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

絕望

()她想給他拿一瓶硫酸,可是這也隻能想想。今天她私自去訂婚場地的事真的惹怒他了,他正愁沒有理由折磨她,識時務者為俊傑,她暫且忍忍吧。

去儲藏室拿了東西,輕輕敲了下浴室門,然後避開在不遠處淋浴的陸維鈞把沐浴露放在洗手台上,剛想走,他關了水,冷冷道:“拿那麽遠幹什麽?過來。”

林若初咬咬牙走過去把沐浴露遞給他,剛想轉身,手心卻被塞了個浴花,怔了會兒倏地反應過來,臉色通紅怒道:“陸維鈞,你這麽大個人了自己洗澡都不會?沒有自理能力的殘障人士?”

陸維鈞愕然了一瞬,臉色很快就像暴雨之前的天空隱隱泛著黑。林若初罵得很痛快但是剛罵完就後悔了,垂下眼不敢看他冷冽的目光,手指抓緊浴花沉默了一會兒,忍著氣拿起沐浴露瓶子往上倒。她的手腕已經開始發腫,拿著瓶子都覺得發抖,陸維鈞已經移開視線,垂下眼不知在想什麽。

她的手有些涼,像玉石一樣卻軟軟的,在塗抹泡沫的時候不小心會蹭到他的皮膚。他很舒服,微微眯眼,伸手去撫弄她的長發。她忍住皺眉的衝動,把麵前勻稱健碩的身體當成一堵牆,發泄一樣的用浴花使勁抹,一邊暗自詛咒。他一低頭就看到她長而密的睫毛,不知道是因為浴室的水汽還是別的原因顯得濕濕的。她替他擦洗的手上沾滿了白白的泡沫,鬆鬆軟軟,隨著她的動作有一些落到她的睡袍上,漸漸浸潤了絲綢。他伸手扯下沾濕的睡袍,這動作明顯讓她嚇了一跳,抬頭驚恐的看著他。

見她眼中還有隱藏不住的厭惡,陸維鈞惱怒的皺眉,抓住她的手腕就想發火。她本能的用另一隻受傷的手去推,他握住,她痛得脫力,眼前一花膝蓋一軟就往下墜,隔了幾秒才啞著嗓子痛呼出聲。陸維鈞愣了下,見她嘴唇都白了不像是裝的,仔細一看她的手腕,連忙把她身體穩住,拉著她坐到浴缸邊。

如玉的皓腕上有青紫的指印,已經腫了起來,他想起剛才林若初弄疼他的時候他本能的自衛反應,心裏也開始不安起來。他知道自己的力氣有多大,這樣纖細的女人怎麽受得住,連忙檢查她的傷勢,還好,隻是筋骨扭傷而已,隻是這幾天她都不能提重物了。

他在浴缸裏放了水,把她抱進去,輕輕把她額前被冷汗濡濕的頭發撥開道:“你自己洗一下,我去給你拿藥。”

他匆匆打開花灑衝去身上的泡沫,扯過浴袍走出浴室,林若初頓時覺得壓得她透不過氣的緊張感消失大半。她抬手看了看被他捏傷的地方,恐懼的種子在心中發了芽生了根,根係穿刺著她的的皮肉,讓她全身都隱隱的發麻,有了這一次,會不會有第二次?

網絡那麽發達,她知道情?婦的生活並不見得都是閑適奢華的,有些有錢人沒把這樣的女人當人看,各種暴力層出不窮,陸維鈞會不會是那種人?她打了個寒噤,曲起膝蓋,浴缸裏的水嘩啦響了幾聲,氤氳的熱氣蒸騰著,模糊了她的視線。

恍惚中她似乎回到了去年春天,陸桓之和她去N市附近的風景區爬山,誰知山霧驟起,看不清崎嶇山路,兩人隻能在半山的小亭暫時休息。當時四周也像浴室這樣彌漫著淡白的霧氣,亭子粗粗的木頭柱子上凝結了細細的水珠,她左手和陸桓之交握,右手調皮的在柱子上畫了個心形。她記得很清楚,陸桓之在她耳邊低聲笑了,說她孩子氣,卻也伸手,在心形的上麵寫了桓之,在下麵寫了若初,輕輕念道:“桓之愛若初。”

浴缸邊的牆麵嵌了大塊的墨藍色瓷磚,也被水汽模糊,她不由自主的伸手畫了個心,在上麵寫了桓之,下麵寫若初,怔怔望著,陸桓之的笑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寵溺的說:“若初你這麽大了還這麽天真,總是長不大可怎麽好?”

她當時踮起腳抱著他的脖子,俏生生的笑:“我就不長大,反正有你保護我。”

她現在永遠天真不起來了,她長大了,甚至——老了,心老得和即將進墳墓一樣,空餘一張漂亮卻呆板的麵容。

瓷磚上的字很快被蒸汽模糊,她一遍遍的在桓之兩個字上描繪,這是她最後的念想,雖然寫一次就像在心裏割了一刀一樣,但是她要把他刻進血肉裏,疼吧,疼吧,她活該,她先是在他生日上爬上他哥哥的床,又差點毀了他的訂婚典禮,她這個禍害怎麽還沒疼死呢!她一筆筆寫得那麽認真,連陸維鈞走進來都未曾發覺。

他見她魔怔了一樣在牆上塗塗抹抹,也不出聲,疑惑的走到她身後一看,目光凝聚成極亮的亮點,就像冰錐子的尖端一樣銳利寒冷,但是他的體溫因為怒火變得發燙。他愈是生氣卻愈是冷淡,牙齒咬在一起幾乎磨碎,嘴角卻緩緩往上揚了揚,隔了會兒,聲音很輕卻很足夠清晰:“我都要被你感動了,林若初你這行為唯美得可以去拍MV了,配上傷感情歌保證大火。對,你不是那麽會唱的嗎?要不我把你送進娛樂公司包裝下,當個大明星啊?或者學習張靚穎,去參加選秀?”

