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坑蹲守

陳實了解了大概的情況,沒有再多做停留,他知道現在首先還是要除掉怪魚,才能得到小米。

他熟門熟路的沿著剛才的道路回到了山穀中,雖然沒有過多少時間,他在天坑中應該還不到兩個小時,但是那種環境和發生的一切還是給了他很大的壓力,不光是體力還有精神也消耗了不少。他慢慢的恢複了一下,利用這段時間回憶了一下剛才的場景。

抓過紙筆,陳實寫下了這麽幾點:1、天坑5米以上部分為黃土,5米以下部分為岩石。

2、天坑底部三分之一的地方是深潭,其餘的地方都是淤泥。3、天坑在12點左右開始有陽光照射,下午1點到2點之間的一個小時太陽光直射天坑,下午3點左右天坑中就沒有陽光。4、怪魚對光線很敏感。5、怪魚長2米5左右,身寬不到50公分。6、要救小米,先除怪魚。

想了想,陳實覺得沒有什麽好補充的了,就沒有再寫什麽,把紙筆和帶來的工具收拾了一下,就往家趕。

到家差不多4點多了,大伯和二伯都沒有在家,陳實回來的時候看到村長家門口聚集了全村的父老鄉親,估摸著他們是在商量外出的事情,他現在對這件事情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一心想著要先除掉那條怪魚,所以也就沒有去湊熱鬧,徑直回家了。

陳實具有陝北農民的所有特質:勤勞、肯幹、肯吃苦、動手能力強、質樸、待人豪爽,對自己的生活品質沒什麽很高的要求,能吃飽穿暖就行。他到家沒過多久,就自己動手把晚飯做好了,也沒什麽好東西,在今年這種年頭能吃飽就行,這還是去年的餘糧,今年基本上是顆粒無收,指望不上。

陳實乘著天還沒有完全黑,又把白天做的筆記拿了出來,坐下來研究起來。等到天完全黑透的時候,他也沒有等到大伯二伯回家,陳實沒有點燈,收拾了一下就早早上床睡覺了。

等到大伯二伯回家後,看到陳實已經睡了,都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以為陳實還沒有從打擊中恢複過來。隨著大學的擴招,如今的大學生已經不值錢了,但是陳實這個大學生,在這種窮山窩窩裏還是蠍子的尾巴——獨一份,現在混到要回家當農民的地步,怎麽看都讓人唏噓不已。

大伯二伯也沒有好辦法,這事情隻能靠陳實自己解決。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陳實那天從天坑中爬出來就把自己的過去種種挫折、不甘、委屈都拋在了腦後,再次明確了自己的目標,要堅定不移的在這條布滿荊棘的道路上獨自前行。他誰也沒有告訴,因為在事情沒有眉目之前,他不想讓人擔心,也不想讓自己最親的人陪自己做開荒者,一定要做出點什麽,有了成果才告訴父老鄉親。

這種心情很能讓人理解,對於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無論什麽事情你都不願讓他們受到傷害,哪怕你自己背負著全部的苦難,哪怕你背負著全部的傷痛,哪怕你粉身碎骨,這就是男人、純爺們,這就是陳實。

接下來的幾天,陳實還是早出晚歸,每天天沒亮就出發,天黑以後才回家。

這幾天的行程就是差不多的,他會先去摸清陳家莊附近的地形,找到可以開發利用的土地資源,然後估摸著時間就到天坑蹲點守候那條怪魚的出現,等到天坑中沒有光線後,就接著去山穀四周尋找能開墾的土地資源,不過小米再也沒有和他聯係。

他還有一個好習慣,有什麽重要的東西都會用筆記錄下來,俗話說的好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嗎。

10月11日,晴,陳家莊周圍方圓1公裏內有可以開墾的荒山土地50畝;今日怪魚無奇特習性。

10月12日,晴,陳家莊周圍方圓1.5公裏內有可以開墾的荒山土地共150畝;今日怪魚無奇特習性。

10月13日,晴,陳家莊周圍方圓2公裏內有可以開墾的荒山土地共400畝;今日怪魚剛開始無奇怪舉動,等到有一隻水鳥落入天坑中後,怪魚在天坑開始變暗的時候,從水中竄出,咬住水鳥的身體,把水鳥拖入了水中。從這點可以看出,怪魚的捕食時間在天坑昏暗的時候。怪魚是肉食性動物,以水鳥為食物來源,且怪魚飽食一頓後可以經過一段時間才再次捕食。

前三天都是好天氣,陳實不光能了解到能開墾的土地情況,還能到天坑中去觀察那條怪魚,但是老天不會總是這麽幫忙的,在接連出來三天晴天後,就開始變臉了,不光太陽看不到了,風也刮的厲害,開始下起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

