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力反駁
在羅伊斯的腦海裏，威瑟斯彭的一言一行都被一一記錄，化成一條又一條的信息，這些信息經過羅伊斯精神力跟腦力的處理之後，試圖刻畫出一個真實的威瑟斯彭。羅伊斯顯然做得極為成功，此時威瑟斯彭在他麵前就如同赤裸一般，未知成分極少。羅伊斯像一個冷漠的看客，如同在看一個與自己沒有半點關係的人。
當把威瑟斯彭又一個慵懶的笑容收入腦海裏之後，羅伊斯不急不緩的對布羅迪開口了：“怎麽，又把矛頭指向我了？不再追究我朋友的身世來曆了？也罷，你有什麽不解跟疑惑，說來聽聽。”
“大人這位朋友的身世來曆，想必有人比我更感興趣，我就不開這個頭了。”
“看樣子，還有很多人在等著找我麻煩啊！”羅伊斯歎了口氣。
布羅迪默認，然後又繼續開口了，他像是早已整理好措辭一般，暗藏玄機說道：“想必大人事先就知道這個拍賣宴會的性質吧？就算事先不知道，此時應該也聽巴納拉殿下說了。沒錯，今晚我們聚在這裏，就是為了援助南方受到戰火波及的孤兒們，因此不是我妄下定論，相信大家都認同，這場宴會是聖潔的，具有極為積極的意義！也算是表達我們所有人反對戰爭的決心！”
羅伊斯說道：“接著說。”
“我的第一個不解就是，大人為了自己的私心，在帝國大東北發動了戰火，攻打下大東北所有的領地，致使數千人喪失生命，而原本那些小領地的領主與其他們的家屬們更因此或被殺，或被囚，那些不反抗的領主們下場還好點，但也失去了領地，失去了手下的武裝力量跟收入的來源，生活水平急劇下降。如今，帝國確實已經承認了大人新建立的大東北郡，也認了大人這個領主。對此我沒有任何異議，但我還是想問問大人，你一個主動發動戰爭的人，怎麽好意思出現在如此意義非凡的宴會之上？”
羅伊斯冷冷說道：“你這是在質問我麽？”
布羅迪說道：“不敢，隻是無法理解而已，如果大人能夠替我解惑一二，那布羅迪將感激不盡！”
無數讚許的目光落在布羅迪的背影上，讚許同時，還有一絲絲的好奇與期待，顯然，布羅迪獲得貴族們認同的同時，也成功吊起了他們的興趣。在貴族們看來，這個疑惑顯然不好解答，他羅伊斯可以強勢，可以依靠手中的魔法威脅別人，但也不能不講理，也不能真的不要一點麵子，如果所有人都把對他的憤怒化成厭惡，不給他任何好臉色，他也不可能有心情在這裏呆下去。
顯然，他們都不了解羅伊斯。
此時的羅伊斯並未感受到任何壓力，他在龐大精神力的刺激之下，他腦中數億的腦細胞全麵轉動，組織起答案。
“我為何會不好意思？”他沉穩有力的反問，“我是主動發動戰爭不假，但何時是為了我個人的權欲之心了？而且我的騎士在那場戰爭中，可有濫殺無辜，燒殺搶奪的現象？我殺的，都是敢於反抗之人！”
布羅迪平靜問道：“大人搶占他們的領地，還不允許他們反抗嗎？在我看來，他們反抗是合理的，可以理解，相信在場大部分人都這麽認為。但是大人的‘敢反抗者，殺無赦’理念就有些令人無法接受，是不是太過殘暴了？完全不符合今晚這場宴會的主題！”
“反對戰爭，拯救無辜？”
布羅迪眼裏一陣堅毅：“這正是我們今晚到此的目的，也是我們身為帝國臣民該堅持的理念！咱們奧斯帝國存在最根本的理念是什麽？不正是希望這片領地上的生靈能夠擁有一個安定平靜的生活嗎？”
布羅迪言語間已經談到了奧斯帝國的立國之本，在這個生命低廉，奴隸製度橫行的世界裏，和平安定的生活是絕大部分人的夢想。在場的這幫貴族又個個都是腰纏萬貫的富裕主，自然更是希望能夠在平定的環境中，久遠享受口袋中的金幣。許多貴族，尤其是還保留著一些良心的女貴族們，都認同布羅迪的觀點，暗自點頭。
“姐姐，布羅迪哥哥說得很好呢！”利蒂西亞用最簡單的言語來表達自己的讚同之情。
“不管這些話是否是出自他的心底，我都應該感謝他！他知道我心中想要一些什麽！”
佩內洛普咬著牙齒說道，眼睛也第一次離開羅伊斯的身影，落到布羅迪身上。等一分鍾過去，再將目光轉到羅伊斯身上時，她眼中的期盼明顯少了一些。
“姐姐，那個羅伊斯...似乎真的發動了那場戰爭......他真的是好戰之人嗎？帶給無數人痛苦跟磨難......”
