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偷了個邋遢鬼

其實說的睡覺睡到自然醒,那都是被尿憋醒的。當然,也可以不醒,選擇第二天曬被子。——張德帥語錄

2011年07月28日星期四多雲

從心裏說,我是真真兒不想來殯儀館。為什麽呢?一個普通人去殯儀館,一般都是去送錢的。

一到殯儀館,就看到殯儀館的牆上寫著大大的標語:“高高興興上班來,安安全全回家去”、“生產搞上去,人口降下來”、“爭創市級文明號,讓青春在火化爐飛揚”等等。這些標語反正是怎麽看怎麽別扭。我個人是希望全國的大大們,個個吃嘛嘛香,睡嘛嘛好,身體棒棒,少去醫院,沒事了在家打打孩子罵罵大街,還是別在殯儀館激情飛揚的好。

還別說,殯儀館的環境還真的不錯。花草叢生,不知名的花香不時地鑽入你的鼻腔,引得你心花怒放;蟲兒躲在花草中高低地叫著,就是場蟲鳴交響曲。最最關鍵的是人少呀,誰半夜沒事了來殯儀館轉轉。假如你遇上前兩天剛走的鄰居,你是打招呼呀打招呼呀還是打招呼呀。真是出門旅行,車震野戰的最佳地段。前提是隻要你眼拙,看不到那些鬼的話。

殯儀館都有一個小房間,一個常年不開的房間。這個房間裏存放的都是一些無名的屍體。有的在裏麵都存了好多年了。而這次我的目的就是進到裏麵偷具沒名沒姓的屍體。偷屍體的事情算偷麽,我這是為人民服務。

殯儀館的巡邏一般都很鬆懈,一是這兒也沒什麽好偷的,二呢裏麵的工作人員晚上一般都不出門仔細轉悠。萬一一出門,遇上個白天剛剛送進火化爐裏的,上來親切地說他有一個願望不是希望世界和平而是想再回回爐,你是答應呢還是不答應呢。

所以我和苗如芸很順利地摸到了這個小房間。

剛一推開門,一陣冷風從裏麵吹出,雖然是六月天,還是將我吹得直打哆嗦。有一股風,就在我前麵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旋風,裹起地上的幾片落葉,在空中轉呀轉的。最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抓住,一把死死地甩在地上。

脖頸子後麵噴來一股濕乎乎的陰氣,明顯地感覺到幾顆尖利的牙齒就距我的肌膚隻有零點零一公分,脖子處的汗毛蹭地一下立了起來,就像一個正處在青春期的大男孩早晨起來時。

肩膀上,搭上一隻毛茸茸的爪子。爪子中,隱約地透出幾隻尖爪來,將我的T恤勾起。

我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全身僵硬。該死的小吉,這時候還不出來,看來神仙真的嚴重不靠譜。

背後傳出銀鈴般的笑聲,NND,是苗如芸的笑聲。

我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不帶這樣玩的。扭過頭來,嘴裏卻不甘示弱:“你大爺!”

“你大爺!”苗如芸在背後吐了吐舌頭,臉上沒有一點慍色。

怎麽這麽熟悉,我好像在什麽地方聽過這個。一拍腦門,想起來了。我說怎麽我買口香糖時總想著一女的對我說你的益達呢。

一進這個小房間,寒冷就像強盜一樣,蠻橫地抓住了我,從身體的各個方麵開始對我發動全方麵的進攻。

我哆哆嗦嗦地走在這裏麵。突然想到其實我也很古惑仔,你看我現在一跺腳:“不服氣地給我站起來。”沒一個敢喘氣的——他們全怕我怕得不行。

苗如芸在背後捅了捅我,將我嚇了一跳:“有事先說話,別先動手。慎得慌!”

“我們該怎麽辦?”苗如芸問我。

這個問題將我難住了,我雖然知道要找具男屍,還要找具中年的男屍,苗人鳳一再囑咐要找具氣死劉德華羨慕死梁朝偉的中年男屍,但具體應該找我還真的是一籌莫展。

在經過二分法、冒泡法等各種排列方法的仔細思索後,我最後還真想出個高科技的方法來——咱們扔鞋吧。

隨著我那雙黑色耐克拖鞋的落地,我們也有了目標,就在我們左手邊的冰櫃裏。伴隨著吱吱呀呀的聲音,冰櫃打開了,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具少女的屍體。苗如芸很失望,對我的高科技方法很失望,我很欣慰,因為那具女屍沒穿衣服。看來,我的拖鞋還是能明白我的意思的。如果是具老太太的屍體,我會更加失望。

