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求敗與吹雪
第十三章求敗與吹雪
月亮府北院，道道居。
“道道居”是花無心給自己居住的地方取的名字，有點古怪，它來自老子的《道德經》的第一句：“道可道，非常道”。
花無心盤坐在木屋中，在確定修道一途後，他更加用心去思考“道”與武的不同和相通處。
此時已進入深秋，萬物蕭條，一片死寂，樹葉也早已落的差不多，距離上次意外出手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上次意外戰鬥，讓他不得不提前溜回府中，反省過後，他決定了，要將自己的唯一手下藍彩蝶誘惑成一個“女劍神”。
“少爺，天氣冷了，夫人讓我給你帶床棉被。”藍彩蝶輕輕躍起，手中抱了床火紅的火鵝棉被。
花無心睜開眸子，悠悠道：“小蝶，剛剛仙人傳我秘法，讓我傳授於你，一定要記住，切忌不可對任何人透露，否則就是至強者再世，也救不了你我。”
“呃……，是，奴婢知道！”
落葉紛飛，一個藍衣女劍士出劍如電，不斷回擊著漫天石塊。
花無心站在瀑布之上，身旁擺放了一堆拳頭大的石塊，運勁到石，劃破空氣，射向下方巨石上的女武者。
一連四五個時辰，除過休息，一刻不停的訓練，花無心在鍛煉藍彩蝶的同時，也在鍛煉自己的指法、投射暗器之術。
夜晚，藍彩蝶渾身紫一塊青一塊，赤**泡在木桶藥水之中，運轉內勁，體內熱流滾滾，自從十一歲修煉武功，也有九年了，奇經八脈基本已經全部打通，以前自以為自己功夫不錯，前兩個月一戰，自己兵器竟然被奪，如今想來，仍舊感到赤裸裸的恥辱。
翌日，秋高氣爽，天還未亮，兩人便開始了苦練。
中午，兩人休養。
花無心道：“知道上次你為什麽輸了？”
藍彩蝶聞言卻默不出聲，思考片刻後，抬起頭道：“我修為太低，內勁不夠，劍法爛的一塌糊塗……。”
“你說的都有，但卻不是最重要的，從今天開始，你就閉關吧，沒弄清原因，就不要出來了！”這日，花無心神色肅穆嚴肅，轉身離開“道道居”。
花無心先回去看望了母親，柳如詩自從修煉《五龍蟄伏》，精神狀態一改從前，或許是因為兒子經常來看她，反正飯量也好了，整個人看起來都年輕不少。
“大哥，我想修煉劍法，家裏有嗎？”花無心來到大哥花無情房間，一臉無賴樣，一副你不給，我就不走的架勢。
花無情不苟言笑，對下人十分嚴厲，但麵對花無心卻是發自內心的愛護，走過了揉了揉花無心的頭發，失笑道：“你呀，一會練拳一會又練劍，武道一途最忌諱三心二意，哪一個職業成就不是堅持得來的。”
“我知道，明年不是家族聯盟大會，我這是準備閉關苦練，雖然比不上小妹，但也不能給家裏丟人不是。”花無心倒了杯茶，一口氣喝光。
花無情道：“咱們家裏很少有人修煉劍術，有幾部也是一般功法，雍州贏氏家族倒是有好功法，但人家也不可能告訴咱們，你還是好好修煉咱們家族的拳法、棍法。”
“我知道了，先走了大哥，以後再來看你！”花無心跳了起來，幾個閃身，便消失不見。
花無心看的莫名其妙，搖頭笑道：“這小子天賦不比無雙差多少，就是貪玩，父親還不讓我管，唉……。”
原本花無心想找幾套這個世界的劍術看看，突然之間，他想到一個人，一個劍術中的“仙人”：獨孤求敗。
雖說“獨孤求敗”是金庸虛構人物，但這並不妨礙一些劍術理論，尤其是“獨孤求敗”的劍意：有進無退，招招都是進攻，攻敵之不得不守，以及‘無招勝有招’的武道哲學理論。
一個“求敗”，方能知曉其劍術早已通神，世上沒有無敵的劍術，隻有無敵的“信念”。
佛說一葉一世界，虛構的小說世界，確是真真假假，說他沒有，他的確存在，說他存在，卻偏偏找不到地方，好比原本虛構的《笑傲江湖曲》，卻因現實，而出現一曲《滄海一聲笑》，世界萬物，真真假假如夢幻泡影，又如莊周夢蝶，何為真，何為假？
花無心七天也沒去給藍彩蝶送飯，也沒命人去看她，竹屋門開，藍彩蝶卻盤坐床上，發絲蓬亂，精神萎靡，再不複以前風采。
當花無心提著飯盒走進竹屋，藍彩蝶才睜開眼睛，雙眼通紅布滿血絲，意識渙散，頭腦昏疼，剛要起身，便倒在床上，昏了過去。
三天後，藍彩蝶已經恢複精神，隻是身體還需幾天調養。
不知何時，天邊飄起了晶瑩剔透的雪花，這是今年入冬第一場雪，大地還是溫暖的，因而雪花一落，便融化成水。
一桌、一床、一椅，一盞孤燈外加一柄烏石劍，便是藍彩蝶房間的一切東西。
古佛青燈，劍聲長吟！
花無心和藍彩蝶麵對而坐，徹夜長談，他還給她自由之身，當麵燒掉了她的賣身契，告訴她，一個劍客，人身可以不自由，但心中一定要自由，有自我，有夢想，否則是永遠無法成為一個合格的劍客。
隻有做到精騖八級，心遊萬仞，思接千載，神交古人，方能有資格擁有一顆“無敵的心”，才能醞釀出“無敵的信念”。
這一晚，花無心就像一個佛祖，給他唯一的信徒講述著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故事，一個“劍仙”與“劍神”的故事。
獨孤求敗：一生但求一敗，招招進攻，有進無退，這是何等自信？何等氣勢？無招勝有招，一劍破萬法，他就是孤獨山上的劍中之仙。
