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回家(3)
接連幾天的晴天讓人差點快忘了冬日的寒冷了,今天的天空也恢複了冬天的主打色,灰蒙蒙的不見太陽,西北風也跟著開始肆虐起來。
往日都起的很早的秦寒雪和陳實兩位同學今日卻都起晚了。當然兩人起晚的原因各不相同,陳實是因為昨天趕了一天路,最後還受傷了,花了很大的精力和體力來應付傷痛,當然一睡就睡過頭了;而秦寒雪則是一晚上沒有睡好,到早晨的時候才開始進入深層次睡眠,自然就起晚了。整個秦家唯一正常起床的也就是秦老爺子一個人了。
差不多在秦老爺子把家裏裏外外收拾的差不多了,把早飯也做好後,陳實終於被院子裏的響聲給吵醒了。陳實這一覺還是沒有能完全彌補他昨日的勞累,差不多恢複了6、7層功力吧。
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腳腳踝,發現左腳的腫脹已經看不出來了,隻是腳踝處的烏青還是表明了傷勢並沒有完全好利落。陳實發現天也不早了,在別人家睡懶覺是一件極其不禮貌的事情,況且他和秦家非情非故,這就更說不過去了,所以他也沒有貪戀被窩的溫暖,連忙收拾了就來到院中。
昨天陳實和秦寒雪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夜了,陳實也沒有顧得上仔細打量秦家的院落。秦家在秦莊子還是算家底比較殷實的人家了,他們家並沒有像秦莊子的普通村民一樣選擇窯洞作為家,而是另選了一個靠山的位置,建起了一個院落。整個院子有點像北京的四合院,進門便是主屋,左邊是靠山建的,在山邊掏了幾個窯洞當睡房,右邊是廚房、雜物間和牲口棚。院子中間還種了幾顆樹,也是有些年頭了,隻是冬天樹葉都掉光了,陳實一時半夥也沒能看出來到底那些是什麽樹,隻是覺得樹肯定不是一般的品種,他現在也不好往深裏研究。
陳實打量完了秦家小院,心裏有點不是滋味。秦家果然是有錢人家啊,陳家和秦家的差距太大了,這種差距在當地是一道鴻溝,叫人難以逾越。這裏的人,窮是窮但是對一些事情特別講究,尤其是結婚這類的事情,講究的就是門當戶對,看來陳實從一開始就沒有往這方麵想也是對的。如果按照現在的情況,他和秦寒雪之間是一點希望也沒有。
陳實做了幾個擴胸的動作,把胸中的鬱結之氣吐了出來,狠狠吸了一口清晨的冷空氣,頭腦一下子恢複了清醒,隨之心情也好了許多。做完這些,他才注意到蹲在大門口,捧著大海碗,正用饅頭就著玉米茬子稀飯吃早飯的秦老爺子。
昨天黑燈瞎火的,陳實也是沒有能看清楚秦老爺子的全貌。他站在原地打量了一下秦老爺子。秦老爺子看起來大概60多歲,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羊皮襖子,頭發胡子有點花白,但是收拾的很是幹淨。臉上也沒有一般陝北老農的皺紋,精神更是矍鑠。從昨晚說話的聲音中就能看出,老爺子中氣十足。依稀還能從秦寒雪的身上看到他的影子,尤其是老爺子的一雙眼睛,充滿了智慧的光芒,有一種看透人心和世事的練達。反正秦老爺子在陳實眼裏就不是一個農民,而是一個有著很深學問的精明能幹的老頭,讓人一看就不能輕視。
陳實掃了兩眼,就把老爺子的全貌給瞧在了眼裏。老爺子也被陳實弄的動靜驚動,慢慢起身,開始招呼陳實:“小夥子,一晚上睡的還好嗎?腿傷怎麽樣了啊?”
