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平等論2
艾芙妮笑道：“不錯，戰戰和和，才是正道。我明天就去見見這個才女。”
當下一夜休息，第二天，妮莉雅帶著三人烏虎泉。
長春穀在一處山穀之中，穀裏地下都是熱泉水，因此穀裏四季如春，山花爛漫，綠樹成蔭。尤其烏虎泉，風景如畫，這裏有四處活泉，泉水清冽，溫度適合，十分舒適。躺在泉水之中，滿眼的景色如畫，讓人心曠神怡。
克萊曼婷帶著兩個婢女，早就在泉水之中等候了。快到近前，杜問便停下來，不再往前走。
安馨兒也停了下來。畢竟杜問是男人，雖然裝作女人，可是這男女的分際還是要守的。
妮莉雅把公主帶到地方，也退了出來，讓二人單獨聊天。此刻公主是女人裝扮，雖然刻意掩蓋了一下她的美麗容顏，可是那出塵的姿態，還是吸引了克萊曼婷的目光。
克萊曼婷盯著她出塵的容顏，完美的身體投入泉水之中，不僅為她的優雅折服。歎道：“你走的每一步，都是那麽儀態萬千，優雅大方，雖然我是女人，可也不禁為你心動。你每一步，都牽引了我的心神，直到你入水那刻，我才鬆了一口氣。我想，沒人男人都拒絕你的魅力。”
艾芙妮歎道：“克萊小姐每一句話，都是如此的讓人心動。我想，如果你是男人，每個女人都會抵擋不住你的魅力。不過小姐你的氣質也不遜於我，雖然冒昧的說，你的臉上，有些遺憾，可是從我到達這刻，便被你的風度和語音吸引。要不是剛才我在苦苦思索你還有什麽缺點，我就差點忘記此事了。”
克萊曼婷笑道：“是呀，這的確是我的遺憾之處，試想，哪個女人不愛惜自己的容顏呢？可是這事也不能強求。而且這麽多年，我都已經習慣了。不會再為此事困擾。”
艾芙妮笑道：“我知道。我也不是為此事來的。我侍奉的主人，乃雄才大略之人，聽說小姐胸懷錦繡，有治國安邦之能，何苦委屈在此呢？因此特地讓我來請小姐出穀來了。
克萊曼婷道：“貴上是朝廷的大員嗎？”
艾芙妮道：“實不相瞞，是三公主艾斯黛拉。她聰明幹練，得到皇帝寵愛，日後前途不可預測。如果小姐您能夠出謀劃策，不愁日後不能不受重用。”
克萊曼婷歎道：“可惜，可惜。不同路之人，就是談論再多，也是各走各路。艾斯黛拉小姐此人雖然聰明，但是貴氣十足，從來不把民眾看在眼裏。她若當政，天下必定更亂。我們長春穀百年來之所以對抗朝廷，便是為民除害，希望朝廷能體諒民情，多多為百姓著想。現在貴族奢侈豪華，而平民百姓，吃不飽，穿不暖，這是何等的不公平？希望你帶話給公主，不要把眼睛往上看。要低下頭來，看看底層的百姓。”
遠處的杜問雖然眼睛沒有看向這裏，但是耳朵把這些話，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對克萊曼婷的印象，大為改變，此女果然不是凡品，說出話來，全然不是為她自己，這樣的胸懷，在當年這個以貴族為重的社會，實在太難得了。
艾芙妮也是才女，聰明絕頂，杜問倒想看看她的反應。不過這時，妮莉雅走了過來，把二人拉到遠處，讓二人單獨談話，還負責地監看四周，讓二人好好的聊上一陣。
良久，艾芙妮目光如水，隻是盯著克萊曼婷看，卻不說話。
克萊曼婷神情自若，也不在意，隻是靜待她的回答。
艾芙妮良久之後，才歎道：“我對我妹妹了解頗深。可是遠在千裏之外，竟然有人像我一樣，如此的了解她，真是讓我感到意外。”
克萊曼婷麵容有些詫異，又覺得有些意外。
艾芙妮笑道：“你沒有想到我是二公主嗎？”
克萊曼婷恢複平靜，淡淡地道：“這倒不是。我是詫異公主您竟然會直接說出來。我就算看到公主您風度儀表，有皇家風範，可是不能得到證實，也要猜測很久才能得到答案。可是公主卻主動點破。不知道是何意思？難道真的以為我是心慈麵軟之人嗎？”
