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除非你死
土地老兒摸了摸自己的頭，徐徐開口道：“可不是兩年了麽，我記得上一回見上神還是兩年前燕國被滅的時候。燕國大公子杜仲率領所有宗室降了秦國，至此世上再無燕國。”
雖然心裏也已經有了猜測，但是當證實這件事情的時候，心裏不由得還是有些吃驚：“那……杜若呢？”
不知道為什麽，每每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的聲音就會下意識的放輕。
“杜若？哦……那個前燕的小公子是吧，現在成了秦國王上的孌童，就在這宮中。”土地老兒拄著拐杖走了兩步，這才開口道。
原來真的是他！
“他怎麽甘心給人做那……做那孌童。”白薇低頭喃喃自語道，心情很是複雜。
土地老兒以為白薇是在問他，忙開口答道：“哪能甘心啊，還不是被逼迫的，秦王為了他可謂是用盡了手段，而他那貪生怕死的哥哥為了保全自己和族人，竟是設計害了那杜若，把他送與了秦王。說起來，老兒倒是聽過一件事情，說是這杜若的二哥很是看不起杜若給連玨做了孌童，曾經要杜若以死明誌，你可知這杜若說了什麽？”
白薇搖了搖頭，也不知道為什麽聽到杜若不僅被自己的親哥哥陷害，還被逼著自盡時，心裏就驀地一酸，下意識的就浮出一個不好的預感。
隻聽得那土地老兒胡子一吹開口就道：“這杜若說有人告訴他，隻有活著才能經曆美好之事，死了就什麽也沒有了，所以就算再痛苦，他也不會去死。他二哥聽完以後就給了他一劍，大罵他貪生怕死，從此斷絕了關係。杜若傷的很重，傷好以後整個人便有些陰沉，明明才十多歲的年紀，哎，其實老兒看來他這日子過得還真不如死了算了。”
白薇聞言麵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還記得她的話，可是就因為她的這番話卻是害得他不得不忍受這所有的侮辱與痛苦，甚至與自己的親兄弟決裂！他那麽相信她，但是她當時說的那些話……不過是些空話罷了，隻是說著好聽的大道理，她根本沒有想過他會真的記下，更沒想過這會成為他痛苦的根源。
他走到這一步，是不是有她的責任？
想著那個持槍而立驕傲的少年，想著那雙清亮如星的眼睛，白薇一時間竟是難受非常：“帶我去找他，走！”
白薇一把拉住那個土地就要讓他帶路，奈何那土地眼神依舊不好，兜兜轉轉的帶著白薇走了一會不是撞到牆上就是撞到樹上，兩個人都狼狽不堪了也都還沒有找到杜若，白薇心裏一急，放聲就道：“老子要是一炷香內見不到他，就燒了你的胡子！”
土地老兒聞言忙摸了一把自己的寶貝胡子，然後拚了老命的瞪著一雙眸子連爬帶滾的終於將白薇引到了一個宮殿外，這才開口道：“就是這裏了，老兒告退。”
說完便迅速的遁了，就怕白薇真的燒了他的胡子。
白薇快步向著宮殿內走去，本來還因為擔心宮人，所以白薇捏了個隱形訣，卻不想偌大的一個宮殿除卻門口卻是沒有一個下人伺候著。
依稀間白薇聽得有水聲傳來，等著她穿過屏風往裏望去的時候，入眼的便是一幅美男入浴圖，嚇得她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好多步，然後直直的撞在了身後的屏風上，疼得她不斷的齜牙咧嘴。
“誰？”警惕的人聲冷冷的響起，池子中沐浴的杜若忽然就站起了身來，正好對上白薇的視線，嚇得白薇猛的就捂住了眼睛，然後一遍又一遍的對自己說道：“我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沒看見，快忘了，快忘了……你絕對沒看見那啥的那啥……”
“是你！”杜若的聲音越加冷淡，視線直直的落在這邊。
白薇下意識的站起身來，然後順著杜若的視線往著自己的身後望了望，奈何除了那副山水屏風，委實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額，究竟是誰？難不成他說的是她？但是不可能啊，她的隱形訣還沒撤呢。
“你倒是還有臉來！”
白薇繼續左顧右盼。
“你讓我等你回來，我等了一日又一日，你倒好，兩年後才來，還有意義麽？”
直到杜若說出這句話，白薇才意識到他真的是對自己說話：“我沒想過……”一轉眼就是兩年，這句話白薇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杜若便冷笑了一聲道：“沒想到世上還有個傻子真信了你的話？對，我就是個傻子，連你名字都不知道，既然還相信你，委實可笑。”
“杜若。”白薇見杜若麵色不豫，不由得輕聲喚了一句。
不想杜若根本不聽：“住嘴，你的話我一句都不想再聽！騙子！”
“你要我怎麽做，你才肯原諒我？”白薇定定的看著杜若，那張臉雖然還帶著少年的稚嫩，但是卻與蘇葉分毫不差，那麽相似的麵容，無端的讓她心裏又是一沉，一時間竟是分不清眼前這個人是被自己所殺的蘇葉，還是被自己無心傷害的杜若。
“除非你死。”
白為你沒想到杜若會如此說，她隻覺得自己心裏驀地一僵，竟是半餉說不出任何動作，說不出任何話來。
“怎麽？不敢了？又要說那一套什麽死了就什麽都沒有的大道理了麽？哼，可笑。”見白薇不說一句話，杜若的麵色越加冷漠，甚至還帶上了嘲諷。
“你若真的不信，你又何苦一直帶著它？”白薇伸手指了指杜若手中的白玉鐲，那是她當日情急下給他的信物，卻不想他一直妥帖收著，怪不得他能看見她，因為自己的東西在他身上，所以氣息相通。
杜若聞言頓時有些羞惱，猛的就要去摘下那鐲子，白薇見狀急急的走了兩步，直到走到了池子的邊緣這才開口道：“杜若，其實你心裏應該比我更明白吧，你恨的真的是我麽？”
杜若的動作驀地一頓，可是就在這時忽然從屏風後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等著白薇回過神來之時，便已經被人撞得摔進了水裏，堪堪砸在了杜若的頭上，頓時間杜若光潔的額頭一片通紅，而白薇更是一個不穩，硬生生的喝下了幾口水。
臥槽，這是洗澡水啊！她居然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