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潮（三更
新年的第一場大雪在一陣突降的寒流之後，洶湧而至。這也是這個冬天的最後一場雪。種種跡象表明，等到雪融化掉，開春了的時候，大王子手下的眾多騎士團就會開往南方群山。到時候，那又將是一場漫長的戰爭了。
羅伊斯往奴隸行果然越跑越勤，最後的成果就是“女神會所”的大靠山就是易侯賽因。這個奴隸主表現出來的實力讓羅伊斯折服，有著強烈的安全感。在得知矮胖子其實是黑暗之神的信徒之後，羅伊斯越發的喜歡他了。
奈嘉麗的閉關，讓四個小貴族都變得更加小心謹慎起來，就怕奈嘉麗出來之前，自己已經因為惹事給人幹掉。“沒想到咱們已經習慣於一個女人的庇護！”
哈裏森突然跑來說要到奴隸行去看看，隨同的還有加裏、弗仁。早已經決定將事情逐步交給他們三人的羅伊斯沒有多想，就同意了。回來之後哈裏森眼神有些陌生的看了羅伊斯一眼，然後一聲不吭跑回自己的房間。
羅伊斯神情不善，冷冷問道：“他怎麽回事？你們進入那間密室了？”
加裏跟弗仁麵帶歉意的點點頭，加裏解釋道：“哈裏森今天早上收到家中的一封信，應該是養育他長大的那個精靈奴隸寄來的。他看過信之後就麵色不對，更說要去奴隸行看一看，我跟弗仁覺得可以帶他去看個明白，然後再勸說他，徹底去掉他心病。因此就沒有打擾你，隻是沒想到他的心病如此重．．．．．．”
羅伊斯沉默不語。
哈裏森變得越發奇怪起來了，已經幾天沒有去過化生劑店鋪。加裏跟弗仁沒有任何辦法。羅伊斯則一貫的冷眼以對。
又一張圖紙被揉成一團，房間裏亂成一團，紙團到處都是。“看來自負已經讓我有些狂傲了。”
隨著簡單的咒語誦讀完畢，空間立即被撕裂開。這是魔法師特有的召喚本領，正常情況是隻有進階到高級魔法師才能使用。魔法進步神速的羅伊斯卻在幾天前用自己的方法用出來了。
他當然不是在無意間用出來，高級魔法師的魔法技能他全都有試用過。圖書館三樓的那些魔法書都要給他翻爛了。
他的自負不是沒有由來的。
這一次羅伊斯沒有同以往一樣，從異界召喚魔寵，而是大手一揮，刮起兩陣風，將散亂的紙團都卷入空間裏去。看著桌上的筆墨，他歎了口氣，也一同扔進去。這也意味著他必須去找人來設計“女神會所”的藍圖，而不再自己來。
門響起，加裏閃身進來，有些狐疑的道：“桑塔瑞突然派人過來，就在下麵大廳裏。”
羅伊斯四下看看自己的房間又恢複清潔，滿意的點點頭，就是那張柔軟的床大了點，今晚應該找個像樣的歌姬，最近忙得連女人是怎麽滋味他都不記得了。
羅伊斯帶頭走出去，邊走邊道：“桑塔瑞應該是要通知我們關於圖藍圖那群渾球的事情。我想我應該提醒他賽斯堡城是我們的根本，如果他總是這麽落在易侯賽因後麵，那我們哪天真的被宰了還不知道。”
加裏雙眼仍在房間裏找尋什麽，今天早上仍在房間裏看到一大堆紙團的他壓下心頭的疑惑，追上去壓低聲音道：“老弟，哈裏森的事你打算怎麽辦？他現在是走入死胡同了，不過總會想開的。”
羅伊斯無奈的攤開手：“我還能怎麽辦呢，他心裏已經漸漸將我當做仇人，如果他實在過不了自己那關，咱們隻有與他分道揚鑣。”
加裏心頭亂如麻，不再言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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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風大道上化生劑的店鋪沒有名字，門前移來兩顆大榕樹，階梯上左右兩邊站著兩位公主的護衛隊員，一身鎧甲，英姿凜然，似乎彰顯著讓她們來守護一個小小的店鋪是大材小用了。
門上的大匾上畫著一個跪伏的惡魔，醜惡的麵目讓人看了就惡心，也就是說看過之後定然是印象深刻。這是羅伊斯自作主張畫上去的。七公主當時淡淡看了一眼，就沒再多說。
店鋪有四層，一層用來擺列普通貨色的化生劑，三個長長的櫃台三麵環開，櫃台後站著的就是莉絲汀跟菲兒。貴族們被大匾上的惡魔驚嚇過後，進來至少要一會兒才能收回神瀏覽起一排排的化生劑藥瓶來。當然他們還可以選擇坐到圍在中間的那三張大沙發上。實際上，這三張大沙發平時都被加裏三人霸占著——不是用來待客，而是用來欣賞莉絲汀跟菲兒。