在我和苗如芸拉出了幾個冰櫃後,苗如芸對我的高科技方法由失望變成了絕望,而我卻發現,冰櫃應該上油了。或者就是這些油被那些當官的吃了。

苗如芸站在原地不說話,隻是氣鼓鼓地看著我。我知道,她現在對我很失望。

實在沒辦法,我搖晃著玉墜:“小吉,小吉。”

一道白光從玉墜中閃出,小吉出現在我們麵前:“我都好幾章沒出來了,張德帥你也忒狠心了吧。”

“你這隻色狗少廢話,再唧唧歪歪的,我叫木紅子下章就寫你嗝屁著涼吹燈拔蠟。”我嚇唬完小吉,然後將我們目前的困境告訴小吉。

小吉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告訴我們,他也不知道。然後,就一道白光不見了。我就說過,神仙也不靠譜。

在小吉消失的那瞬間,我好像看到有個冰櫃有條縫,難道,這是上天的指示。

我拉開冰櫃,就看到一句中年男屍,靜靜地躺在裏麵。他安詳地閉著眼,就宛如正在熟睡樣。真是扔鞋千般白費功,那個拉屎不用紙。

“你看他是不是和邋遢鬼長得很像。”苗如芸湊上來,端詳著這具屍體說。女人,看東西總是看表麵;哪像男人,永遠是看女人的內在美——胸罩裏麵的美。

“確實很像。現在趕緊幹活。”我說著,就從右邊的口袋裏掏出張符來,貼到男屍的身上。

符一貼來,這具男屍就站了起來。看來,曹老頭說的真沒錯。

在出門前,我就讓曹老頭畫了兩張符,一張是趕屍符,趕屍大家都知道吧,就是一貼上去,屍體就像按上彈簧一樣,一跳一跳的;另一張是隱身符,就是貼上去後別人就看不到你。

不過,鑒於之前曹老頭的表現,我讓他畫完之後,再好好地檢查了遍,確定畫對了,並且是用朱砂畫的而不是用他的口水畫的才放心地將這兩張符分別裝在左右兩口袋裏。因為,我分不清楚哪張是趕屍符哪張是隱身符。萬一用錯了,我找哪個哭去。

隻是,我忘記了,這具男屍是在冰櫃裏的。他這一站,就聽到“哢嚓”一聲,冰櫃被他踩壞了。

我連忙掏出我伯父給我留的鈴鐺來,在男屍麵前一搖,男屍就平舉著雙手,蹦蹦跳跳地跟在我身後。就是具僵屍模樣。

“裏麵什麽人?”這時候,但聽門口一聲斷喝。不過,聲音有些發顫。接著,一道手電筒的光線照了過來。

我從左邊口袋慌忙掏出隱身符貼在自己的身上,希望曹老頭真的好好地檢查了。

苗如芸更絕,嘴裏念叨著:“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然後,我就真的看到原來苗如芸站的地方現在隻剩下一團空氣,手電筒的光芒順利地從那團空氣中穿過,沒有一點阻礙。給我一種感覺,苗如芸也許隻是我的一個夢。

很快,那道光線就定格在中年男屍上。

我看到苗如芸變成了一團空氣,括約(和諧)肌禁不住一緊,身體打了個戰栗,手中的鈴鐺搖晃起來。

就見那具男屍平舉著手,膝蓋連彎都不打地跳了起來。接著,就直挺挺地撞到我身上。

我頓時感覺一股很大的力量從背後傳了過來,接著,一具冷冰冰的感覺緊緊地貼著我,那天遇上沒臉皮的感覺從油然而生,我又打了個寒戰。接著,又是一撞。這一下,將我撞得可是不算輕。

燈光搖晃了兩下,以一種直線的形式開始下落。就聽到“嘭”的一聲,然後就見到燈光在地上滾了幾下,不動了。

我忙向門外走去,身後依然是那句蹦蹦跳跳的男屍。到了門口,我看到一個大概有六十歲的男子躺在地上,地上還有汪水漬。

今天晚上,也許就改變了他六十年的人生觀和世界觀。我向他做了個揖,念叨著:“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許,他明天就要辭去這份工作了,而現在的工作多難找呀。

苗如芸在旁邊輕輕地說:“快走吧。”

