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噩耗
有一種話，局外人是永遠也聽不明白了。
冰琴是個局外人，她自然聽不明白，幸好她此時盯著茶幾上的茶杯，並滑望向葉夢蘭，沒有發現她那嬌羞無比的神色。
另外兩個女人，一個是葉夢蘭的妹妹葉夢珠，她實是是靦腆得緊，隻跟許寒打過一聲招呼，打招呼的時候，一張臉紅得像蘋果，從打完招呼之後，許寒再也不見她說過任何一句話了。她絲毫不像以高傲著稱的官宦人家子女，倒像是個從進城尋訪親戚的鄉下姑娘。
另一個是高高瘦瘦的少女，據介紹，此人是典吏周大人的女兒周小雨，此人倒是快人快語，落落大方，她極力想討好許寒，數次想牽著許寒的手，可是都被許寒極其巧妙地避開了，他可不想給葉夢蘭難堪，要是她一不小心露出馬腳，那就麻煩了。
“都怪那個該死的鄉巴佬！下次再見到他，老娘親自動手宰了他！”冰琴依然念念不忘那兩巴掌的仇。
這也難怪，任何一個官宦人家的子女，被人當眾摑兩巴掌，兩邊臉頰變成一坨豬肝，誰都受不了。
“小琴，夢蘭姐提醒你，最好別去惹這個壞家夥。我都在他手裏吃了大虧，你絕對討不了好去，說不定還會被他設計捉住，狠狠地羞辱一番，說不定還會失身於他呢。到時，既丟了臉子，又丟了身子，那就慘了！”葉夢蘭似笑非笑道。
“是啊，能在我手底下逃走的，絕對不是個簡單角色，我真的佩服這個家夥。不過，我一看這個家夥就知道他不是個善茬，我也勸你不要去惹他，否則他絕對不介意大小通吃！”葉夢蘭接口道。
“什麽大小通吃？”冰琴愕然問道，另外三個女子也為之一怔。
許寒嘿嘿傻笑，並不作答。
葉夢蘭氣得牙癢癢的，恨不得跳過去又在許寒的臂膀上兩口，無奈此時有三個外人在場，讓她無可奈何。不過，她再次領教到許寒那條毒舌，不敢再繼續談這個話題了，她話鋒一轉，問道：“對了，小琴，明天就是我們雲霞宗開門收外門弟子的日子了，你都準備好了嗎？”
於是，幾個人就這個問題開始熱烈地討論起來，許寒默默喝著茶，靜靜傾聽，這些都是他極為關心的話題，自然不可能充耳不聞。
就在這時候，一個小丫環突然神色慌張地跑進來，邊跑邊喊：“不好了，不好了！”
葉夢蘭臉色一沉，喝道：“小芹，你幹什麽？沒見到我正在會客嗎，平時我是怎麽教你的！”
丫環小芹臉色非常難看，趕緊向葉夢蘭請罪，然後對冰琴說：“冰小姐，您父親回來了！”
葉夢蘭更怒了：“冰大人回來是好事啊，你怎麽如此慌張？”
可是緊接著，她的臉色突然一變，迅速望了許寒一眼。
許寒看到丫環的神色，聽了她的話，瞬間便明白究竟發生什麽事了，見葉夢蘭朝自己望過來，趕緊朝她丟了一個安撫的眼神。
葉夢蘭迅速恢複常態。
“我父親回來就回來唄，慌慌張張幹什麽？”冰琴臉色有些不好看，漠然道，“我在夢蘭姐這裏又沒幹什麽壞事。”
“請冰小姐節哀順變，冰大人他……他……”小芹臉色通紅，期期艾艾道。
“發生了什麽事，快說！”聽到這句話，客廳裏的氣氛突然緊張起來，個個麵色大變，冰琴更是臉色蒼白，霍地站起來，一個箭步竄過去，緊緊抓住小芹的手，喝問。
“冰大人，冰大人，已經過逝了！”小芹用盡全身力氣，說道。
“死丫頭，這種玩笑你也敢開？！看來夢蘭姐平時太寵你們了！”冰琴忽然神經質地笑，說道。
“雲霞宗派兩位長老親自護送冰大人的遺體回到冰大人府上。據說，雲霞宗大長老也身受重傷，拚命飛回雲霞宗長老院，將事件簡單說了一下，叫人速速去整理現場，然後就暈過去了，至今仍昏迷不醒。冰大人的遺體是雲霞宗眾位長老在出事現場找到的，冰大人帶去的一隊精英無一生還。現場一片狼藉，還看到其他宗派的大量人士。”小芹低著頭，低聲述說，最後道，“奴婢就聽到這麽多了。”
全場瞬間寂靜。
