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困局（二更
窗外的月光銀白皎潔，無聲無息灑落在大地上。花叢、土坡、樓棟、樹林...這些景物在月光的映照下，顯現出大小不一的輪廓，朦朦朧朧，如夢如幻。
劍士學院的麵積要比魔法學院大，學院重地尋常的學生無法接近，人影稀少，安靜迷人。
這片重地，住著劍士學院的重要人物，精英學生、院長、劍神，甚至大劍神卡帕多，奈嘉麗的一座專屬小樓，也是在這裏。
閉關需要穩定安全，寧靜舒適的環境，因此奈嘉麗選擇離開皇風大道上的公主府，搬進搬進這座小樓來閉關。
小樓房間內，四個光明之石散發著明亮光線，映照到每一個角落。
那張柔軟的大床上，奈嘉麗倚靠著床頭，低頭靜靜地讀閱手中的魔晶石。她的手是完美的，溫軟細膩，然而至今沒人能感受到。
赤**的小腳隨意疊交著，嬌小白淨。她的神念全都注入魔晶石裏頭，平靜認真。
“這真的羅伊斯他自己領悟出來的嗎？”
魔晶石裏關於力量本源的認識，她已經看了不下百遍，每次都會湧起這樣的念頭。
“那個小流氓啊，我都已經那樣重視你，難道仍舊還是小看了你嗎？”
讓人沉醉的寧靜被打破，她收回自己的神念，低低的自語著。
小手輕柔的摩擦著魔晶球，她仰起的麵龐上一片安靜、舒適。然而這是一張多玲瓏妖嬈、絕世柔美的麵龐啊，精致到無可挑剔的五官，膚色雪白滑、嫩，讓人會誤以為輕輕吹彈便可破......
這一張麵孔，至今仍舊可以將羅伊斯迷得東倒西歪、神魂顛倒啊。
她仰頭的瞬間，光明之石的光芒立即被狠狠壓下去，永遠無法將她的光輝蓋住。
“孩子——”
卡帕多的聲音蒼涼而平靜，忽然間在她腦海中響起。
“師傅！”
她驚喜的叫著，在床上跳了起來。
“你還是跟過去一樣。”
大劍神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慈愛。
奈嘉麗依然處在巨大的驚喜當中：“師傅，你不是正在閉關嗎？我都已經快有一年沒見到你了，你是特意來看我的嗎？”
“好孩子，為師這些天一直在看著你。你複製在我門口的魔晶石我看到了，沒有為師在身旁，你同樣能夠苦苦鑽研，堅定地在劍道上走下去，為師很滿意。你不要怪為師在暗中觀察你，如果你還沒有真正的成長起來，為師又怎能安心離開呢。這些天為師也時刻留意你所說的那個羅伊斯。這個弱小的法師給我帶來了巨大驚喜，遇上他是我們師徒的福分。這兩百多年來，我放下一切，一心追求強大的力量，如今掌握的力量越來越強大，然而心中對力量的認知也越來越迷惑了。直到一年前的那個傍晚，我站在荒野之中看到殘雪融化成水，潺潺流去，才似有所悟，決意閉關。閉關之後，我放空心頭，撥開重重迷霧，漸漸抓住到力量的本質。”
奈嘉麗靜靜地聽著，房間裏再一次陷入醉人的寧靜之中。
“孩子，”卡帕多的聲音越發的蒼涼了，“一直以來我都教導你要不斷地去追求強大的力量，傳授你劍技，其實就是要你去擁有力量，然後再掌握力量的技巧、控製、運用，這其實就是力量的第一重本質。然而為師對‘運用’兩個字的理解還是太膚淺了。就像那個羅伊斯在魔晶球中所說的，一塊鐵礦石，我們可以選擇用它來砸、擊我們的敵人，可以選擇把它冶煉成鐵塊，然後再來砸、擊，鐵塊要比鐵礦石硬，在同樣的力量支持下，取得的效果更好。為師以前對‘運用’的認識就是停在對‘運用鐵礦石’這個層次上，偶爾明悟的時候，能上升到‘運用鐵塊’這個層次上。至於將鐵塊打造成飛針、槍、劍、鐵棍等等層次，不知道這一生還能不能運用到。因為力量的範疇是在太浩瀚了呀，那些存在的最強大的力量，到底強大到什麽地步，就是我也無法想象到啊。為師現在能夠輕易的劃開空間，一劍斬斷一座山頭，但是跟那些可以輕易毀滅一塊大陸甚至一個位麵的強大神明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呢。至於跟創世之神創造出各個位麵、神明等的創舉，那就更加不值得一提了。”
“力量的第二個本質是規則，我們所看到的，看過的，聽過的任何東西，都在規則的約束之中。這也正是我這次閉關最大的收獲。規則是所有位麵存在的基礎，摸清楚這些位麵的運行規律，也就是他們的規則，你就能超越這些位麵，超越神明，因為神明也在這些位麵之中。當你製定出規則，那麽力量的技巧也就在也沒有用了。當鐵塊在我的規則當中軟化蒸發掉之後，你再怎麽砸、擊都沒有用了。你複製給我的魔晶石當中並沒有提到這些，那是因為那個羅伊斯實在太弱小了，他的力量不到為師的萬分之一，因此不知道力量即使是到了為師這個地步，還是存在太多的無奈。不過我不會看錯，他很快會認識到這點的而且他對力量第一個本質的認知已經超越你！但正是這個弱小的羅伊斯，這個隻知道力量第一本質，不知道力量第二個本質的羅伊斯，他卻看清楚了就連我也隻隱隱約約感覺到的力量的最後一個本質！”
“力量的最後本質...那個小流氓？這是真的嗎？原來我真的一直都小瞧了他......”
