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假麵舞會(下)

四周忽然變得鴉雀無聲,連佛蘭德爾永遠微笑的臉上也隱隱有絲疑惑。

一時之間,竟然無人敢上前,大概過了幾分鍾,終於有個騎士持著長矛衝了上去,就在兩人快要碰到的一瞬間,隻見黑光一閃,那個騎士已經落馬。

雖然騎士們心裏有些畏懼,但本著為榮譽而戰的信念,還是有不少騎士衝了上去,但一一都被挑落下馬。

鄧尼似乎沉不住氣了,剛想站起身來,卻被佛蘭德爾眼疾手快的一把摁住,“說了不要碰我!”他回頭怒道。

“您不能去,公爵閣下。”佛蘭德爾牢牢的摁著他,“別忘了,您還沒有成為一名騎士。”鄧尼眼中怒意頓現,“我很快就是一名騎士了!”“很遺憾,您現在還不是。”佛蘭德爾的語調依舊溫和,眼眸中卻帶了幾分固執。

鄧尼盯了他幾秒,終於哼了一聲又轉過頭去,坐在位置上沒有動。

在十幾名騎士都被那位黑騎士跳落下馬後,莫萊無奈的宣告了他的勝利。

“那麽,您想要什麽獎品?”那名黑騎士猶如機器人般緩緩的轉向了看台,不知為什麽,雖然看不到他的眼睛,可是頭盔間那道細細的縫隙裏卻透出一種詭異的感覺,仿佛那裏有一個巨大的黑洞,正在不停旋轉著,旋轉著……

我的背後冒起了一股涼氣,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我要……”他緩緩地開了口,伸出手,指向了一個方向,“我要這個女人和她所帶來的東西。”在眾人目光同時投向我的時候,我這才發現他指的居然是——我所在的位置!

唇邊幸災樂禍的笑容頓時僵住,剛才還在看好戲,怎麽忽然自己就成了主角?而且他要的還不隻是一個吻,居然還要我本尊,還有我帶的東西,簡直是莫名其妙……等等……我帶的東西是指所羅門王的戒指嗎?

他怎麽會知道?

我滿腹狐疑的望向了佛蘭德爾,他的神色複雜,隻是牢牢盯著那個黑騎士,忽然,他的唇邊綻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很遺憾,你還不是最後的勝利者。”他站了起來。

我連忙一把拉住他,“你要幹什麽,佛蘭德爾!”他對我笑了笑,“不用擔心,一切都交給我吧。”說完,他就從我身邊走下看台,順手從旁邊的騎士身邊拿起一件簡易的鎖子甲,穿在了自己身上。

他是死在牢獄裏的,所以現在應該不會有危險吧……我拚命的這樣安慰著自己,他也是不希望那枚戒指落入黑騎士的手裏吧。

他翻身上馬,回眸笑著看了我一眼,慢慢合上了頭盔,輕輕一抖手中的長矛,蓄勢待發。在莫萊示意比賽開始的瞬間,兩人同時策馬向對方衝去,我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完全沒了剛才看比賽時的輕鬆隨意。

就在兩支長矛要相撞的時候,佛蘭德爾忽然避了避,策馬騎向了一邊,那黑騎士見他躲避,攻勢更猛烈,而佛蘭德爾還是每次很驚險的避開對方的長矛,那黑騎士屢擊不中,不免有些急躁,一味的開始進攻,自然就疏忽了防守。佛蘭德爾在躲避了對方的幾招後,似乎是發現了對方的破綻,忽然在躲避的瞬間一個逆轉,長矛迅速向對方刺去,對方顯然一個防備不當,從馬上摔了下來,對方剛想站起身,佛蘭德爾的長矛已經指著他的臉部。

“你輸了。”他淡淡道。

四周一片鴉雀無聲,我笑了笑,站起身來,帶頭鼓起了掌。清脆的掌聲在這片寂靜中格外清晰,佛蘭德爾側頭看了看我,眼眸中那抹藍色愈發溫柔。在我的影響下,眾人也紛紛鼓起掌來,頓時,掌聲,喝彩聲,充斥比武大會。

不過,隻有一個人,卻依舊緊緊握著自己的拳。

是——鄧尼公爵。

那黑騎士忽然低下了頭,發出了一陣桀桀的笑聲,在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已經飛快的策馬狂奔而去。

莫萊高高舉起了佛蘭德爾的手,朗聲道,“我宣布,勝利者是——佛蘭德爾。德。凡爾納騎士!”

