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沉淪
這是一間高大空曠的屋子，能夠跟皇宮中的一般宮殿相比，事實上，這間屋子跟宮殿真的有太多的相同點，比如專供某個大人物辦公，居住，比如都有重兵把守，一般人難以接近，沒有要事的人，平常也不會輕易到來。
科克比此時就有太多的要事。
宴會早就結束了，在拍賣的過程中，那些短時間內被製作出來的魔法卷抽，都賣出了極高的價格，總價值在六千萬個金幣左右。羅雷爾的溫玉，賣出了六千萬個金幣的高價，就在剛剛，這塊溫玉由科克比親自遞到一雙枯老的手裏。夏洛斯特的劍陣拍出了一千八百萬個金幣的高價，這個價格顯然是經過激烈的競拍之後，被抬出來，貴族們當然都想要這套劍陣，有這套劍陣在手，他們的老宅就可以變成最牢固的城堡。
然而，有人比他們更想要，而且是一副勢在必得，你給出一個價，我就給出一個更高的價格，結果奧斯帝國的貴族們理所當然的失去了這套劍陣。四大世家財力驚人，威瑟斯彭公主更是可以輕易拿出大量的金幣，然後都沒有底氣跟對方競拍到最後。
“魯伯特條頓...魯伯特條頓！那套劍陣...可惜了！”
卡摩爾打破沉寂，神態平靜的說道，但口氣中的無限惋惜，令科克比整個身子都繃緊，顯然，他有些緊張了。
“叔，那套劍陣，就算買來了，也恐怕幾十年，上百年也用不上一次吧？百年過後，估計它內部的陣法就會鬆動，再說了，咱們已經有了一塊溫玉，再將它競拍下來，估計其他三家的人，都會有怨言了。”科克比小心組織語言，輕聲說道。
卡摩爾歎了口氣，衰老的身軀在這個夜裏看上去更加瘦小了一圈。
低著頭等待著的科克比等了大概兩分鍾後，抬起了頭，發現卡摩爾正用一隻手托著額頭，閉眼休息。科克比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叔，您累了嗎？那我明天再過來。”他口氣間，滿是關懷，熟悉哈布家族內情的人都知道，卡摩爾雖然貴為家主，然而膝下隻有兩個女兒，沒有男兒，而科克比，正是卡摩爾親哥哥的兒子，兩人之間，是最親近的叔侄關係。
在哈布家族所有族人中，能跟卡摩爾走得最近的，就是科克比。科克比能夠成為帝國財政大臣之一，卡摩爾出的力不小，但他畢竟也是有一些本事的，隻是有一件事無人怎麽樣都改變不了，在奧斯帝國中，有他這個本事的人，沒有八萬，也有十萬。
案桌之後，卡摩爾搖搖頭，重新睜開了雙眼，然而他眼中滿滿的，盡是疲倦，科克比看到了，不可避免的認為卡摩爾真的老了，心中一陣陣惋惜，疼痛。在貴族圈之中，叔侄之間，如此真情，向來很少能夠看到。在偌大的哈布家族當中，它也可能是僅剩的唯一真情。
然而科克比不知道，卡摩爾的累，跟衰老的身體無關，甚至跟給他們哈布家族帶來不小麻煩的羅伊斯，也無關。
在卡摩爾的內心中，找尋了良久之後，終於找到適合形容現在的博羅慢的詞句。
他想的太簡單，也太理所當然了！
顯然，卡摩爾認為強大的力量，令博羅慢的信心膨脹過度，已經失去了危機感。
卡摩爾一直都認為，就算是神明真的走到他們中間，跟他們一起並肩作戰了，危機總還是潛藏在身邊，必須要時刻提防，才能避免可怕的結局到來。
神明並不隻有一個啊，自己身後有神明，別人背後也可以，而且可能還不止一個呢，卡摩爾認為自己深明這個道理，也認為博羅慢已經看不明白這個道理，盡管它簡單得有些可笑。
“有些東西，現在你還不能知道，會這麽想，也不能怪你，你...下去吧！今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跟布羅迪表現得都很好。”卡摩爾重新閉上眼，落寞說道。
科克比顯然認為自己聽出了他真是的意思，耳根無法自控的燒紅了：“叔，他是魔導師，精神力還...還是大魔導師級別的，我們實在無法抵抗...丟了家族的臉...”