西門吹雪：一個一生中一舉一動無不都在追求劍道的人。他所住的地方，隻有鮮花，他所著的衣服，永遠雪白！他的劍，是至誠至美的，美得令人無法呼吸。
他將殺人當作一件神聖而美麗的事，他已將自己的生命都奉獻給這件事，隻有殺人時，他才是真正活著，別的時候，他不過是在等而已。
他有一把劍，名叫“寂寞”，當“寂寞”不在寂寞時，那一瞬間的輝煌燦爛，那種美，是絕對沒有任何事情比得上的。
他住在一個沒有一株梅花的“萬梅山莊”，唯有寂寞與寂寞相伴,因為他已是神。
晶瑩剔透的雪花紛紛落下，一隻藍色彩蝶在風雪中翩翩起舞，她就像一隻精靈，在末日的暴風雪中掙紮。
小半天後，大雪停了，藍色倩影也消失不見，木屋下，一股濃烈的炒菜之香彌散開來，一藍一白兩道人影麵對而坐。
“你已經是個一流劍客，該學的你也學了，對於劍道，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唯有你自己去感悟，一個月後……你就走吧！”白衣少年低著頭，吃著飯，話好像不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少爺……。”
“聽我說完，你已經自由了，應該去尋找你的路，我不需要一個奴隸，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夥伴，我的朋友……，在這最後一個月訓練中，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冰冷的聲音不斷回蕩在藍彩蝶的心中，這一夜，北風呼嘯，燭淚長流，她未眠，同樣失眠的還有花無心。
十年朝夕，三千六百個日夜，家裏除了母親，恐怕也隻有她與自己最親，也和她相處時間最長。
這一夜，是花無心此生一來最為煩躁的一天，他獨身來到一處崖巔，三壇美酒下肚，神誌卻依然清醒，或許就連他自己也沒發現，他對藍彩蝶的感情已經比大海還深，對她的依賴比魚兒對水的還重。
日久情深，如水滴石穿，也悄然穿透了他那堅如鋼鐵的心，一道調皮機靈的身影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藍色的倩影。
北風如刀，卻依舊斬不斷他心中的煩惱，縱使跳出三界五行，越過六道輪回，也難以割舍那心中的一份溫暖，這是他從來未有過的感覺。
“啊……！”
“溫柔鄉是將軍塚……道帥……墮落了，花無心不在瀟灑了……老師……我該怎麽辦……。”
花無心盤膝而坐，運轉內勁，須臾，全身皮膚呈現紫紅色，寒氣上湧，頭頂冒出一股白霧。
…………………………
嗖嗖嗖！
九柄飛刀從四麵八方飛射，殺氣衝天，花無心圍繞著藍彩蝶飛速轉動，整個身體化作一條白線，人眼根本看不見。
飛刀如雨，藍彩蝶劍動四方，毫無軌跡可言，手中烏石劍一劍快過一劍，她的周身，漫天劍影，一把把飛刀如飛蛾撲火，吧嗒吧嗒的如雨點般落下。
噗！
一把飛刀突破她防禦，劃破了她的大腿皮膚，血水順著大腿留下，花無心的扔出的刀也越來越快，突然，花無心一腳鏟飛漫天泥土，飛刀夾雜其中，藍彩蝶毫無預料，竟不知抵擋。
“劍之守護！”
一聲嬌喝，一刹那，烏石劍劍光萬道，天空如墨，化作一個丈許大的“黑蓮”，籠罩著自己。
“呼呼呼……。”藍彩蝶大汗淋漓單膝跪地，一招“劍之守護”震掉了所有飛刀，內勁體力耗盡，直接昏了過去。
時光匆匆，已近年關，藍彩蝶經過十天飛刀飛針地獄訓練，數十次命懸一線，劍術暴漲，休養好後，又被花無心帶入後山森林中野戰訓練，巨猿猛虎，群山怪獸，加上花無心潛伏偷襲，藍彩蝶三次食物中毒，差點死去，又奇跡般的活了。
三十號下午，花無心和藍彩蝶停止了死亡訓練，這一天，花無心手裏也拿了把赤紅的寶劍。
“你出手吧，用全力！”花無心手持血紅魔劍，劍鋒斜指，冷冷道。
“殺……！”
鏗鏘！吧嗒！
藍彩蝶早已失去了雪白的肌膚，全身成小麥色，此時更像個村姑，不過此刻她卻怎麽也無法相信，自己三十天在與死神交往，也抵不住花無心的一擊。
烏石劍嗡嗡的震響，沒入被凍的堅如石塊的土中。
藍彩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呆了，這怎麽可能？
“用心練劍，而不是用命，因為我看透了你的心，並不是我劍術比你高明。”花無心撿起烏石劍，插回藍彩蝶腰間，俯身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轉身扭頭而走。
冬日的夕陽，很大，很圓，卻沒有一絲溫度，藍彩蝶怔怔的凝視著那個並不高大的背影，留下了長長的淚水。
她已經想到了什麽，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有相聚，自然會有分手，生死別離，也不過時間問題。
草原盡頭，一個萬丈的紅日徐徐落下，一隻大鳥怪叫著飛過，一個黑色人影，一柄劍，一個酒葫蘆，定格在那蒼茫的大地上。
…………
PS：新人寫作不容易，尤其業餘寫手，木木西期望你的收藏和支持。。。也同樣希望你們提出意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