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秦寒雪

“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出處是宋•無名氏《張協狀元》。緣，又稱因緣，佛教語，《翻譯名義集回•釋十二支》載：“（僧）肇曰前緣相生，也因；現相助成，緣也。”這個緣字道盡了人與人之間風雲際會的偶然和難得。

陳實與秦寒雪的相遇不能不說是緣的最好注釋，也許兩個人誰也沒有意識到今日結識的重要性，如果沒有今日的結識也就沒有來日的種種。緣真的是妙不可言。暫且不說來日會怎麽樣，先接著秦寒雪的邀請看我們陳實同學會有怎麽樣的應對。

秦寒雪對陳實確實發出了邀請，不過這個邀請實在有點勉強，語氣中也藏著扭捏和害羞。我們都知道陝北高原的女孩子在外麵都能當男子漢使，質樸、豪爽又不乏精明，但是這是特指在麵對外界的時候。有對外就有對內，對內更是沒得說，相夫教子、孝敬父母、和諧鄰裏、操持家務，充分維護自己家男人的地位。秦寒雪這個地地道道的陝北高原女孩子，剛才麵對那麽多外人的質疑，回答得體，解決問題也是不乏精明，但是麵對陳實確實有點慌了手腳。套用一句小沈陽的話來說：這是為什麽呢？

說到這裏，還是先要介紹一下秦寒雪。秦寒雪是秦莊子的人，生在獸醫世家，秦家祖祖輩輩都是幹的獸醫這份有前途的職業，手藝傳了這麽多年，雖然他們秦家獸醫技術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也有斷代，但是傳下來的絕活也是不少。靠著這些絕活，秦家在黃石子鄉以及周邊的幾個鄉鎮還是比較有名的，一提起獸醫秦家，就沒有不豎大拇指誇他們的。

秦家傳到秦寒雪爺爺這輩，往日熱鬧的秦家變得人丁單薄起來，也沒有逃脫事物的發展規律，盛極必衰。到秦寒雪爸爸這代更是隻有一根獨苗，而且這根獨苗也是突遭橫禍。在最後一次秦寒雪父母出診回家的路上，由於天黑加上不熟悉道路，雙雙跌落山穀。過了好幾天才被來尋找他們的眾人發現，可是秦寒雪的父母已經氣絕多時。那年，秦寒雪剛剛3歲，還沒有記事。

這樣秦寒雪從小就跟著爺爺長大。秦家在這麽多年行醫的過程中，還是積攢了一些家底的，在秦莊子算是比較有貨的人家了，秦寒雪從小也沒有吃什麽苦，爺爺更是非常疼愛她，拿她當寶貝一樣。

但是老爺子再怎麽疼愛自己的孫女，總有一些方麵做得不好，或者說是照顧不到的。再說老爺子一個人又要操持生計，還要帶好秦寒雪，那肯定是不現實的。很小的時候秦寒雪就經常一個人在家，索性秦寒雪自懂事後就非常乖巧、聽話，在她7、8歲的時候，一個人就能把家收拾的幹幹淨淨，也做了一手好菜。不是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嗎，秦家雖然不窮，但是這樣的環境還是把秦寒雪改造成了這樣一位超人。至此秦老爺子再也沒有為家裏的飯菜和家務操過心，隻是他時常感歎秦寒雪不是個男孩子，擔心他的手藝要失傳。

秦寒雪很乖巧，並不代表她會遷就任何事情，也許是家學淵源，也許是爺爺的不甘心，她義無反顧的偷偷學起了家裏的獸醫技術來。在秦老爺子發現的時候，秦寒雪也是學有小成，缺乏的就隻是實踐了。老爺子有點倔，說了秦寒雪幾句，大概的意思就是，一個姑娘家學這沒有什麽前途，也學不好，還是好好學著當個好媳婦才是正事。

老爺子說的也是一個道理，學獸醫需要經常和牲畜打交道，遇到像馬、牛、驢之類的脾氣溫和的還好說一點，萬一遇到一些脾氣不好的家夥，秦寒雪就很吃虧了，而且女的力氣一般都很小，遇到要給牲畜做手術或者給它們喂藥什麽的就必須有人在旁邊輔助。

秦寒雪從小到大沒有和爺爺頂過嘴，這次難得的開始了自己維權之路：“女的怎麽了，女的就不能當個好獸醫，你重男輕女，我還不信了，我還一定要當個女獸醫給你看看。”

“你要有本事，你就像陳家莊的陳實一樣考上大學，你愛學獸醫就學，你要是不行的話，這輩子就不要碰獸醫這門手藝，乖乖的在家，等年紀差不多了，找個婆家，好好的相夫教子。”老爺子也是氣壞了，一方麵秦家無後，這在老爺子心中是永遠的痛，另一方麵，他也是為了秦寒雪好，希望她能好好的生活。