“爹——！”冰琴臉色終於大變，大叫一聲，奪門而去。
丫環小芹也匆匆出去了。
片刻之後，葉夢珠和周小雨也匆匆告辭而去。發生這種事，誰還有心情聊天了？
客廳裏隻剩下許寒和葉夢蘭，兩人麵麵相覷，半晌無語。
“許大哥，你也不必有什麽心理負擔。其實說句老實話，冰大人一家一向囂張跋扈，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女，冰大人的性格可以從小琴身上看出來。借著典軍之職，以及高深的修為，他沒少做壞事，被他整得死去活來的並不少。估計他這一死，黑岩城裏有很多人要放鞭炮慶祝了。”
沉默片刻之後，葉夢蘭忽然用神念給許寒傳音。
有些話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雖然此時此刻，客廳裏隻有兩個人，也不用擔心有人偷聽，可凡事都有個意外，因此，葉夢蘭並沒有把這番話從嘴裏說出來。
“對於冰大人的為人，父親也多次提及，並頗有怨言。無奈他是典軍，不是父親的下屬，因此父親也奈何不了他，隻好任由他了，”葉夢蘭又道。
“哦？！典軍不是城主的下屬嗎？”許寒對於官場這些官職沒什麽概念，聽到葉夢蘭這麽說，深感驚訝。
“當然不是，黑岩城很特殊，由於它是獨立的一座邊城，故城主其實就相當郡守，主要治理黑岩城的民政。而典軍其實就是郡尉，主要執掌駐守在黑岩城內外的軍事力量。城主與典軍為平級，都授予銀印青綬、秩二千石。”葉夢蘭解釋道。
“原來如此，”許寒恍然。
“其實，父親和冰大人早有間隙，不過他們的關係並不影響我們女人間的交往，冰琴小妹就是經常往我這裏跑，”葉夢蘭道。
“看起來冰琴的年齡比你小不了多少，可你為什麽已經是雲霞宗核心弟子，擁有五品真人修為，而她卻依然是凡人？”許寒疑惑道。
“冰大人上半年從其他軍隊裏抽調到黑岩城任典軍之職，冰琴也是上半年來到這裏的，”葉夢蘭道。
“原來如此，”許寒點點頭，若有所思道，“她經常找你玩，說不定也是一種策略。她爹剛被調到黑岩城，雖然與你爹平級，可是強龍不壓地頭蛇，要拉近關係，從親屬入手無疑是一種很好的策略。”
“許大哥，你想多了吧？我怎麽不覺得？”葉夢蘭白天了許寒一眼，道。
“當局者迷，我覺得冰琴比你有城府得多了，”許寒入涉世較深，看人比較準。
“嗯，或許你說不錯，”葉夢蘭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麽，說道，“典民周大人也曾經跟父親提出這樣的疑問，可是父親為人豪爽，並不將這些女兒家的事放在心上，當時笑笑了之。如今許大哥再次提起，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不過她父親一過世，也不知道她何去何從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兩人端坐不動，隻是一口接一口地啜著香茗，可是卻暗地裏聊得熱火朝天，不亦樂乎。
從談話之中，許寒知道很多黑岩城的故事，以及很多官場的逸事，無形中增長了不少見識。
人家剛剛過世，兩人卻在此大談人家的功過，著實欠妥，更何況冰天雲的死正是許寒一手造成的，不過許寒心中的些許愧疚卻在談話的過程之中漸漸消失殆盡了。對於有權有勢，飛揚跋扈的人，許寒一向深惡痛絕，認為這些人都是死有餘辜。要是冰天雲是個好官，他的心中或許會有些芥蒂，可是如今，他心中絲毫芥蒂都沒有。
兩三盞茶之後，丫環進來通報，說是酒席已經擺好，請大家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