二層則是布置成餐廳的樣子，有舒適的桌椅，由斯泰勒商行提供的味道獨特的茶水，還有溫婉可人的侍女一心侍候。如此看似貼心的服務，其實背後是一個將人劃分為幾等的行徑。沒有地位、聲望的大貴族，一般都不能上到此樓來。樓梯口站著的兩位女護衛就是證據。
三樓被羅伊斯劃分為幾個房間。這些房間的布置更加用心，大劍神的兩位家奴所占的那兩間，其他的都是用來接待真正響當當大人物。這樣的大人物現如今羅伊斯是有些害怕接見了，不缺金幣，揮灑如土的他們都是奔著精品化生劑而來。
那東西早給貪婪的羅伊斯賣光了，如今是一瓶不剩．．．．．．
四樓則是專門留給奈嘉麗的，大劍神的這位弟子對這份情誼很滿意，每一次來都會上去溜達幾圈。羅伊斯在私下有交代說那是她七公主的私人地帶，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都不能輕易上去。麥克隆的出現如果不是奈嘉麗這條魚兒被水的另一麵吸引，自動閉關，那發展到現在應該這裏也變成兩人的愛巢了。那時，羅伊斯就真的是想上去都上不了了。
羅伊斯臉上堆起笑容，正在侍候一位矮瘦如同一截竹筒的貴族。這位叫納義勒奈基的伯爵是西部霸主洛克哈努親王手下的重要人物，他是突然到來，羅伊斯事先絲毫消息沒有得到。
知道等下即將有人來找麻煩的加裏這會兒有些不知所措，這個納義勒奈基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納義勒奈基拒絕上到三樓的提議，在熱鬧的一層慢慢欣賞著。高大的櫃台不得不讓他頻頻抬起頭。這太能折磨人了，他沒抬一次頭，羅伊斯麵上就紅一分，好像將櫃台定為這種標準的高度是他的錯。
不知道這截竹竿來曆的其他貴族，他們著實被逗樂了，如果不是為了優雅矜持的的貴族形象，這會兒這個店鋪已經變成小醜所在的劇院了。不能笑，但是貴族的標準裏並沒有說不能看，越來越多的貴族都頻頻往這截竹竿盯來。這讓羅伊斯背後冷汗連連，感覺比打了一場苦仗還累。
最後無可奈何的羅伊斯隻好從櫃台內拿出一支化生劑，親自拿著來侍候這位大客人。納義勒奈基關注的重點羅伊斯漸漸聽出來了，他滔滔不絕的道：
“龍血具有強化肉體的功效，生命泉水能煥發大人體內潛藏的生命力，雪靈芝在激活肌膚活力方麵最有效．．．．．．”
納義勒奈基越聽越滿意，他麵上的激動已經顯而易見。短小如同腳趾的手指向羅伊斯勾了勾之後，後者立即像看到蜜糖一般的彎腰側耳過去。
毫無疑問，這個畫麵讓那些一直偷偷留意他們的貴族們笑了。
“我要的是精品，精品！”
納義勒奈基的口氣就像小孩兒告訴店主說他要最甜的那種糖，簡單而堅定。
羅伊斯擦了擦自己臉上汗水，訴苦般得道：“大人，你也應該也知道的，精品化生劑所要的一種主要材料極為難得，我們也是多虧了神明的眷顧才得到那麽一滴，如今早已賣完了。”
納義勒奈基將頭一昂，再次壓低聲音道：“羅伊斯是吧？我對你們這東西的情況還是有所了解的。你有你的為難，不過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我能體諒到你，但是親王他終日繁忙於各種大事，可能沒有辦法體諒到你啊，要知道，他對你的這玩意也非常感興趣。”
羅伊斯感覺自己的汗水要寫擦不及了，哀歎道：“我們實在是心有餘力不足啊，就憑我們這兩三下，出到城門口都得小心翼翼，更別說走太遠啦。不過要是有誰能將那樣材料弄來，我們是很樂意為他服務的。”
“那你就等我的消息吧，小夥子！”
羅伊斯心中一陣大跳，急忙道：“大人能不能緩上一緩，咱們得準備妥當，一次撈個夠，不能打草驚蛇啊。”
“沒想到你還有這份眼光，小夥子不錯啊！”
正說著，一夥人已經壓進門來，羅伊斯趕緊向加裏打個眼神。加裏會意，拉起弗仁從大沙發上跳起來，笑容滿麵迎上去：“各位，歡迎光臨，門上的惡魔沒嚇著你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