仰,看都懶得看這些人一眼。

這些人都是在這個廣場上混,此時也終於知道為什麽福爺不敢賭了。

如果福爺親自出馬,賭贏了自然皆大歡喜,輸了的話就慘了。而他借金幣給攤主一夥,不管輸贏,他都穩賺兩枚金幣!而他隻所以不敢出手,就是因為他看不透許寒的修為。

許寒此時隱藏了修為,神人修為以下根本就看不透。這世上最怕的就是看不透,因為看不透的話,所以心存顧忌,而看不透往往意味著巨大的變數,有時候,那些變數甚至會大得令人難以接受。

能讓一個三品真人深為忌憚,不敢出手下注的人,其修為至少都在三品以上!認識到這一點後,攤主以及那些托頓時個個麵如土色,相顧無語。

受到刺激最大的是攤主,此時他渾身都在微微打顫。並不是他們沒見過真人,而是真人幾乎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捏死他們不比捏死一隻螞蟻困難多少,他身邊的蝙蝠已經將這個觀念深深地植入他們的內心深處,根深蒂固,永遠也顛覆不了,他們根本興不起反抗的念頭。

下意識中,圍觀的人本能地後退一步,遠離許寒,如避蛇蠍。原本被圍得密不透風的棋攤,此時的圈子不知不覺中擴大了不少。

“這位前輩,原來您是真人啊。是我們有眼無珠,剛才多有冒犯,在下將銀幣還給你便是。至於這一局嘛,嗬嗬,我看就不用賭了,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攤主說完,竟顫抖著伸出手來,想要將他自己的金幣要回去。

“別動,你哪根指頭碰這些枚金幣,本公子就捏碎哪根,不信你大可試試!”許寒低聲喝道。

攤主聞言,伸出去的手頓時僵在空中,臉色變幻不定,似乎內心正在激烈掙紮。隨後抬起頭,求助地望著福爺。

福爺冷哼一聲,雙手抑臂,鼻孔朝天,絲毫插手的意思都沒有。

“要是你不賭,那就算你輸!”許寒補充道。

攤主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之中片刻,最後終於不甘心地抽了回來。

“你們給本公子聽好了,是你們欺負本公子在先,並不是本公子故意為難你們。”許寒環顧四周,寒聲說道:“賭局,還會繼續,輸贏憑各自棋藝水平,要是本公子輸了,馬上拍拍屁股走人,絕不耍賴!”

眾人無語。

於是,賭局繼續。

結果不言而喻,在不敢出老千做手腳的情況下,隻走了十來步,許寒便將死對方了。

這本來就是坑人的棋局,設局者故意擺出紅方必贏的棋局,引人家入甕,然後再移棋子的途中,用巧妙的手法半途加上己方一隻棋子。

殘局多一子,勝負立分!

就算這個拙劣的伎倆被揭穿,他們也不怕,那是各執一詞,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根本扯不清,也沒地方論理去。再說,真要吵起來,對方人多,命賤,敢拚,普通人沒人討得了便宜,隻能忍氣吞聲,灰溜溜地走人。

許寒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才先行叫攤主重新擺好棋局,再出手震懾住這些家夥,逼他們就犯。

從福爺的語言與神態上看,許寒知道,對方並不想跟他過不去,大有樂見其成之意。

見到輸棋,那夥人的臉色頓時個個跨了下來,好像死了爹娘一樣。

“十二枚金幣,限期三天還清,否則我就叫人去拆了你們的祖屋,賣了你們的宅基地,你們自己看著辦吧!”福爺冷聲對攤主說道。

“這……”攤主苦著臉,急得快哭了,“福爺,能不能寬限幾天?十天,隻需要十天,我們一定湊夠給您!”

“廢話少說,再羅嗦我就要你們明天一定要還清!”福爺冷喝,接著說道,“你們真是瞎了狗眼,連本大爺都看不透的高人,你也敢招惹,這是咎由自取!”

眾人麵麵相覷。

在旁邊看熱鬧以及吃過大虧的人卻是個個喜形於色,同時對許寒投去敬仰的眼神。尤其是那位提醒許寒的中年大漢,更是驚喜交集,不知如何是好,似乎贏的不是許寒,而是他自己。

“祖師爺就是祖師爺,有意思,不過你咋不早點明,剛才嚇得人家夠嗆!”寧素嫻無比幽怨地道。

“這位兄弟,能否借一步說話?”福爺忽然對許寒笑笑,說道。他語氣竟是十分之誠懇,跟他的形象完全相反。

“你我素不相識,不知兄台有什麽事?”許寒自然不可能隨便跟這樣的狠人太過靠近,於是不卑不亢,中規中矩地問道。

“在下福東來,剛才看兄弟的手法十分高明,顯然是同道中人,故此想結交一下,不知兄弟師承何人?”福爺不以為忤,似乎許寒的這個回答是他意料之中一樣。

許寒無語,環顧了一下四周。

“你們全都給我滾得遠遠的!”福東來忽然怒聲暴喝。

那些人;圍觀的人馬上“轟!”一聲,作鳥獸散。攤主慌忙收起棋盤,正要離開。許寒忽然過去拍了拍他的臂膀,輕聲說道:“這位老哥,下次要長眼,不要隨便欺騙人,不然會有報應的。”

“前輩說的是,在下謹記在心,”攤主失魂落魄,言不由衷地答道,然後一夥人匆匆地走了。這一片區域頓時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的,隻有許寒和福東來以及寧素嫻三個人留在原地。

“拿好,這是你的,”許寒忽然捉住寧素嫻的玉手,用隻有她聽到的聲音說道。

“什麽?”寧素嫻渾身輕微一顫,正要問是什麽,忽然覺得被許寒握住的那隻手掌掌心有異物,連忙收攏手指,略微感應了一下,大吃一驚,“這是……”

“噓……噤聲!”寧素嫻正要說出掌心之物,許寒連忙製止。

“祖……祖師爺,這……這都行?”寧素嫻瞪大眼睛,望著許寒,滿眼直冒星星,壓低聲音問道:“祖師爺,你什麽時候下的手,我怎麽沒看見?我隻是看見你輕輕拍了拍他的臂膀,怎麽他口袋裏的那些東西全都跑到你手裏了?神奇,太神奇了!”

“要是連你也看見,本公子也就不是你的祖師爺了,學著點!”許寒忙道,“別說了,快點收好!”

寧素嫻忙不迭地把掌心裏的這些金幣和銀幣全都收進袋子裏。看她慌慌張張,眼神飄忽,左顧右盼,生怕別人注意到她反常舉動的那幅做賊心虛的可愛模樣,許寒恨不得狠狠踹她兩腳,心道:“真是丟臉,這樣的心理素質怎麽做賊?遲早死了這條心吧!”

對於許寒和寧素嫻的曖昧動作,老於世故的福東來自然視若無睹,故意走遠點,吩咐手下清場。

既然許寒不肯借一步說話,也就隻有清場了,這就是福東來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