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同的無奈
有多久了，楊鬆沒有這樣痛快的笑過。上一次這樣暢快的笑大概還是六年前，發現韓國漢城的那件事情。
楊鬆真的沒有想到，在即將前往韓國尋找同類的時刻，上天給了他這樣一個喜訊。他並不是孤獨的，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和他一樣的人存在。
不論是街上的行人還是和劉濤一起前來的幾個實驗中學的學生，此刻臉上都有掩飾不住的怪異之色。那個少年郎就像是中風了一樣，那種笑聲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那些鬥毆的小子！”一聲大喝傳來，兩個身穿製服的警察走了過來。他們接到了一個老人的報警，說這裏有學生在打群架。不過，這裏不是隻有一個小個子和一個坐在地上的胖子嗎？哪來的打群架的？
楊鬆看了警察一眼，用隻有劉濤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我會來找你的。”言罷便像一頭豹子般竄出了人群。那警察想要阻攔的時候才發現楊鬆早就沒了人影。
“吼！”劉濤也反應了過來，一個鯉魚打挺從地麵上站了起來，發瘋一樣的朝人群之外跑去。
“嘿！站住。給我攔住。”警察怒了，剛剛才讓跑了一個，你個胖子也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不成？
但是，讓警察想要吐血的事情發生了，他發現那個小胖子逃跑的速度竟然恐怖得嚇人，他吃奶的勁兒都是出來了，還是追不上。
“哎呀！人民群眾！幫個忙，攔一下呀！”警察在劉濤後麵大喊著。然後，反應過來的人民群眾齊刷刷的讓開了一條道，讓劉濤跑得更順暢了。
“我勒個去！”警察撐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豆大的汗滴打濕了衣衫，心中的苦悶無處訴說。
楊鬆站在遠處，看劉濤以常人難以企及的速度逃離現場之後，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在他的身邊，一個中年男子將他丟在地上的書包遞給了他。
“謝謝叔叔！”楊鬆輕輕地道了聲謝，不急不緩的朝家的方向走去。等到楊鬆的身影消失在這裏的時候那中年男子迷迷糊糊的看看四周，像是如夢初醒一般。
什麽事情最讓人激動？楊鬆心想，對於他來說莫過於發現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
楊鬆追查了這麽多年，什麽手段都用過，卻一無所獲。沒想到就在自己的身邊就有這樣一個人，這種突如其來的喜悅讓他覺得有些不真實。
現在，楊鬆就算是看那夜，似乎也有了光明。
劉濤驚魂未定的逃離了警察的追捕，身上的肥肉漸漸的回縮到正常的樣子。他不知道那幾個同伴是否也和他一樣逃脫了警察的抓捕，但是他現在沒心思去想這個問題。現在，他滿腦子都是楊鬆如獵豹般的身影以及那讓人魔怔的眸子。
“他是嗎？”劉濤不敢確定。他猶記得楊鬆說的那句話“我會來找你的。”他甩甩腦袋。往家的方向走去。
劉濤從小就有一個不能說的秘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身上的脂肪不受控製的生長著。小時候的他胖的不像話，就像一個怪物一樣不和諧。他們的父母為了這件事情不知道求過多少人，帶他走訪了多少的醫院，接受過多少的治療。但是，都沒用，全都沒用。
漸漸地，他的父母失去了耐心，將他扔給了年事已高的奶奶，雙雙離開。誰可以忍受自己的兒子像個豬八戒一樣呢？劉濤想著，這不能怪他的父母，畢竟他們努力過。
然後，五年級的時候，劉濤漸漸地發現，自己可以通過某種意誌去控製自己脂肪的擴張。他每天都在努力，努力讓自己回到正常人的軌道。終於，他成功了，他依然是胖子，但是他是一個正常的胖子。
但是，這種能力卻深深地困擾著他。他不敢向任何的人訴說自己的這種能力，還幼小的他便一直在未知的恐懼之中徘徊。
劉濤一直深深地恐懼著自己的能力，更不敢輕易將這個秘密告訴別人。他不笨，他知道該怎樣保護自己。他之所以表現的像一個流氓一樣，他之所以不過分的改變字的外貌，全部都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
穿過繁華的街道，這是一片小區，一座座筒子樓林立。這裏便是劉濤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
劉濤的家庭並不富裕，奶奶與他相依為命，父母每個月隻會寄回來很少的錢。
