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章 胡茬班長
剛剛躺倒自己床鋪上，羅寧突然聽到有人輕聲抽泣的聲音。於向軍、王丹二人也不約而同的向傳出抽泣聲音的地方看去。隻見小金子蜷縮在臥鋪角落，默默擦著眼淚。
“我說，你這賊小子幹嘛呢，幹嘛呢。哭什麽哭，就知道哭。”
“班長，我…”
“你啥也別說了。我還不怕你怕什麽啊。我告訴你，人他媽的這輩子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兒，白活了。”胡茬班長這句話說的慷慨激昂，眾人不明白到底什麽事兒讓小金子這個鋼鐵一般的兵流淚。
“那死…”
“死什麽死，那醫生那丫就是一個騙子，江湖郎中你也信。哎，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你看，你看。不讓我在哨所呆著了，我就要證明給他們看。我能登上世界上最高的雪山，我的身體沒有問題。”
聽胡茬班長與小金子的對話，羅寧等人都是一愣。他們隱隱約約聽出了事情有些不對勁。但是誰也不敢開口詢問什麽。
“啊？誰要死了啊…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誰知道秀秀從廁所回來，聽到他們的爭吵，肆無忌憚的開口問道。
她說完這句話，車廂這間小屋裏頓時沒了聲音。周圍幾個小屋裏麵吵吵鬧鬧的聲音傳來。許久之後，秀秀又問：“是不是，是不是我說錯話了。我就去上了個廁所而已。”
“小金子。你回家吧。沒必要跟我一起送死。”胡茬班長把臉轉向車窗，望著窗外急速向後倒退的風景。剛剛還沒心沒肺的笑著，氣氛瞬間跌倒了絕對零度，讓人窒息。
“班長啊，你就別跟自己叫板了好嗎？我是你一手帶出來的，從我去哨所的第一天，你關心我，照顧我。大雪封山的時候你幾次冒雪送衣送飯。還有那次，如果不是你，我掉下懸崖不是摔死就是凍死。你救了我的命，所以我甘心還你。”
“要知道，關心下屬是做班長的義務。你沒有必要故意犯紀律，讓組織把你開除。”
“你都知道？”小金子聽後一愣。
“傻子都知道。”
“嗚嗚，班長，那咱們回家吧。你做我大哥，我們開一個飯店，不開網吧。咱們一起過日子。”
“嗬嗬，回家？我的家就是雪山。你有你的際遇，我也有我感恩的人。那種倔強是旁人不能理解的。我的命已經不長，完成珠峰之行，是我與他的共同遺願。我要帶著他一起輝煌。讓世界都知道，一諾千金。”
胡茬班長的話深沉而嚴肅，眾人雖然想勸卻不知怎麽勸。小金子跟這班長相處三年，已經摸透了他的脾氣，他知道班長這次怎麽也不聽勸了。於是抹抹眼淚：“那我也去。班長。”
“嗬嗬，恩，謝謝你陪我一起。謝謝你見證我不留遺憾。我的生命將會像神聖的珠穆朗瑪一樣，屹立不倒。”在昆侖山生活了三年，小金子與胡茬班長已經熟悉了高山缺氧的環境，所以攀登珠峰對他們來說並不像平常人那樣，是一個不能實現的挑戰。
小金子點點頭，然後像個小女人一樣，湊到胡茬班長懷裏。胡茬班長拍拍他的後背，笑著眼淚流下來。
羅寧不知道這兩個昆侖老兵到底經曆了什麽樣的故事。他也不知道胡茬班長到底在守衛著與誰的誓言、小金子為什麽要這麽誓死跟隨。但他欣賞他們的那種超越兄弟、戰友、甚至親情愛情的大愛。
羅寧望著二人，突然嫉妒起來。如果這個充滿嫉妒與現實的世界裏有呢麽一個人也像小金子或是大胡子那樣對自己，那麽，自己也會奮不顧身的去對他吧。
“啪啪啪。”羅寧感動的拍拍手。於向軍、王丹會意，也隨著羅寧的掌聲拍了起來。小金子與胡茬班長的擁抱鬆開，兩個鐵人不好意思的相視一笑。
旅途漫漫，待到氣氛緩和下來，羅寧湊過去問胡茬班長：“哎，班長啊。冒昧問一句，你到底為什麽去爬雪山啊。”
“是啊。剛才聽你們兩個對話好懸呢。”於向軍亦是抑製不住自己的疑問。旁邊的王丹使勁掐了他一下，但他還是充滿好奇的瞪著他。
“記得剛剛到昆侖山少女峰哨所的時候，老班長對我很好。我們都很崇拜他。他總是說，等到他複員了總有一天要去征服珠穆朗瑪。06冬天的一天，他為了救我跌落懸崖。記得臨死前他說今生沒有登上珠穆朗瑪是他唯一的遺憾。那時候我向他承諾，一定要替他完成這個遺願。因為他救了我的命。”
“原來是老班長啊。那時候我還沒來吧。原來你也被人救過，你跟我的機遇挺像的嘛。”小金子聽了他的話笑著問道。
“是啊，老班長就是在我救你的那個山坡摔死的。他為了救我，獻出了自己的生命。那年我救你的時候突然想到了當初的我。嗬嗬。”胡茬班長幹笑幾聲，繼續道：“前幾天我做夢夢到老班長，他說他等著我一起去征服珠穆朗瑪。”
“班長…”說與死人一起征服珠峰，總讓人聽著有些不舒服。小金子叫了班長一聲。胡茬班長頓了頓，然後道：“其實不全是這樣的。前些日子體檢說我肺氣腫。不適合再在困昆山前線哨崗。要知道啊，這個崗是老班長用生命送到我手裏的。他是我的一切，現在他們卻趕我走…”
“班長，那不是趕你走。他們是讓你回家養病。”
“厄…養什麽病。我承認，我有點賭氣的意思。我就是氣不過，我在雪山上生活了五年多，還說我不適合再待在昆侖山。他們是害怕我死那裏，不想給我辦後事而已。”
“不是那樣的…他是想讓你跟親人。。。”說到這裏小金子不再往下說了。
“什麽親人？我是個孤兒。老班長跟你們是我唯一的親人。”胡茬班長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改到：
“其實我知道組織上這樣做是對的。但是我就是想完成老班長的遺願。我不想帶著遺憾去見老班長。我已經把撫恤金全部捐到了希望工程。小金子，你就替我見證這次旅行吧。把我征服珠峰的全過程拍下來，然後寄給咱們連。讓他們都看看，班長一諾千金，沒有辜負老班長托付給我的遺願。”
“恩。”小金子鄭重其事的道。
見胡插班長說著說著又說到了非常沉重，秀秀叉開話題：“既然相遇，就是有緣。不如我們幾個組團吧。先一起去旅遊。等玩夠了，再去瘋狂自己的使命。”
羅寧超級汗！懷疑秀秀是不是已經把自己去西藏的使命給忘了。
秀秀把床鋪上麵的包拿了下來，無意感覺這包比原先沉了好多。正當她想打開看個究竟的時候，她那粉色的包突然自己動了一下。秀秀嚇了一跳，急忙縮手。
“羅寧...我的包裏好像有東西。”
觀察了一會兒，羅寧等人似乎也發現了不對勁。胡茬班長大著膽子慢慢將秀秀的包打開。隻見一個紅色的東西跳了出來，嚇了大家一跳。
“我靠~”羅寧見到那團紅色的東西，不禁也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