卡摩爾繼續搖頭，忽然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麽說你們表現得很好嗎？”
科克比耳根更紅了，憋了半天，猶豫道：“叔，您是真的在讚揚我們？而不是...暗罵？”
卡摩爾又睜開了眼皮，定定看了他兩眼，確定他真的是誤會了之後，才興致暗淡的說道：“你知道你們好在哪一點嗎？那就是沒事情繼續鬧大。”
“沒鬧大？”
科克比睜大了眼睛，顯然聽得明白了，而且明明白白。
“叔，那羅伊斯再強大，又怎能是咱們哈布家族對手？”他近乎咆哮的問道，言語間，還有陣陣的憤怒。
“那如果殿下給他撐腰呢？”
“那也不......”
科克比的聲音戛然而止，半天才訥訥問道：“可是...可是...可是這又怎麽可能？這又是為何？為何？”
為何？
卡摩爾認為自己知道得一清二楚，又認為自己其實什麽都不知道。
四大世家，四大世家，四大世家的力量他最清楚，然而在即將到來的滔天巨浪麵前，四大世家也隻不過是浪頭前的一葉扁舟而已。
已經算是黃金海岸線半個主人的夏洛斯特尤終日不安，何況是他。
同一個時間，遠在幾十公裏之外，威瑟斯彭的房間裏，羅伊斯的身影，慢慢從黑暗中浮現出來，他一步步走近，腳步無聲，像行走在黑暗中的幽靈，然而幽靈的眼裏是不會有欲望的火花的，羅伊斯的視線一接觸到威瑟斯彭那白晃晃的胸脯，就似乎不打算再移開了。
威瑟斯彭眼裏的驚喜，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她下意識的挺起了胸脯，取而代之的，是興奮跟驕傲，跟著往往水意也從眼底深處湧出來了。
“請原諒我這麽晚到訪，希望沒有打擾到美麗又高貴的您！”走到大床前之後，羅伊斯彎下腰，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儀。
“大人您千萬不要這麽說，我還要感謝您幫了我一次忙呢，伊戈爾今晚喝得太多啦！”威瑟斯彭大大方方的說，一麵優雅又緩慢的把長裙套回到上半身上，隻是衣裙有幾處都叫伊戈爾撕爛了，至於原先的內衣，更是怎麽找都找不到了，所以長裙套回去之後，她大片大片的肌膚又可清晰看見。
整個過程，大概持續了一分鍾，當威瑟斯彭完成最後一個動作時，羅伊斯眼中的欲火也已經被撩到最旺。
威瑟斯彭眼裏閃過一絲絲的得意，卻裝作什麽都沒看到，一副突然想起某事的樣子，手掩著小嘴，輕聲呼道：“大人，您不會把伊戈爾給殺了吧？天啊，您可要害死我啦！”
羅伊斯笑了笑，說道：“殿下您怎麽可以這樣說，我如此敬仰你，又怎敢在您的地方亂來！”
威瑟斯彭快速掃了伊戈爾一眼，然後便不再去留意他，看著羅伊斯，仰起鼻孔，像一個高貴的女皇，問道：“大人這麽晚到訪，真的不是來亂來的？”
她胸脯上的兩點黝黑，像是活過來一般，從長裙的破洞裏鑽出來，驕傲的看著羅伊斯。
羅伊斯直視它們，哈哈大笑，大手一揮，威瑟斯彭身上的衣物瞬間被剝落下來，連下半身也不剩，人也壓上了大床，說道：“殿下，您不但美麗高貴，同時還是智慧女神的化身！請接受我對你最濃烈的愛慕！”
“啊，大人，您不管走到哪裏，都總能令人心驚肉跳！”威瑟斯彭用兩截蓮藕一般手臂，死死護住了自己豐滿的胸脯，嘴裏驚呼的同時，麵上也是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然而兩眼水汪汪，雙腿更不知不覺間大大張開，竟然是做好了迎接暴風雨的準備。