她悚然回頭,隻見陸維鈞正對著她笑,但是這表情比發怒更讓她恐懼。她退無可退,縮在浴缸一角,但是他已經捏住她下巴逼著她抬頭:“還覺得不甘心是嗎?是不是想找機會再去搗亂?”他的大手沿著她的脖頸往

下,握住她溫軟飽滿的胸用力揉,看著她又羞又疼的表情,咬牙切齒,“執迷不悟,自不量力,你意識到你的身份沒有?你正在被誰玩著,嗯?說話!”

林若初驟然被他從甜蜜的回憶拉回不堪的現實,強烈的對比讓她說不出話,陸維鈞冷笑:“看來給你的教訓還不夠,你對自己處境的認識太少了,記清楚,你這下賤的東西連想他都不配,隻不過是我隨意處置的玩具,懂不懂!少做白日夢了!”他抓住她的長發把她拉向自己,另一隻手扯開浴袍帶子。她睜大了眼,剛從頭皮的劇痛裏緩過氣,他巨大的灼熱已經碰到了她的臉。她嚇得往後退,但是頭發被揪得緊緊的動彈不得。

她意識到他的企圖,眼淚如斷線之珠往下不停掉,勉力抬頭想哀求,卻看到他刀子一樣的目光和緊抿的唇,讓她的話無法從喉嚨裏跳出來。臉頰被他掐著,嘴被迫張開,嘴唇接觸到熱熱的東西,她就像被烙鐵燙了一樣尖叫,受傷的手那麽疼她也不管不顧,拚命的撓他打他。

“精力這麽好?那咱們多玩會兒。我警告你,如果你敢輕舉妄動,那我也不勉強你。不伺候我是吧,那就去伺候別人,夜總會可很少有你這麽漂亮的妹妹……”

她隻覺得耳中有炸彈轟然炸開,揮舞的雙手停在空中,緩緩的垂下,扣住浴缸邊緣,瑟瑟發抖。後腦勺被按住,她不得不容納他肆意的進出,臉酸脹得厲害,下頜被他捏的都快碎掉。惡心的感覺從咽喉深處往上湧,她秀麗的雙眉緊緊蹙起,發出一聲幹嘔。陸維鈞停下,看著她渙散的目光蒼白的臉,似笑非笑:“掃我的興?想吐你就吐吧,吐多少都給我吞下去!”

漸漸的他快意的喘息變得模糊了起來,眼前男人的身體也仿佛化掉了,她聽不清也看不清,隻覺得喉嚨難受臉也難受。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滾,從下巴滴落到胸前,涼涼的。她閉上眼,被他折騰得意識幾乎崩潰,她以為自己全身的細胞都麻木的時候覺得嘴裏一暖,鹹鹹的味道從舌尖傳來。所有的感官被刺激得瞬間恢複,她睜大眼,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瘋了一樣的掙脫他的手,跌跌撞撞跑出浴缸奔向洗手台,翻江倒海的吐了出來。

她一整天鬱鬱不樂,就早上勉強喝了杯牛奶,胃裏空空的吐不出什麽東西,可是仍然在痙·攣收縮,難受得她眼前金花亂冒。她一邊哭一邊抖索著打開水龍頭,捧起清水往嘴裏送,然後又惡心得全部吐出來。她伏在洗手台顫得就像要散架了,眼淚流得那麽快就像擰開的水龍頭,但是她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陸維鈞冷冷看了她一眼,扯過毛巾擦了下身體,轉身就走出浴室。

林若初連疼痛也感覺不到了,全身僵硬麻木,隔了好久才勉強抬起頭,她似乎聽到頸骨哢的響了聲。眼前是洗手台上的鏡子,鏡中有一個蒼白憔悴的女人,柔順的長發被拉扯得糾結如亂草,眼神呆滯,嘴唇紅腫,鎖骨突兀的從沒有生氣的皮膚上凸出來。她看了半天才認出這鬼一樣的女人是曾經千嬌百媚的自己。嘴已經洗了很多次但是她還是覺得那鹹腥的味道那樣濃鬱,她抖抖索索找到擺在旁邊的漱口水灌下去,但是這樣濃烈的薄荷味也洗不去他的氣息。眼前浮出他冷冽的眼神,耳中嗡嗡響著的都是他殘忍的話語,他毀了她的身體毀了她的自由,連她最後的光明也奪走,她不知道自己存在有何意義,除了惹禍。

她把陸桓之傷得那麽深還差點毀了他的前途,她的所作所為簡直是給含辛茹苦獨自把她拉扯大的父親重重的扇耳光。她怔怔的把漱口水瓶子放回原處,目光落在旁邊他的剃須刀上,刀刃被燈光照著,一條細細的卻耀目的光晃花了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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