艾芙妮道：“你是做大事的人。隻要能有利天下，你便會做。無論代價是什麽。無論是暴力也好，還是武力，計謀也罷。”
克萊曼婷有些動容，忽然道：“你可知道當今天下，我佩服的有幾人？”
艾芙妮笑道：“我猜不出來，能否請指教？”
克萊曼婷微笑起來，她雖然麵容有傷疤，看起來十分恐怖，可是她氣質溫柔如水，又給人溫暖如春的感覺，讓接觸她的人，都感到溫暖和貼心，不會有一絲別的想法。
她輕輕地用手掌撫了下水，才緩緩地道：“能夠遇到一個知己，是多麽難得的事情啊？我怎麽會吝嗇不說呢？”
艾芙妮對於她的認同，十分開心，索性微笑以對，來傾聽她的奇談。
“我最佩服的人，其中第一位是《平民論》一書的作者康德爾，他說人生而不平等，環境，家庭等等，便大致決定了一個人在這個社會的地位。可是他說，可是人人是平等的。如果在相同的環境和家庭之下。雖然天賦不同，但是大致上，很多人都是差不多的。所以，那些生活在優渥家庭的人，要幫助那些窮人。”
艾芙妮道：“你這段話，讓我想起在帝國學院當中，有一個老師。他說，你們這些學生，能夠進到學院之中，受到高等的教育，將來前途無量。可是你們要知道，帝國之中，向你們這樣才智卓越的人，有很多。可是他們沒有你們的運氣，沒有你們的家庭環境，所以，你們畢業了，應該要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去改變別人的命運，賜給他們公平的機會。”
克萊曼婷道：“帝國學院之中，竟然還有這種人？我看他的下場一定很淒慘。”
艾芙妮歎道：“不錯。他還說，天意就是民意，人之所以為人，區別於畜生，就是人懂的關愛。他這樣的詆毀皇家，後來被當做瘋子，給關了起來。皇家受命於天，替天行事，誰敢挑戰這個底線，誰就會被處死，若不我有人求情，他早就死了。”
克萊曼婷動容道：“此人現在還在嗎？我想要幫他。”
艾芙妮道：“放心好了，我早在幾年前，便把他安排好了。現在正在安度晚年呢！”
克萊曼婷唔了一聲，不由對艾芙妮另眼相看。
艾芙妮道：“打擾了小姐的談話，請你繼續剛才的話題吧！”
克萊曼婷道：“公主不必客氣。和你談話十分有趣呢！不過要說起第二個人，公主認識。此人開千古之先河。兩軍交戰，不重一城一地得失，以士兵性命為重。並且對待俘虜，也是如此。如此仁義之軍，不戰而屈人之兵，怎能不讓人佩服？此人以弱敵強，以少勝多，雖千萬人，不可摧其誌。此為大仁大勇。如此人物，是我佩服的第二人。”
艾芙妮笑道：“你說這人，可是卑鄙的小人啊！他挾持本公主啊，這還算是大仁大勇？”
克萊曼婷道：“挾持你，可是救了不少人啊？再說著恐怕是公主的意思吧？沒有他的挾持，公主怎麽會混入穀裏來呢？我實在是佩服公主，膽子這麽大。不用說，我第三個佩服的人，便是公主您了。”
艾芙妮美麗的大眼睛閃亮無比，舒服地在水中轉了一圈，道：“膽子大的人很多啊，就這點讓你佩服？”
克萊曼婷道：“自然不是，我是佩服你心裏有民眾。我知道你不會做出改變帝國製度的事，可是你會是個體貼民眾的好皇帝。”
艾芙妮點頭歎息，道：“你真是我的知己，有你這麽說我，我非常高興。你……願不願意，來幫我呢？不是為我，而是為了你的夢想，為了天下的百姓。”
克萊曼婷搖了搖頭，歎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在偏僻的一個山穀長大，看了許多大逆不道的書，人情世故都是不懂的。讓我這樣的村夫幫你？公主怎麽想的？”
艾芙妮道：“不管你怎麽說，我覺得你有才能，說吧！要怎麽做，你才肯幫我？”
克萊曼婷道：“你我各為其主，百年來的恩怨，怎麽會這麽容易化解？我祖上被你們家殺的人，不計其數，你說我怎麽會背叛祖宗呢？”