事實證明，這一場暴風雨激烈的程度跟持續的時間，遠遠超出了她想象，沒能見到風雨停下來，她便已經疲倦到極致，沉沉昏睡過去。縱然是在睡夢之中，她的眉間跟嘴角帶著依舊淡淡的笑容，羅伊斯此時就是在認真的解讀這個笑容，笑容中的滿足是明顯能看得到的，那絲高傲也不難看到，隻是剩下的東西，羅伊斯便有些看不出來了，或者是，他已經看出來，隻是無法確定。
甜甜的，極像一個與世無爭小女孩。
但是羅伊斯可以十分肯定，她跟小女孩三個字絕對沒有什麽聯係。
此時，羅伊斯的眼中又恢複了平靜跟冷漠，他將自己的身子從威瑟斯彭的腿間，臂彎裏抽出來，威瑟斯彭似乎有所察覺，豐腴白淨的身子一翻，重新從背後，像八爪魚一樣抱了過來，羅伊斯眼裏閃過一絲厭煩，然而很快逝去，床上的威瑟斯彭顯然不好對付，羅伊斯的體力消耗很大，思維也相對遲鈍了許多，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如果是在正常的情況下，是不會表露自己內心真是感受的。
羅伊斯能感受到身子有一種被掏空了的感覺，他的肉體仍舊跟其他的魔法師一樣，在不借助魔法力量的情況下，是那樣的脆弱不堪。這是一個致命的弱點，羅伊斯已經不能在丟下不理會，冷漠的思維告訴他，在頻繁戰鬥到來之前，他必須準備好。而在這個從不缺乏奇跡的世界裏，一個魔法師想要擁有一副強橫的肉體，並不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隻是羅伊斯仍舊很忙，排在一起，等著他去做，跟他的目的有緊密關係，能令他不斷強大的事情，用兩隻手的手指頭根本數不過來。而最急切的一件，大概是宴會結束之際，通過契約感應，從遙遠異界傳回來的信息了。那個信息告訴羅伊斯，地域惡犬肯定出現了一些情況，它變強大了，傳達回來的信息令羅伊斯都有些吃驚，但到底是好是壞，還需要去確認，冷漠的思維告訴他，這件事情，最好要趕快去做。
而眼下，還有一件事情要認真的對待，不可逃避。威瑟斯彭的胃口太大了，如果依靠肉體的力量去滿足他，羅伊斯隻怕白天裏，自己的精神狀態會急劇下降。
說起來，大部分的事情，都有些令人厭煩。
羅伊斯精神力微動，威瑟斯彭雙手便一軟，眉間跟嘴角的笑容也緩緩消散掉，像是死了一般，被卷入最深沉的睡眠之中。這隻是精神力對腦細胞的一點小控製而已，羅伊斯顯然已經掌握熟練，而羅伊斯第一個使用的對象，就是躺在角落裏的伊戈爾。
羅伊斯從大床上走下來，緩慢認真的穿好自己的衣物，然後便消失在原地，再出現的時候，已經來到管家的房間裏。
管家早已經睡下了，從一開始，羅伊斯的精神力就牢牢監視著府邸中的一切，那並不會消耗他多少的精神力，也不影響他跟威瑟斯彭搏戰一番，所以他能清楚的知道管家是在一個時辰前睡下的，此時已然進入睡夢之中。
羅伊斯並不大願意把太多的時間，花費在管家的屋子裏，盡管這間屋子豪華得有點驚人，他無聲靠近床邊，精神力釋放而出，緩慢卻帶著一股不可阻擋的氣勢，侵入管家的腦海裏。管家腦漿細胞的結構在同一個瞬間，從羅伊斯的腦海裏映現出來，細胞跟細胞之間的間隔，在尋常人的眼裏，可能是不存在的，但在羅伊斯這裏，它們是真實存在的，且間隔還不短，他的精神力能夠隨意穿梭而過。