老爺子不說還好，這麽一說，秦寒雪的倔脾氣也上來了，下定決心一定要考上大學給自己的爺爺看看。

說到這裏，我們也就知道了上文所寫的為什麽秦寒雪能對陳實的情況這麽了解了。對自己的榜樣，秦寒雪肯定是要了解清楚的了。至於為什麽支支吾吾不願正麵回答陳實，這裏隻能歸結為小女孩的心思，旁人無法猜測。

雖然秦寒雪自己很努力了，但是這裏的教學水平實在是太差勁了，尤其拖後腿的是英語，不要說教育質量如何，根本沒有質量可言，教秦寒雪英語的老師也是半路出家，和學生站在同一起跑線，隻能共同學習，共同進步都有點困難。在這麽客觀的條件下，秦寒雪能上大學希望幾乎為零。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在大學擴招的今天，教育都產業化了，又有一種新事物開始孕育而生了，各種民辦專科學校如雨後春筍一樣瞬間遍布了全國各地。在秦寒雪已經絕望的時候，居然一下來了好幾張錄取通知書，連秦寒雪自己都吃驚了。

後來她才知道，這些學校不管你高考考多少分，隻要你能出得起錢就能上，不過這些秦寒雪不知道啊，她歡天喜地的選擇了一下，挑了一家離家近的什麽職業學校就報名了。

秦老爺子沒想到當初自己的一句氣話，居然被自己的孫女給實現了，心中也是百味交雜，又是欣慰又是難受，秦寒雪越是能幹，他越是希望秦寒雪是男的，不過這種遺憾秦老爺子在秦寒雪長大以後就再也沒有當著寒雪的麵流露出來。老爺子也沒有食言，不但同意了秦寒雪學獸醫，還把自己秦家的絕活給拿了出來，慢慢教給了秦寒雪。等秦寒雪去上學的時候，差不多把秦家的絕活也學的差不多了，就是秦寒雪還缺少動手的機會。

秦寒雪上的那個美其名曰某某職業學校的地方隻認錢，隻要你交了錢，也不看你的成績和品德，什麽樣的學生都收，基本上可以稱得上是垃圾收容站了。當然它的教育質量也高不到什麽地方去，學校裏麵也是烏煙瘴氣。幸好秦寒雪較好的容貌被她從小到大的土打扮給掩蓋住了，怎麽看怎麽土，讓人看了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因此她在學校也沒有受到外界的幹擾，當然也沒有幾個朋友，一個人怡然自得的學習，看書。偶爾也有人會對她開玩笑，說她打扮太土什麽的，她也不理會，別人說的多了，看到沒有回應，覺得沒趣，漸漸的也沒有人再提起這件事。就這樣她在這學校呆了3年，拿了畢業證後，也沒有人發現在她土氣的裝扮下的迷人容顏。

學成歸來，當然秦寒雪是自學成才，很多東西，你說出來她都明白，但是把這些東西擺在她麵前就不一定能知道了。這也就是我們時常說的我國高等教育的通病，培養的學生大都眼高手低，一點動手能力也沒有。秦老爺子漸漸的也開始有意識的鍛煉起秦寒雪來，把寒雪當接班人培養。既然寒雪有這個興趣，秦老爺子也不想把自己的手藝都帶到棺材裏麵去。

這次上集市趕集就是秦老爺子特意安排的。往常都是秦老爺子自己來趕集，遇到有什麽牲畜生病什麽了也就自己處理了，這次就想放手讓秦寒雪見見世麵。

如果剛才一開始秦寒雪就亮出自己是秦老爺子的孫女這塊招牌來，別人就不會懷疑她的水平了，秦家的名聲在這個地方還是很管用的。可是秦寒雪就是不願借著自己爺爺的名聲來行醫，她希望靠著自己的實力來得到別人的認可。好在這個集市隻有她一個獸醫，要不然鐵定沒有人來找她。

介紹到這，我們還是可以看出陳實和秦寒雪還是很有淵源的，至少秦寒雪對陳實還是神交以往了，不管怎麽樣陳實這個名字在秦寒雪腦海中是有著一定地位的，至於這種地位到底會不會出現變化，那就要看故事的發展了。

秦寒雪的不情願還是很有道理，馬上集市就要散場了，如果現在往秦莊子趕路的話，最快也要3個小時才能趕到，趕路趕到一多半的時候天就黑了，這一路孤男寡女的，對一個雲英未嫁的女孩來說，確實有種說不出的別扭。秦寒雪在外麵不乏潑辣，但是涉及到男女這種事情上來，她也是一點經驗都沒有，怎麽謹慎都不為過。

秦寒雪有這方麵的顧慮，但是對陳實來說就是完全沒有往這方麵想，不得不說男的在某些事某些方麵要比女的缺根弦。陳實現在滿腦子都是趕緊先把麻醉劑給拿回來，把那條怪魚幹掉，就再也沒有考慮過別的。這也是陳實年輕，年輕人沒有這樣的人生閱曆，才沒有注意到秦寒雪的不正常。

這一年陳實22歲，秦寒雪20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