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混淆是非
軒轅澈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安慰道，“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雨一直下，豆粒般大小的雨點，砸在臉上，生生的疼，無比狼狽的兩個人，緊緊的依偎在一起，那些認出兩個人身份的宮女和太監們，一個個掩住眼睛遁走，生怕自己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哭夠了，宋小愛從軒轅澈的懷裏抬起頭，擦了擦哭的通紅的眼睛，就著雨水，順理了一下軒轅澈淩亂的頭發，然後用袖子使勁的擦拭他臉上的汙漬。
軒轅澈知道她在擔心什麽，也沒阻攔。宋小愛擦了一會，將軒轅澈的一張臉擦幹淨，除了耳背被輕微的灼傷之外，別的地方都安好無恙之後，才大大的鬆了口氣。
隨即感覺自己和軒轅澈這樣子過從親密了，趕緊後退一步，將被雨水衝刷淩亂的頭發胡亂的綁在耳根後麵。
巴掌大小的臉龐，帶著一絲嬰兒肥，被雨水衝刷的有幾分蒼白，認真一看，卻又感覺清麗無雙。
身上似乎還縈繞著宋小愛的氣息，軒轅澈內心微微一動，輕聲道，“娘娘，回去吧，一會該著涼了。”
在他麵前，宋小愛從來沒有注意過自己的身份，此時被他刻意提起，不免有些難看，費力的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走吧。”
一前一後，慢慢往華濃宮方向走去。天色慢慢暗淡下來，終於天黑了……忙忙碌碌的宮女太監們，看到兩個人馬上就繞道而走，沒有一個人敢靠上來。
從這裏到華濃宮，不過短短的幾步路，宋小愛卻是走的無比艱難。
……
禦書房內，軒轅宸將《西遊記》的小抄放下，神情微微有點陰冷。
普天之下，男耕女織，可是宋小愛居然虛構出一個“女主掌權，農士工商皆女輩，漁樵耕牧盡紅妝”的社會，這多多少少有點出乎他的意外，也讓他內心頗有些發堵。
“真是看不透呢，原來是這麽有野心的女人。朕的皇後，還真是小看你了呢？你這是在暗示朕麽？後宮皇後，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對你的野心而言，難道還不夠嗎？”
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根本就猜不透宋小愛是怎麽想的……拿起那半卷小抄，從頭到尾再度瀏覽了一遍，內心的暴戾氣息越來越濃，手一甩，小抄落到火盆裏，很快就燒成灰燼。
雷動從黑暗中走出來，看到軒轅宸臉色不豫，猶豫了一下，才道，“皇上，剛才有消息傳來，說皇後娘娘在放煙花的時候險些炸傷。”
“然後呢？”軒轅宸不痛不癢的問道。
“澈王爺在場，把娘娘救了下來。”
“他怎麽會在宮中？”臉色漸漸陰沉起來。
雷動深呼吸一口氣，道，“皇上，今天是重陽佳節，皇太後在坤寧宮設宴宴請後宮的嬪妃。澈王爺向來深得太後寵愛，自然也被叫了過來。”
“那還真是湊巧。”軒轅宸冷哼一聲，問道，“皇後現在怎麽樣。”
“正在回華濃宮的路上。”
“好，去看看她。”說完起身，雙手負在背後，出門往華濃宮方向走去。
雷動是一個隻能存在於暗處的影子，後宮之中，男人不能入內，玄電自然也隻能守護在院牆之外，陪同軒轅宸走入後宮的，是火玫瑰。
火紅色的衣袍仿佛一團燃燒著的火焰，跟在軒轅宸的後麵，火玫瑰撐著一把雨傘，大半截都撐在了軒轅宸的頭頂，雨水順著傘的邊緣滑落下來，很快將她的衣裳給打濕。
可是她依舊保持著和軒轅宸一致的步調，全然沒有感覺任何不妥。軒轅澈步子邁的很大，在火玫瑰看來，甚至有一絲絲的焦慮。她不明白軒轅宸這絲焦慮究竟是出自什麽心境，但是隔著幾尺的距離，都可以感受到軒轅宸身上散發出來的陰暗氣息，她就知道，這絲焦慮並不那麽愉快。
雨水很大，站在門口，沒有任何人通報，火玫瑰正想召喚一聲，卻是被軒轅宸攔了下來，隨著軒轅宸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不遠處的陰影裏，慢慢有兩個人影越走越近。
一襲青衣的軒轅澈，少見的狼狽，雖然身上衣裳多處被燒焦，但是看上去氣息還是異常和煦……火玫瑰奇怪為什麽軒轅澈沒有用沐春風心法，如果他用的話，這麽點雨水根本就落不到他身上的吧。