奈嘉麗低頭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魔晶石。
“隻有對力量的充分認識才能製定出規則，規則是有針對性的，再全麵的規則在未知的力量麵前也不堪一擊。就像我們都知道的柴火不能在水中燃燒，可魔界中的幽冥之火卻不會被水叫滅掉。力量的最後一個本質正是它的不可認知性啊，那些越認為擁有了力量，掌握了力量的人，越容易死在它的這個本質上。所以我們以後要做的，除了追求強大的力量，追求它的技巧，窺探它的規則之外，還要帶著一顆謹慎的心，去認識力量的新形式，要時刻觀察，放眼天地萬物。力量的盡頭實在太遙遠了，創世之神所認知的力量也就是天地萬物所表現出來的力量，因此就是創世之神，也無法全部認知它們吧。追求力量的人被自己不認知的力量打敗，那才是最悲哀的事情吧。我的孩子，有朝一日，當你麵對未知的力量之時，你該怎麽取勝呢？”
“該怎麽取勝？”
奈嘉麗愣住了，小嘴微張，半天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去找羅伊斯吧，這個小魔法師能夠敏銳的捕捉那些未知的力量，他如今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變強，已經可以簡化魔法咒語了，甚至可以強化魔法效果。這些都不應該是他一個中級魔法師該有的表現啊，你過去一直重視他，這讓為師很欣慰。十天後，他有一個挑戰，你去看看吧，會有收獲的。為師要走了，通往魔界的通道出現了些問題，大陸上光明神信徒們的信仰也已經有了混亂的跡象，其他神明的信仰正在抬頭，也許我們都快要被光明神給遺忘了......”
卡帕多的聲音在腦海中漸漸遠去，奈嘉麗美目中漸起迷茫，但片刻間立即化為平淡。
她不是一個善於讓自己糊裏糊塗的女孩兒。
“遺忘.......”
“還有那個小貴族...羅、伊、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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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學院，羅伊斯冥想房間內。
梅麗塔臉麵冰寒，眼噴怒火。
羅伊斯從床上下來，彎腰給她鞠躬行禮後，才正色道：“導師這話從哪裏說起？自從成為您的學生後，我努力學習魔法，對您恭敬有加，以前的一些壞習慣也盡都改掉，哪裏來的不珍惜機會，自斷魔法路？”
“少給我狡辯！”
梅麗塔咬牙切齒，怒火燒得她有些麵目扭曲，麵上的冰寒看上去驟然可怖了幾分：“你什麽貨色我梅麗塔還不清楚麽？你曾經潛入我住處，並且幹了些什麽以為我不知道？薩曼莎現在已經不是女兒之身，也是你使盡手段，在她糊裏糊塗把她給害了的吧？現在，你來告訴我，你到底對她有什麽企圖？你這種人，沒有巨大的利益，是不敢冒這麽大的風險的！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說！不如實說來，今天你就隻有命喪於此！不要懷疑我的能耐，別說是你，就是洛克雷克，我殺掉也隻是小麻煩一件！”
羅伊斯聽了汗如水流，邊擦邊道：“我羅伊斯隻是個小人物，以前缺金幣缺女人，自然想盡辦法使盡手段去謀取。但請不要因此而懷疑我對魔法的熱愛，我在魔法方麵之所以能有這番表現，都是我這兩年多來看魔法書籍，思考鑽研，誤打誤撞的結果。如今我口袋有了金幣，魔法方麵也有了您親自指導，日子過得幸福快樂，自然不想有缺陷。我長這麽大還沒有獲得過愛情，以前還好，終日為吃喝擔憂，沒有心思去多想，如今情況不一樣了，自然想有一個相依相伴的伴侶。薩曼莎學姐美麗善良，又不像其他人一樣看不起我，我愛上她也是身不由己。如今我既想跟她一起，又想學好魔法，這有什麽錯？”
“好好，好得很！你還在給我瞎扯！”
梅麗塔牙齒磨得咯咯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