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陳家莊的隊伍(2)
不要說這些小年輕不曾見過這些,就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也是沒有見過,還鬧出了不少笑話。尤其是這些人在鄉下習慣了,拉和撒都是就地解開褲子,直接排放。到了縣城,有好多人準備當街遛鳥,幸好大伯二伯見機的快,馬上進行了阻止,害的這一大幫人對縣城充滿了怨念,直說城裏人的規矩太多。
這麽大的動靜,當然還是引起了帶紅袖章的老媽媽們的注意,她們像防賊一樣防著這些人,怕他們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給漂亮文明安靜祥和的橫木縣帶來汙點。這也提醒了村長,陳家莊的老少爺們見過世麵的就這麽幾個,在城裏就要遵守城裏人的規矩,不能像在自己家裏一樣,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村長找來幾個老資格,一起商量,看這事情到底該怎麽辦。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還真給他們想出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他們把100多個人分成10組,每組指定一個組長。一個10人小分隊中如果有人有什麽問題,或者要幹什麽的話都要向組長匯報,然後組長把收集到的消息集中起來,向大伯、二伯他們幾個見過世麵、打過工的人請教這些事情能不能幹。
這樣一來這個隊伍就有了一道保險在把關,雖然這些人還是時常惹出笑話來,但是出格的事情卻是沒有幹過了。正義感爆發的戴紅袖章的老大媽們很是失望,失去了一個很好的給別人上教育課的機會,害得她們的口才也沒有發揮的餘地。跟了一夥,發現實在沒有什麽情況發生,都一個個的失望離去。
這邊幾個小年輕在旁邊高談闊論,唾沫橫飛的時候,人才市場的閑人們也湊過來,想打聽他們的來路。這些人在聽了幾句二娃他們的話,就對這隻隊伍失去了興趣。
“一群土包子,剛從鄉下來。”
“我早就看出來了,你看他們穿的破破爛爛的,比乞丐還不如。”
“就是,現在什麽人都出來打工,把我們的隊伍都拉低了一個檔次。”
“可不是,就是這些人,才讓城裏人對我們冷眼相對了,沒辦法。”
幾個閑人你一句我一句說開了。
何必呢,大家都是吃體力飯的,都是來討生活的,誰又比誰高貴,誰又比誰低賤呢,你們也不就是早來橫木縣而已,大家本質還不都是農民。文人相輕,古已有之,豈獨文人,人與人相輕是普遍現象。一般而言,你與什麽樣的人計較,或多或少,你也就是什麽樣的人。何必呢?
雖然陳家莊這些人在這些同樣在尋找工作的人眼中是那麽不起眼,但是在有些雇主眼裏還是很可觀的,尤其是現在城市化進程這麽快速,對農民工隊伍的需求也就是越來越大。而且還是一隻沒有怎麽見過世麵的隊伍,那他們對報酬、待遇方麵應該也不會提出太高的要求。這樣一個好機會擺在這裏,這些雇主哪能輕易放棄。這些人都是聞到香味的蚊子蒼蠅,哪有好處就往哪鑽。
陳家莊的隊伍來到這個人才市場的時候,雇主們和中間人都去吃飯了,到下午一點左右的時候,才稀稀拉拉的來了幾個酒足飯飽打前站的小角色。
這些人一邊打著飽嗝,一邊用眼睛打量著這個對他們來說熟的不能再熟的地方。微醺的雙眼,不時冒出一絲精光來,讓人們不能小瞧。在這個市場上能混下去的人,還混得不錯,哪個是沒有一點真本事的,要是你認為他們可以隨便糊弄,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小心被他們賣了,你還要幫他們數錢。
這幾個人把市場掃了一遍,就被陳家莊的隊伍給吸引住了,半睜不開的眼睛一下子變得正常起來,眼睛中閃著的都是錢的光芒。他們也顧不得矜持,快步走到了這個隊伍麵前,現在對他們來說時間就是金錢,機會已經擺在他們麵前了,如果讓這個機會溜走,他們也就不用在這個市場上混日子了。
誰都在算計,也不知道到底誰算計誰。這些中間人掮客,大概從周圍人口中了解了一下這隻隊伍的情況,還以為撿到便宜,能欺負一下沒有見過世麵的陳家莊人。哪知道這隻純潔的隊伍中還是有幾個不那麽單純的人,這下就不知道誰吃虧,誰又能撿便宜。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還不止一個掮客對他們有興趣,這樣最終結果是店大欺客呢,還是客大欺店了,就不好說了。二娃、木頭、剛子他們的無心之舉,還給陳家莊的隊伍帶來了這樣一個意想不到的收獲。