羅伊斯腦海的畫像裏，精神力像一片潮水一般，同時穿過上百萬個細胞，然後把管家的中樞神經團團圍住，它們有點像士兵的味道，然而這個位麵絕對找不到這麽聽話的士兵。隻停頓了不到八分之一毫秒的時間，精神力再一次弄出動靜，化成一絲絲，多達百萬絲，針對性的侵入管家中樞神經的細胞中，在羅伊斯的控製下，絲線精神力開始在細胞內，釋放出一個個小型的力場，這些力場，正是羅伊斯能夠編織，刪除人腦記憶的最終利器。
而羅伊斯現在要做的，就是編織一段奴隸的記憶。
羅伊斯顯然認為，深入骨子裏的奴隸意識，比任何忠誠都要可靠，也都要簡單得多，他並不稀罕任何手下，倒是對無法反抗，也不會反抗，不會背叛的奴隸極感興趣。
兩秒之後，羅伊斯完成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管家忽然睜開了雙眼，接著毫無征兆的坐了起來，下床，跪倒在羅伊斯麵前。他沒有說話，缺少一句主人，這當然是羅伊斯的意思，顯然，羅伊斯真的打心底裏討厭這種沒有實際意義的招呼。
羅伊斯開始讀取他的記憶，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可能是他最為實用的一個技能，盡管花了他不少的金幣，尤其是在他深入研究，對這個技能有一番心得體會之後，他現在甚至可以讀取力量比自己還要強大的人，隻要對方的精神力跟神念不比自己強大。
剛開始的時候，羅伊斯還需要把手按在目標的額頭上，如今他精神力足夠強大，已經不需要這麽麻煩，就算是距離目標十公裏，他依舊可以讀取對方的記憶。
管家自然是極為配合，十秒鍾之後，羅伊斯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威瑟斯彭這些年裏的情人們，此時一個個無處可遁，全都出現在他腦海裏，在這些人中，有部分羅伊斯在宴會上見過，大部分的人，羅伊斯不認識，毫無疑問，他們全都是一流的貴族，唯一例外的，大概隻有自己了。此外，大部分的人，都不是奧斯帝國的，而是各個大帝國的大人物，大貴族。
每一年裏，威瑟斯彭總要花半年左右的時間，到商行在各個帝國的分行去視察，視察期間，她一大半的時間都用在情人們身上。威瑟斯彭身邊有一群經驗豐富的護衛，他們的待遇極好，也極為忠誠，跟管家差不多，而這個管家也並不簡單，是真的受威瑟斯彭的重視，外出視察，都要帶上他，衣食住行方麵的所有事情，都由他安排。
威瑟斯彭的絕大部分事情，至少情人們這一方麵，管家都清楚。
在羅伊斯看來，這是一個意外收獲，他本來隻是想在這斷時間內，了解威瑟斯彭的一些事情就好，過了一段時間之後，隻要威瑟斯彭願意拿出金幣，羅伊斯不介意她跟親人們鬼混，而想要掌控她的行蹤，控製住了管家自然就是最好的選擇，隻是沒想到這個管家知道的東西遠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多。
最後，羅伊斯在威瑟斯彭的情人們當中，發現了一個熟人。
是提克拉親王。
按照管家的記憶來看，提克拉跟威瑟斯彭大概在暗中鬼混了兩個月，然後就再也沒有聯係過了，管家並不知道原因，但是卻看到威瑟斯彭失落過一些日子。
似乎，威瑟斯彭對她的每一個情人都十分關懷，在乎，羅伊斯對此感覺有些難以理解，或者說，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去接受這些東西。好在，他自己並不覺得這些東西跟自己有關，也並不大願意把這些東西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