底下又是一陣歡聲雷動,我雖然鼓著掌,可對剛才那個黑騎士,總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佛蘭德爾。德。凡爾納騎士,您可以選擇一件獎品。”莫萊的神色似乎有些古怪。

佛蘭德爾微微一笑,朝我這個方向走來。

看著他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聯想到剛才其他騎士們的獎品,我似乎覺得心跳的頻率開始加快,他不會是想……

他果真在我的麵前停了下來,淡淡笑著,垂首立正致意,支屈一膝作半跪式,然後伸出右手捧起我的右手,俯首用自己微閉的嘴唇,象征性地輕吻一下了我的指背。

他隻是行了一個非常標準的普通吻手禮。

在他那溫暖的嘴唇觸碰到我的指背時,我看到他的淺金色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在他抬起頭來時,我衝他眨了眨眼。之前我都在瞎想什麽呀,差點忘了他早加入了那同和尚差不多的聖殿騎士團了。

“奇怪,為什麽那個黑騎士知道我帶的東西?”大會結束後,我疑惑的問他。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這個黑騎士的來曆有些古怪,想不到他對這件東西也有興趣,在離開這裏之前,你也要自己小心,不要擅自出城堡。”“嗯,我知道了。不過今天全虧了你呢。”我笑了笑。

他凝視著我的笑容,那藍色的眼眸中泛起了一層溫柔之色,那是一種——沉澱過的溫柔。

================================第二天清晨醒來的時候,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

下樓的時候,佛蘭德爾正微笑地佇立在樓梯旁,像平時一樣,用溫柔的聲音和我打著招呼,“早安,小隱。”“早安,佛蘭德爾。”他的笑容和聲音令我的心情格外舒暢。

一樓的大廳裏,年輕的公爵正在享用著早餐,我出現在他的麵前時,他正優雅的用三個手指夾起了一片火腿。高貴中卻又偏偏混合著野蠻,還真是奇怪的組合啊。

強忍著笑,我還是禮貌的向他行了行禮。他就像我預料中那樣隻是冷哼一聲。

這時,莫萊從門外匆匆進來,低頭在鄧尼耳畔低語了幾句,鄧尼的臉上立刻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那就把她領進來吧。”

不多時,一個金發女孩被侍從們拉了進來,一身平民的裝束卻掩飾不住她的美貌,綠寶石般的眼眸內含著淚水,混身瑟瑟發抖。鄧尼抬頭看了她一眼,麵無表情的朝莫萊使了個眼色。

那女孩看到鄧尼,忽然衝上前,在他麵前跪了下來,拉著他的衣角,低低哀求,“公爵閣下,看在上帝份上,這次請放過我吧!”

鄧尼皺了皺眉,“快拿開你那低賤的手。這是不能違背的法例。”

“公爵閣下,”佛蘭德爾已經開了口,“父親在世的時候,這條法例不是已經取消了嗎?”

鄧尼冷冷看了看他,“佛蘭德爾,現在我才是領主。她的**權屬於她的領主,這有什麽不對。”

**權?聽到他說了這幾個字,剛才還一頭霧水的我忽然明白過來,差點忘了,在中世紀的歐洲,不是規定凡居於封邑的處女,其**權一律為封邑領主所有嗎?這條法例沿用至十一世紀在有些地方才開始被慢慢廢除,沒想到在這裏,居然還沿用著這麽變態的法例?

一陣熱血直衝到了我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