想到奶奶，劉濤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奶奶，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怎麽被發現的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當時的那種恐懼，害怕奶奶拋棄他的那種恐懼。
可是，奶奶是慈祥的，奶奶是愛他的。她用那粗糙的，褶皺的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龐，溫語道：“不論發生什麽事情，你永遠都是我最疼愛的孫兒。”
‘人生總還是有美好的事情的。’劉濤想著，快到家了，他努力讓自己微笑。迎麵走來了一個中年婦女，她在向他微笑，圓圓的臉上有一種親和力。
‘看，有人在向我微笑。’劉濤的心情好了一點，難得有禮貌的向中年婦女回了一個微笑。
“楊鬆讓你下午放學後在學校門口等他。”中年婦女略帶滄桑的聲音在劉濤的耳邊響起。
“咚！”像是有一柄巨錘狠狠地在劉濤的心間敲打了一記，劉濤的身軀不自覺的顫抖，良久都沒有反應過來。當他回過頭想去尋找那中年婦女的身影時，卻發現中年婦女早已經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
下午兩點鍾多的氣溫才是一天中最高的，李偉澤抱怨著為什麽要在這個時間段上學。他和楊鬆在一個小區，上學放學都是一起。今天上午因為劉濤的原因才沒有一起走，他現在要去找楊鬆。
李偉澤一路小跑到楊鬆家的樓放下，看到楊鬆已經站在那裏等他了。他立刻跑過去，上上下下的將楊鬆看了個遍。
“沒少隻耳朵，也沒斷條胳膊，放心吧！”楊鬆微微笑道。李偉澤的行為讓他心裏暖暖的。
李偉澤長出了一口氣道：“沒事就好，我還真怕你斷條胳膊少條腿兒的，那罪過就大了。”
楊鬆笑道：“我說過，我練過的。”
李偉澤聞言來了興致，忙道：“你練得什麽啊！跆拳道？截拳道？柔道？還是，空手道？”
楊鬆無語的看了一眼李偉澤，嘴裏蹦出四個字：“中國武術。”‘現在的年輕人啊！滿腦子不是韓國就是日本。’楊鬆很不年輕人的想到。
總體上來說，楊鬆今天心情很好。他覺得自己發現了第一個同類的同時還和李偉澤之間的關係拉近了一點。
下午炎熱的陽光照射在大地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都有些萎靡，就像一個個沒有內心的傀儡。
“多像美國大片裏麵的行屍啊！”李偉澤小聲嘟囔著。他發現在這樣的天氣下，楊鬆依然是笑眯眯的，心中暗想，難道今天劉濤那幾個把他打傻了？
李偉澤覺得，他們離學校越近，看他們的人就越多。當他們走進學校的時候，這種情況尤為明顯。李偉澤心中那叫一個奇怪，難道最近我長帥了？
“哎！你發現沒有，他們看我的眼神有點怪也？”李偉澤戳了一下楊鬆。
楊鬆白了他一眼，這些人明明是看他的眼神很怪好不好。中午的時候，劉濤幾人襲擊他的地方離學校並不遠，他們那一戰當然有許多的學生看到了。當時，楊鬆與劉濤都穿著學校的校服，很多人都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李偉澤和楊鬆來到教室，依然有許多奇怪的目光，一些同學看到楊鬆，下意識的就把自己的身子往一邊挪了一下。這下，就算李偉澤是個傻子都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了。
楊鬆若無其事的坐了下來，把書本拿出來，準備上課。
“這是怎麽回事？”李偉澤神秘兮兮的小聲問楊鬆。
楊鬆想了一下，然後很輕鬆的道：“大概是我今天中午單挑十個高年級學長的事情確實有點嚇人。”
“哦！”李偉澤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啊！”李偉澤反應過來後，音調瞬間提高八度。他的聲音很大，所以全班同學齊刷刷的將目光投了過來。
楊鬆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暗道李偉澤什麽時候才能夠把這個毛病改掉啊！
李偉澤四下看看，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然後很激動的湊到楊鬆的麵前道：“你真的單挑了十個學長？”
“我們不談這個事情可以嗎？”楊鬆右手中指狠狠地敲在李偉澤的頭上，惡狠狠地道。
李偉澤抱著頭縮到一邊去了，可憐兮兮的。不過他的眼神暴露他內心的求知欲，楊鬆知道，這小子一下課就會出去到處求證。
果不其然，一下課李偉澤便跑了出去，想一些知情人士打聽。當得知楊鬆真的以一挑十之後，驚得嘴巴都無法合攏。
李偉澤是個大嘴巴，什麽事情也藏不住。所以當他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基本上就等於全校都知道這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