我領著這具男屍就來到殯儀館外麵的麵包車前,我將孔二狗的麵包車借過來了,就為了今天晚上的計劃。

假如你問我有沒有駕駛證,那肯定有,隻是上麵的照片和名字都是孔二狗,而不是我。

在如何讓男屍上車的問題上,確實出了點狀況。直接讓他跳進去吧,車太矮,他的AI又不夠高,隻是在車門哪裏蹦蹦跳跳地,就是上不去,這個方法行不通。

我看了看苗如芸:“你會不會大搬運,直接將他搬進車。就像魔術裏麵的那樣。”

“我要是會,還上什麽班呀。直接偷銀行得了。”苗如芸冷冷地說。

關鍵時刻,妖怪也不指望不上呀。

最後,我將趕屍符從男屍身上揭下,費力地將男屍搬上了車。怪不得人們都說死沉死沉的,真的是,這具屍體看著不算胖,我將吃奶的勁兒都用上才勉強讓他躺在後座上。

現在總算是大功完成,現在就打道回府。上了車,我將兩道符隨手扔在擋風玻璃前。一發動車,噴出股黑煙,走了……

人若是倒黴起來,放屁都能崩到腳後跟,喝涼水都長嘎嘎。

在回去的路上,我的車被交巡警攔了下來。

一名交巡警走上來,敲了敲車窗:“駕駛證。”

我是有駕駛證的,隻是上麵的名字寫的是孔二狗,照片也是孔二狗。我多聰明呀,一邊裝著在駕駛座上翻找著駕駛證,一邊悄悄地向駕駛證裏塞了幾張紅色的鈔票。這時候,我明顯感覺到交巡警的眼光越過我在色迷迷地盯著苗如芸的那片波浪。

其實,我不怕他查我,我怕的這交巡警萬一看我車廂後麵,別忘了,那裏麵躺著個家夥。而這家夥被發現了,別說我了,即使我爸爸姓李名雙江都對付不過去。

交巡警打開駕駛證,仔細地看了看,嘴裏說了句話:“咦!長得挺帥的。”

“哪裏,哪裏,隨便長的。”我恬笑著說。

“下來,再做個酒精測試,這個免費。”說道免費二字,交巡警加重了語氣,將駕駛證送給我。

我一掂,駕駛證輕了。這狗日的,錢就當給兒子買糖吃了。我阿Q地想。

雖然我再阿Q想,不過還是將我心疼的隻磨後槽牙。這筆賬記到苗人鳳頭上,到時候要他加倍還。想到這點,我起伏的心才算平靜下來。

這時,一個靠著樹站著的家夥開始搖晃起來,接著就見他抱著樹開始吐起來。交巡警們開始忙了,一把將那家夥抓住,摁到就開始讓他對著根管子吹氣。

結果,那家夥就像個皇帝一樣被一群交巡警圍著。拉著他過來,讓他指認哪輛車是他的。那家夥拿著車鑰匙開始試,試了幾輛都不是。最後那家夥想起來。大聲喊著:“我今天晚上知道要喝酒,我沒開車出來,我是打車來的。”

交巡警愣了,有個年長的站出來:“你沒開車,你站在樹邊做什麽?”

“我下車看熱鬧,不行呀!有本事你抓我呀,你來抓我呀!”喝酒的開始撒潑了。

一場鬧劇這才算收場了。

我正準備要上車,剛打開車門。這時候,就聽到背後的交巡警喊道:“車後座是什麽?”

壞了,這家夥要被發現了。就聽到腦袋裏發出“嗡”的一聲,汗水立刻從他們應該出來的位置出來了。

苗如芸真不愧是苗如芸,一把將兩道符拿起來,拋到了屍體的身上。

就聽到車裏“咚”的一聲。不用說,死屍站了起來,可是,車裏不夠高,這下應該是撞到車頂了。

“什麽聲音?”交巡警的燈光在麵包車裏仔細搜尋著。

幸好我反應快,指了指苗如芸:“她放了個屁。”就看到苗如芸狠狠地瞪著我,眼睛要是可以殺死人的話,我現在肯定被苗如芸淩遲了。

交巡警疑惑地看了看我,也不明所以。最後,搖了搖頭,將電筒熄滅,剛要轉身,就聽到車子裏又傳出“咚”的一聲,我都看到車子都搖了搖。這次,應該是死屍被卡在車子裏了。

“她又放了個。她今天吃了半斤炒黃豆,又喝了瓶礦泉水。”我湊到交巡警麵前。這時候,苗如芸的鼻子都被氣得動起來。將車頂都抓花了。

得,明早鐵定沒早飯吃。

修車這筆賬,還算苗人鳳的。

交巡警又看了看車裏,實在看不出有什麽,才悻悻地離開。在他轉身時,我看到他在偷偷地捂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