“我一晚睡到天亮,睡得很好。腳傷我自己感覺也好的差不多了,隻要不是太用力,一般的走路是沒什麽問題了,這還是多虧了您家的藥方啊,不然不會好的這麽快的。”陳實感激道,並且他還對著秦老爺子鞠了一躬,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小夥子,不用客氣,出門在外,就是要互相幫助的嗎,我家寒雪隻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任何一個人遇到這種事情都會幫忙的。”老爺子謙虛的說道。
“對了,老爺子,您今年有沒有60歲啊?”陳實問道。
“老了,老了,我都快80了。”秦老爺子笑嗬嗬的答道
秦老爺子的回答讓陳實吃了一驚:“一點都看不出來嗎,我還以為您今年剛60呢,您老的身體真是不錯。”
“小夥子盡說好聽話來糊弄我老頭子,我哪有那麽年輕。對了昨天寒雪和你回來的那麽晚,也沒有說清楚你要麻醉劑用來幹什麽的。”老爺子問了一句。
陳實隻好把他對秦寒雪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不過在重複的過程中,陳實怕老爺子不相信,還是加了點料在裏麵,把一些野獸在野外遺留的痕跡拿到這裏來對付著說了下。
秦老爺子聽完陳實的描述,對著陳實笑了一笑,露出一副我能把你看穿的表情。
陳實都懷疑自己說的謊話是不是被老爺子看穿了,被老爺子盯的有點發毛,頭上也沒來由的冒出了汗。
秦老爺子沒有追問陳實,也沒有揭穿陳實,問了一下陳實大概需要用的麻醉劑的量,就沒有了下文。陳實也不好追問,兩人就這樣呆在了那裏。
兩人之間的沉靜還是被老爺子給打破了:“趕緊吃點早飯吧,像你這樣的小夥子,吃的多,餓的也快,你在這裏不要客氣,當在自己的家裏一樣。”
在老爺子開口邀請後,陳實也沒有推辭,他也確實是餓的不輕,昨天趕了一天路,也沒怎麽吃東西,現在的肚中是饑餓難耐啊。
陳實接過老爺子遞過來的碗筷和饅頭,開始對早飯發起了進攻,一口氣幹掉4個饅頭,還喝了兩碗稀飯,才勉強讓肚子不再鬧革命。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陳實把肚子填飽後,精神頭更是好了幾分。
在陳實吃飯的時候,老爺子也沒有閑著,把陳實需要的麻醉藥用小布袋裝好,並拎到陳實麵前。
“這些藥需要多少錢?”陳實開口問道。
“這些麻醉劑又不值幾個錢,都是我自己配製的,既然我們有緣就送給你了。”老爺子語氣堅決的說道。
“那怎麽能行,我不能白沾你們便宜啊,況且你們自己做藥還是要花成本和時間、精力的。”陳實推脫道。
“怎麽不行,就當交朋友了,也許以後我們打交道的機會還多呢,到時候再說吧。”老爺子擺出了老資格。
陳實見老爺子態度堅決,也就沒有再推辭了,拿了麻醉劑,和秦老爺子告了個別就開始往陳家莊趕回去。
在陳實走後沒多久,秦寒雪也醒了,發現時候有點晚,也顧不得收拾,急急忙忙的去敲陳實晚上睡覺的窯洞門。
“敲什麽,敲什麽啊,人都走了,你才起來啊。”老爺子語氣中帶著點調笑。
“爺爺,陳哥什麽時候走的啊,你怎麽也不叫醒我,這樣多不好啊。”秦寒雪有點著急。
“走了有一夥了,我看你睡得比較沉也就沒有叫醒你,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老爺子回答道。
“沒,沒什麽,那陳哥有沒有說什麽啊?”秦寒雪不甘心的問道。
“你陳哥要我好好謝謝你,其餘的就沒有什麽了,你要是還有什麽事情,現在追還來得及,他那條腿一時半夥也走不遠。”老爺子開始打趣自己的孫女了。
秦寒雪從爺爺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笑意,“不來了,爺爺你就會欺負人,我以後不理你了。”
“好好好,爺爺不說了。”說完,老爺子又招呼秦寒雪趕緊吃早飯。
在這個交通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的黃石子鄉,也不知道陳實和秦寒雪什麽時候才能再次相遇,這隻能看緣分了。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講完了秦寒雪的事,這裏就要說說陳實了,陳實經過昨天魔鬼式的康複鍛煉,加上草藥的幫助,他的左腿是好的七七八八了,這隻是說在不超過陳實腳的承受能力範圍內,陳實的腳是沒有問題,一旦超過負荷的走路,那就有問題了,要不怎麽陳實剛走了一小段路程,左腳又開始疼痛起來。
剛開始的疼痛還隻是輕微的,過了一段路程,這種腳痛就把陳實給折磨的欲仙欲死。陳實隻能停下來休息一下,等他的腳恢複了一點後,他就又開始上路了。就這樣走走停停,到最後陳實已經感覺不到他的左腿了,完全麻木了。
幸好天氣還是幫忙,雖然一直是陰天,雖然氣溫很低,雖然西北風也很大,但是這天始終沒有下雪,真是不幸中的萬幸。陳實也是著急回家,在腳還有知覺的時候,還經常停下來休息一夥,現在腳麻了,他就再也沒有停止過腳步,堅定的朝著陳家莊走去。
這一走,又是一天,陳實回到陳家莊的時候快接近下午5點多了,他沒有顧得上休息,馬上到村中鄉親們家中去查看飲用水的情況,還好這幾天陳實每天打水的量都很足,留守家庭的水都還有剩餘,他今天也不用再跑一趟了。
忙完這些,他才挪著他沉重的兩條腿回了家。到家等他把鞋脫掉後,他才發現左腳腳踝腫的地方被鞋幫磨的都是血印子,把那一圈的襪子也染紅了。陳實也沒有再收拾什麽,草草吃了點東西,就上炕睡覺了。
這段回家的路真是太漫長,太艱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