艾芙妮道：“我剛才還佩服你是個肯為天下百姓著想的人呢！你現在便成了一個隻會為自家算計的小心眼之人，你這樣的人，不要也罷。天朝是不好，做了許多壞事。很多官員隻是知道禍害百姓，可是就因為如此，才應該要好好的教訓他們，為國家選拔優秀的官員啊？你明明有這樣的機會，隻是為什麽個人家的利益，便自怨自艾，不過是一個庸俗的人罷了。告辭。”
艾芙妮擦幹身體，穿上衣服便走。克萊曼婷露出思索的表情，卻沒有出聲阻止。
杜問和安馨兒從艾芙妮回來的表情，看不出事情是喜是憂，也不便問，隻是跟在她的身後。
妮莉雅走向克萊曼婷，笑道：“你們談了很久，似乎很開心呀？結果如何？”
克萊曼婷眼也不抬，道：“雅兒，我待你好不好？”
妮莉雅道：“好呀，你待我比親姐姐還要好，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克萊曼婷道：“我怕你在穀外被人騙，所以一直不放你出穀。可是你為什麽要騙我？”
妮莉雅一驚，道：“我……”她不敢說話，她對克萊曼婷最是了解不過了，知道她聰明過人，也不知道她知道了什麽，越是辯解，結果越糟，還不如低頭認錯。
克萊曼婷見她一臉驚恐，低頭不敢說話，唯恐嚇壞了她，輕聲道：“你怕什麽？我知道你雖然有事瞞著我，可是不會害我的。說……你……”忽然害羞，低頭玩起水來。
妮莉雅見她不再發怒，心裏就踏實起來，腦筋也就靈活起來。
“姐姐，方才你和那女子談的如何？”她想還是先試探出口風再說。
克萊曼婷白了她一眼，道：“什麽那女子？她是二公主艾芙妮。既然她能輕鬆自如地出入山穀，自然杜問和她便是一夥兒的。說吧！杜問這人如何？”
妮莉雅聽她口氣，心裏越來越是鎮定，笑道：“他呀，二十多歲，非常英俊，說話得體，比我們高上一頭，身材十分高大修長，簡直迷死人了。哎，女人都會瘋狂地愛上他的。”
克萊曼婷哼了一聲，道：“誰問你這個，我問你，他為何找你，有什麽目的？還有，你還想瞞我到什麽時候？你不會再告訴我，那晚留宿在你房間的是公主吧？”
妮莉雅撲通一下跪倒，不過沒有認錯，卻笑道：“姐姐，你真厲害，你怎麽猜到的。不過我可沒有做過害姐姐的事。你曾經答應過我，如果有好男人的話，我們一起嫁過去，你也不會欺負我的。我隻不過是先姐姐一步而已啊！”
克萊曼婷臉上一紅，嗔道：“死丫頭，我們的玩笑話，你還當回事？你幹了壞事，難道能逃過我的眼睛嗎？隻是當時我還以為坎蘭度是個人物呢。沒想到你說坎蘭度是個女人，我就知道你在撒謊。”
妮莉雅笑道：“撒謊我也沒害姐姐啊！你看，公主肯重用你，你的才能可以施展了。還有，她帶來了一個藥師，可以治療你的傷疤。最關鍵的就是，你傾慕已久的麵具惡魔，是個英俊的年輕人，我都已經替你說好了。一切請姐姐放心。”
克萊曼婷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他當真想要娶我？不在乎我的容貌？”
妮莉雅愣了一下，笑道：“姐姐的容貌可以治愈，這點不成問題啊？”
“你還是不說實話。你告訴我實話吧！他是否在乎我的容貌？”
妮莉雅在見寒著臉，平時縱然千般聰明，可是不敢使用，隻好如實回答：“有一點點在乎。”
克萊曼婷笑道：“我就說嘛！哪有人不在乎容貌的。連我還想找個英俊的男人呢！何況男人呢？不過你也知道，若想打動我的心，可是非常難的事情。你能找到終生依靠，我就放心了。你回去告訴公主，請她不要再來找我了，否則兩軍交戰，我若是知道了她的身份，而不采取手段，可就太心慈麵軟了。”
妮莉雅急道：“姐姐……”見她臉色一變，示意她不要再說，隻好怏怏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