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庖丁的來曆
四人分工明確,小複生撐槁劃動竹筏前行,庖丁負責前方動靜,許寒負責左邊,楚刀負責右邊,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射出搭在巨弓上箭矢。
楚刀和許寒幾乎是背靠背。
忽然,楚刀兩眼貪婪之色一閃而過,頭也不回地問道:“小許,你身上究竟有多少寶貝?暫且不說那種擦破點皮就能致命的劇毒,就說剛才你使用的那種消耗性法寶,要是老夫眼光不錯的話,它的法寶等級至少屬於下品聖器級,你一個小小的真人境界修士,怎麽弄得到這種高階的法寶?”
許寒心裏咯噔一跳,暗道:“來了!”
定了定神,長出一口氣,許寒稍稍整理了一下措詞,說道:“是一位老前輩送給我的。”
他這話就說得輕巧,既不點明是誰給,也不點明數量,完全是一幅含糊其辭,蒙混過關的樣子。見他這樣,楚刀略有些失望,不過也不方便多問,於是訕訕一笑,不再說話了。可是,精明的許寒卻是從他這句話裏捕捉到他的垂涎之意。
忽然望了一眼庖丁那道蒼老的*,許寒腦海裏再次回憶起剛才他那令人消魂的刀法。
庖丁身上有兩件武器,一是一張巨弓,二是一把重劍,都是許寒給他的,當然,也都是他那個部落之物。可是令許寒感到奇怪的是,這二十多天以來,庖丁一直就是用這兩種武器,從沒見他用過牛角刀,甚至許寒還不知道他身上竟有如此一把可怕的利器。
要是今天不碰到那隻巨鱷的偷襲擊,要是小複生沒有掉進巨鱷嘴裏,說不定庖丁也不會亮出他最厲害的武器——那把牛角刀,以及他那強悍得沒邊的刀法!光有利器,沒有刀法,是不可能切得開堅硬好鐵石的堅冰的。
對於庖丁,許寒忽然覺得他比想像中還要神秘得多。
“嗯,一個老太監已經讓我提心吊膽了,要是再來一個高深莫測的刀法名家,我這日子怎麽過?現在大家同心協力,最主要還是要依賴我的修為,因為隻有我的修為沒有被禁錮,能自由使用空間法寶,要是出去之後呢?”許寒心中暗道,“不行,我要多了解一下他們才行。”
“庖前輩,剛才你的刀法是屬於哪門哪派的,怎麽這麽厲害?”許寒若無其事地讚歎道。
“這是庖氏刀法,其創始人正是老夫,庖丁!”庖丁回頭望了許寒一眼,又收回目光,笑著答道。
“庖前輩,肯不肯收小許為徒?”許寒聞言,頓時樂了,笑問。
“你不是學庖氏刀法的料,還是放棄吧,別浪費大家的時間。”庖丁回頭上下打量了許寒一眼,搖搖頭道。
“為什麽這麽肯定?”許寒為之一愕。
“因為你心思太活躍!”庖丁淡然道,“心思太活躍的人八麵玲瓏,是無法定下心來的。而老夫的庖氏刀法,正是要求學習者思想要單純,心思要沉凝。而且,要有驚人的韌性,有百折不撓的意誌才行。一個人的性格形成條件非常複雜,且很容易根深蒂固。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改變得了的。所以,老夫覺得你不適合練習庖氏刀法。”
許寒眉頭一皺,臉色一片黯然。
庖丁繼續道:“老夫有一個好朋友,他是一個駝背的粘蟬高手,他粘蟬就好像撿東西一樣了。他站在那裏,你絲毫不感覺到他的存在,他的身體就好像直立的枯樹幹一樣,他舉起手臂,如同枯樹上的枯枝。天地雖大,萬物雖多,他所察覺的隻有蟬翼。他不會想東想西,連萬物都不能用來交換蟬翼,你做得到嗎?我看你滿腦子利益得失,小心謹慎,步步為營,各種念頭層出不窮。算了吧,你還是學習適合你的技能吧,庖氏刀法確實不適合你。”
許寒默然片刻,問道:“庖前輩,晚輩深知冰髓珠的厲害,它的法寶等級屬於下品聖器級,被它擊中化成冰雕之後,冰雕堅硬如鐵石,普通的刀劍休想擊破那些堅冰。就算是削鐵如泥的刀劍也很難破開,就算憑著一身蠻力破開,也是破碎成一地。可為什麽你的那把牛角刀卻能割得開被冰髓珠冰凍住的巨鱷?不但如此,你怎麽還能剝掉它的皮肉,讓它骨肉分離。骨歸骨,肉歸肉,骨裏麵沒一絲肉絲,肉裏麵也沒有一絲骨質,真是神乎其技,巧奪天工,妙到毫巔,你是怎麽做得到的?”