再往邊上一看，是淋的有如落湯雞一樣的宋小愛，這個出身和相貌都無法達到極致的皇後，此時頭發披散，一身月白色的長裙被汙漬染的變了顏色……可是頭發被綁在耳根後麵，那張不餘巴掌大的小臉，看上去卻出奇的秀麗。
因為衣裳被雨水打濕的緣故，玲瓏有致的身段看得一清二楚。火玫瑰暗暗比較了一下，視線稍稍瞄一下自己扁平的飛機場，一陣自卑。
軒轅澈發現軒轅宸站在門口的時候，腳步很自然停頓下來，宋小愛被雨水衝昏了頭腦，也沒注意到軒轅澈停下，“砰”的一聲，額頭撞在了軒轅澈的背上。
她“啊”的尖叫一聲，抱怨道，“怎麽了，快到了啊，你進去坐坐，換身衣裳再走吧。”
軒轅澈看著她苦笑，“算了，你先走吧。”
“這不是都到門口了嗎？”宋小愛納悶了，抓著軒轅澈的手，將他往前麵推。
軒轅澈搖了搖頭，錯開一步。宋小愛訕訕收回手，也不好多話，向前走兩步，然後借著大門口散落出來的微弱的燈光，就看到了軒轅宸有如一竿標槍停挺直的站在那裏。
她的視力向來不好，但是此時卻出乎意料的，似乎有看到軒轅宸嘴角那抹殘忍而冷酷的笑……火玫瑰站在後麵，伸長手臂撐著傘，火紅色的一襲衣服的光芒，似乎全給靜靜站立不動的軒轅宸給遮掩住了。
宋小愛吞了吞口水，開始思索和一個王爺打情罵俏被皇帝看到該會施以怎樣的懲罰。回過頭看軒轅澈一眼，軒轅澈臉色依舊淡然，遠遠的對著軒轅宸點了點頭，隨即慢慢轉身，似乎走的很慢，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
腿腳就像是被灌鉛了一樣，連走路都不怎麽利索了，宋小愛倍感折磨的走向軒轅宸，走到近前，彎腰作揖道，“臣妾見過皇上。”
軒轅宸冷哼一聲，邁步朝華濃宮裏麵走，宋小愛心頭惴惴的跟在後麵，不敢言語……門被推開，華濃宮裏引起一陣小小的**，香雪以為是宋小愛回來了，當先衝出來，連人都沒看清楚就大聲道，“娘娘，您可回來了，剛才找遍了都沒看到您，都急死我們了。”
一看到軒轅宸那張黑著的臉，後悔的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看到後麵也是一臉戰戰兢兢的宋小愛，雖然不知道犯了什麽過錯，但是身子明顯哆嗦起來。
軒轅宸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往裏麵走，待在房間裏躲雨的婢女們做鳥狀四處散開，整個華濃宮亂成一團。
軒轅宸一直保持老僧入定的狀態，對這一切不聞不問，一直走到宋小愛的臥室裏麵，走到窗戶邊，伸手推開窗戶，一絲寒風吹來，稍稍吹亂他的發絲，他才緩緩回過頭來。
宋小愛心裏一個咯噔，硬著頭皮走近一點，問道，“皇上怎麽會來？”
軒轅宸抿著嘴唇，對火玫瑰擺了擺手，火玫瑰示意，飛快的退了出去，臥室的門悄無聲息關上，密閉的空間內，就剩下兩個人。
“皇上，您有什麽吩咐。”宋小愛喉嚨幹澀的道。
軒轅宸眼中一道精光，照射到宋小愛臉上，強勢的壓迫幾乎使得宋小愛忍不住要下跪磕頭，她臉色一陣慘白，額頭上冒出幾滴冷汗來。
軒轅宸也不回答她的話，冷冷道，“你在害怕？”
“沒有。”
“朕看出你在害怕，或者，是在心虛？”軒轅宸語速很慢，字字千鈞。
“臣妾不明白皇上在說什麽？”宋小愛內心直打鼓，這個軒轅宸，果然不是什麽大肚量的人。
“朕想你會明白的。”軒轅宸笑了笑。
“臣妾是真的不明白。”宋小愛咬牙道。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軒轅宸歪著脖子，望向窗外滴滴答答的雨水，“這天氣可真是好呢，天公作美，未知皇後，被軒轅澈抱在懷抱裏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溫暖。”
宋小愛愣住，張嘴欲言，軒轅宸又道，“話說還真是可惜了，連朕都沒見過你流眼淚，今兒個卻躲在別的男人懷抱裏哭泣……你說，這個會讓朕怎麽想？”
“那個……是個誤會……當時的情況，是那樣子的……”頭皮發麻，感覺有什麽東西一粒一粒的炸開。
“誤會，那什麽才不是誤會呢？”軒轅宸忽然回過頭來，瞪向宋小愛，“莫非皇後覺得，隻要不紅杏出牆，不管犯什麽樣的錯誤，都不叫錯誤碼？”
“臣妾不敢！”膝蓋一軟，向來不習慣下跪的宋小愛，竟然被軒轅宸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陰冷氣場給逼迫的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