看到這支隊伍從剛才的無人問津,一下子變成讓人搶手的香餑餑,這樣的轉變,讓剛才在這覺得自己高陳家莊人一頭的閑人們有點受不了了,也一下子子聚攏了過來,還沒有等這些中間人開口就自己介紹起來。
“老板,要人啊,看看我怎麽樣,木工、刷漆、小工我都能幹,樣樣都能幹出花來。”其中一人著急的說道。
“還有我,還有我,我什麽都能幹。”
“老板,你看我身體這麽棒,吃的不多,就能幹活,你找我絕對沒錯。”
。。。。。
這些人爭先恐後的向中間人推銷自己。
不過這些中間人都是老油條了,當然不會把這些自我介紹放在心上,要是他覺得這些有點麵熟的人中有用的話,早就把他們挑走了,還會剩到現在。市場上的熟人掮客們都摸清了他們的路數。這些找工作的人還以為別人都是傻子,自己隻要使勁誇獎一番自己就能得到一份好工作,還有豐厚的報酬,讓人羨慕的待遇。把別人當傻子的人自已才是真正的傻子。
這樣一來,陳家莊所占領的地方就變成了菜市場,吵吵鬧鬧,說話小點聲,離了稍微遠點都聽不見。掮客們也許習慣了這種場景,臉上寫滿不屑,用鄙夷的眼光打量著這些人,眼神中帶上了一種高高在上的味道。好像他們就能決定這些人的命運一樣,事實也是這樣,他們決定不了別人的命運,但是能改變這些找工作人的命運。
掮客中走出一個人,看樣子比較有江湖地位,大聲的說道:“不要吵了,大夥該幹什麽幹什麽去,我們有什麽需要會去找你們的,我們現在要和這些老鄉談談,大夥給個方便。”
這位語氣是夠客氣的吧,可是這種客氣中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厭惡。這句話也可以這麽理解:我們這裏要談事情,都給我滾蛋,不要給臉不要臉,不然有你們好看的。
周圍找工作的人在這個地方也混的很是油滑,知道什麽人能欺負,什麽人不能惹。既然這位大爺開口了,這些人看找不到便宜,也就一哄而散了,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一樣。
接下來才是正戲的開始。
掮客們平時雖然也是互相拆台,背後捅刀子,但是遇到外力侵占他們共同的利益,或是利益巨大到不能獨吞的時候,他們還是會暫時的聯合起來,一致對外或是利益均沾。
他們通過幾個眼神的短暫交流,就把這個任務完全交給了剛才站出來的那個人,這個時候不是窩裏鬥的時候,隻有把利益掌握在手中以後,再決定怎麽分配,這些就是後話了。
隻見這位一身筆挺的西裝,腦袋兩邊的頭發都剃光了,隻留下頭頂中間的頭發,頭發往後梳的整整齊齊,全部用發膠定型住了。左手手指上帶著一個碩大的大方戒,在陽光下閃著迷人的金黃色,右手拿著一個做工精細的皮質男士手拿包,一看就知道價格不低,是牌子貨,也給他增添了一份富貴氣。
他清了清嗓子,把嗓子中的一口痰一下吐在了他麵前的地上。一下子,這人就顯露出了自己的本質。
“你們這麽多人,找一個能做主的來,現在有一筆大買賣要和你們談。”富貴男語氣中還是帶著不屑和施舍,讓人一看就覺得很是討厭。
也不知道這幫掮客怎麽想的,派這樣一位來談生意,是不是他們在這個圈子久了,都帶上了這種讓人討厭的說話方式和表情,而他們還不知道。人啊從來隻能發現別人的缺點,卻從不在自己身上查找毛病。
陳家莊能說上話的當然是他們的村長陳翔了,不過他還是拉上了大伯二伯,排開眾人,來到這位不到30歲的年輕人麵前。
“老板,我就是領頭的,你有什麽事情就和我說,一般的事情我都能做主,就是大事,我們幾個商量一下,馬上就能給你答複。”村長沿用了周圍找工作的人對他的稱呼,又一一點出幾個陳家莊能做主的人,示意給這位掮客看,表示他們有能力現場解決重要問題的討論。
“我姓白,承道上的兄弟抬愛,稱呼在下一聲白哥。”這位白哥開始掉書袋子了。
這一說突然人群中傳出了一陣笑聲,估計是被白哥雷人的雅號給雷到了。
“誰在笑,有什麽好笑的,有種的給白哥我站出來。”白哥也惱了,惡狠狠環視了一下周圍,想找出發出笑聲的人。
這一下周圍倒是沒有人敢笑了,白哥也沒有找到人。他見沒有結果,就用雙手往腦後擼了擼頭發,做出自以為很帥的動作,接著說道:
“現在我這有一個好買賣,看你們願不願意幹,大家一起能混口飯吃。”
白哥示意了一下,等著村長他們的回答。
到底這是什麽樣的買賣呢,到底村長他們會不會同意呢,這些都在下章給你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