庖丁長歎一聲,說道:“好吧,左右無事,又念在你救了小複生一命,老夫便跟你講講,以庖氏刀法為藍本,讓你知道如何學習一門技藝。要知道,這世上的道理都是相通的,你隻要理解了庖氏刀法的思想精髓,對你將來的發展大有益處!”
兩人的談話內容馬上引起楚刀的注意,對於庖丁的刀法,楚刀也一樣佩服得五體投地。
於是,楚刀一言不發,豎起耳朵,凝神靜聽。
“幹爹又開媽吹牛了!”小複生突然蹦出這麽一句。
這句話,頓時令得三個大人好不尷尬。
“小兔崽子,剛剛斷奶的小屁孩知道什麽,努力劃你的竹筏,別打斷大人們的話,”庖丁瞪了他一眼,罵了一句。
靜默了一會兒,庖丁說道:“要演繹庖氏刀法,一定要有一個分析的對象,就讓老夫以牛為例吧。當年老夫為文惠君解牛,被人記載下來,從此才被很多人知道。”
“文惠君!”許寒心中一陣狂喜,茅塞頓開!終於想起庖丁是誰了,難怪他老是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原來是他!許寒心中激動不已。心道:“真是該死,我看到他的刀法?怎麽就想不起是他呢!”
可是隨後,許寒又有些糊塗了:“文惠君距離現在也就幾百年的光景,可是這個庖丁卻說他在這裏已經有五千年了,這還不包括他在瓶中界外麵的生活時間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過,庖丁並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便開始侃侃而談了。
許寒沒辦法,隻能將心中的疑惑強製壓下去,排除雜念,凝神靜聽起來。
庖丁清了沮嗓子,緩緩說道。“老夫這輩子最熟悉的動物就是牛,對於牛的身體結構,老夫閉著眼睛都能分辨得出來。不過當初,老夫剛開始宰牛的時候,對於牛體的結構還不了解,看到的和一般人所見一樣。三年之後,老夫見到的是牛的內部肌理筋骨,再也看不見整頭的牛了。現在宰牛的時候,老夫隻是用神識去和牛接觸,而不用眼睛去看,就像視覺停止了而精神在活動。順著牛體的肌理結構,劈開筋骨間大的空隙,沿著骨節間的空穴使刀,都是依順著牛體本來的結構。宰牛的刀從來沒有碰過經絡相連的地方、緊附在骨頭上的肌肉和肌肉聚結的地方,更何況股部的大骨呢?”
許寒和楚刀聽得很入神,眼睛都不眨一下。
庖丁繼續道:“技術高明的廚工每年換一把刀,是因為他們用刀子去割肉。技術一般的廚工每月換一把刀,因為他們用刀子去砍骨頭。現在老夫手裏的這把牛角刀已用了幾千年了,宰牛成千上萬頭。意外被吸進這個瓶中界以後,又在森林裏宰了無數的毒蟲猛獸,可是至今,刀口卻像剛從磨刀石上磨出來的一樣。動物身上的骨節是有空隙的,但是刀刃沒有厚度,用這樣薄的刀刃刺入有空隙的骨節,那麽在運轉刀刃時一定寬綽而有餘地了,因此用了幾千年的牛角刀,其刀刃仍像剛從磨刀石上磨出來一樣。”
許寒和楚刀對視了一眼,皆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