雪不大,勉強下了下來,還沒能把地麵鋪滿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對今年的旱情來說是杯水車薪。但是這樣的天氣還是給陳實帶來了一定的困難,每次去天坑都是光線不足,什麽都看不到,陳實隻能在天坑附近轉悠一下,也沒有下到天坑中去。而且這樣的天氣對陳實的出行也造成了一定的困擾,天氣不好,加上道路還是有點泥濘,以前每天能摸清陳家莊周圍方圓大約0.5公裏內的荒山情況,如今過了6天也就勉強把包括山穀在內以陳家莊為圓心,陳家莊到山穀的直線距離為半徑的圓內的情況了解的差不多。這裏需要說明一下,陳家莊到山穀的直線距離為4公裏,也就是說這6天陳實勉強把方圓4公裏內的土地情況摸了一個遍。

在第一場雪過後,終於迎來了冬日的暖陽,陳實又觀察了幾天,再也沒有發現怪魚有什麽奇怪的舉動,隻是把包括山穀在內的陳家莊周圍方圓10公裏範圍內的可開墾土地資源給統計了出來,土地還是很多的,隻是肥沃的就很少了,不然陳家莊人也不會采用輪種的方式了。

通過半個月的蹲點觀察,陳實基本上摸清了那條怪魚的基本生活習性。他給那山穀起了個名叫做基地,那怪魚也起了個名叫基魚,因為那怪魚是基地中的魚所以叫基魚,講到這還真是陳實的惡趣味在作怪,接下來就是想辦法除掉這條怪魚了。

這半個月的早出晚歸,讓陳實和大伯二伯的交流處於見麵打招呼這種階段,再深入就沒有了,也許這是老陳家的遺傳吧,兩代人都不擅長用語言來交流,表達感情的方式永遠體現在行動中。

就拿這幾天來說吧,不管陳實多早出門或是多晚回家,等待他的早飯和晚飯是冒著熱氣的,陳實嘴裏不說,但是心裏還是很感動的,自己的親人用這樣一種方式表達他們的關心和支持,陳實怎麽可能無動於衷。

其實在大伯二伯眼裏,陳實還沒有從那些打擊中走出來。情緒低落,不願見人,這種事情他們也不知道怎麽去勸說他,隻能默默的關注陳實,默默的為陳實做好早飯和晚飯,默默的用行動表達著他們的關懷。

但是沒有交流不代表不需要交流,隻是時機還沒有來到而已。終於在今天的晚飯過程中,大伯二伯決定向陳實攤牌了。

“我和你二伯知道你心裏苦,我們也沒什麽能幫你的了,一切還要靠你自己,村裏準備的都差不多了,該打工和該出去要飯的人手都安排好了,明天大家就要出發了。”大伯語氣有點低沉。

“怎麽這麽快啊,我估摸著怎麽也要開春去了,現在出去,要費好多波折,不光打工的工作不是很好找,要飯的在外麵也要遭很大的罪啊。馬上天氣就一天一天變冷了,真的需要這麽著急嘛?”陳實急切的的問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縈繞在心間。

“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村裏挨家挨戶去做了了解,大家都挨不過這個冬天了,要不是這樣我們也不會這麽著急,趁著天氣還不是太冷,村長和大家商量了一下還是趁早動身。這也是被逼到這份上了。”大伯語氣越發的沉重,說話的時候好像背負著大山一樣。

陳實也跟著歎了口氣,唉,要不是被逼到這份上,鄉親們怎麽會做出這個決定呢,我一定要想辦法把怪魚給盡快解決掉,至少能先讓鄉親們吃飽肚子,不用在冰天雪地的時候出去乞討過活了,陳實心裏暗暗做著決定。

“我和你二伯商量了一下,覺得你還是留在家裏,我們出去走走,反正我們年紀大了,也幹不了多久了,能給你留點什麽也好啊。”

陳實知道大伯這麽說是為了照顧自己,想讓自己呆在家裏,不要到外麵的世界裏去,再受什麽刺激和打擊了。陳實沒有表態,他知道這個決定已經得到了整個家庭的認可,現在和他說起,隻是通知他一聲。

接下來又是長時間的沉默,在這昏暗的燈光下,這個窯洞顯得氣氛格外的沉重,壓得幾個人都喘不過氣來,唯一打破這份沉寂的是大家吃飯發出的輕微動靜。

吃完這頓飯,一家三口都沒什麽交談的欲望,大伯二伯簡單交代了一下家裏麵要注意的事情,還有就是讓陳實好好照顧自己,沒講兩句話大家就收拾了一下,早早的回各自的窯洞休息了。

這一晚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不光對大伯二伯陳實他們,對整個陳家莊都是。大伯二伯是擔心陳實,明天就要走了,也不知道陳實能不能恢複過來。陳實是滿心的愧疚,滿腦子想的都是親人們對他的好,轉而又想到那條怪魚上來,一晚上就這麽折騰過去了。陳家莊的鄉親們每戶都有每戶不同的情況,但是明天的分離確實擺著大家的麵前,所以估計也沒有幾個能睡好的,除非是些沒心沒肺的和一些沒有家事拖累的人才會一覺睡到大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