“應該...不是吧！”佩內洛普能感覺到，她自己的口氣都有些遲疑。
角落裏，羅伊斯問道：“你對這八個字的理解就僅僅是這些嗎？”
布羅迪嘴角帶著不自覺的冷笑：“這些不已經是全部了嗎？難道大人還有什麽指教嗎？”
羅伊斯說道：“指教談不上，但提點提點十個八個這樣的你卻綽綽有餘！你應該是剛從南方的戰場回來的吧？都是上過戰場的人了，沒有聽說過‘戰場上瞬息萬變，一切皆有可能’這句話嗎？拯救無辜，拯救無辜，光喊著有用嗎？對那些最先反抗的領主，如果我不血腥鎮壓，用最簡單最有效的方式警告那些還在猶猶豫豫的領主，那還有多少人出來反抗？那樣的局麵一旦出現，將又有多少無辜被牽扯進來？你是否覺得我這是在強詞奪理，但你敢說沒有這種可能嗎？既然存在這種可能，我就要把他消除掉，殺一人，救十人，百人，這跟你嘴裏所謂的主題是否相符？何況我殺的還並非是全無幹係的人！我再問問你，為何要反對戰爭，為何要拯救無辜？不就是讓帝國的子民們過上更好的日子嗎？可你知道在過去，大東北的子民們過上的，是怎麽樣的生活嗎？無數個領主在變相的剝削他們！奴役他們！大東北傳統的過領地要收費製度你們都聽聞過吧？從一個領地進入另一個領地要收取不菲的稅費，那片小小的土地到底被劃分為多少個領地你們可清楚？子民們出一次遠門到底要交多少次稅費你們可清楚？另外這條製度杜絕了多少想要到大東北發展的冒險者的念頭你們可有想到？這些冒險者能為大東北的子民們帶來多大的經濟效益你們可知道？這倒也罷了，那些領主們之間還相互有間隙，雖然少有動用私人武裝開打起來的，但是整天都在想著各種各樣的手段，以便用在對方身上！而且這些領主能力不一，領地內的子民們生活水平差距很大，憑空造成了許多矛盾。可以說大東北的子民們終日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樣下去何時是個頭？沒錯，我是發動了戰爭，但你們看看我統一大東北後，可有做過剝削子民的事情？大東北統一了，各種路費也不複存在了，冒險者日益增多，而這僅僅是個開頭而已！”
“現在，我問你，什麽叫反對戰爭，什麽叫拯救無辜，你真覺得你理解清楚了嗎？”
“你還敢說我不適宜呆在這裏嗎？”
布羅迪不知道何時已經滿臉憤怒，甚至有些失控的跡象：“你、你、你...你這就是強詞奪理！”
羅伊斯大聲問道：“那你倒是說說哪裏無理了？倒是說說我說的有哪些不是事實？你不服是不是，這樣，都說事實是最好的證據，要不要將來跟我往大東北郡走一趟，親自去聽聽那裏子民的心聲，看看他們是喜歡過去的生活，還是更喜歡現在的生活！戰爭，戰爭豈是你想說清楚就說得清楚的！”
宴會中一片寂靜，巴納拉此時隻感覺渾身無力外加十分無語。羅伊斯的話聽上去確實不是在胡編亂造，但是巴納拉的內心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她，他就是在強詞奪理，他發動戰爭的唯一理由就是為了自己的權欲，至於沒有對領地內的子民過重收費，隻是根本沒有那份需要罷了。一位魔導師，手下還有兩名魔導師強者，身後還有七公主的支持，巴納拉堅信羅伊斯有自己的的收入渠道。
“姐姐，他說得都是真的嗎？”利蒂西亞對羅伊斯的資料顯然沒有那麽了解，聽他說得如此激情澎湃，不知不覺就相信了幾分，可是如果真是這樣，那羅伊斯卑鄙無恥的形象就要變成為民為國，有大眼光，大本領的大英雄了，這是一個巨大的轉變，利蒂西亞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不知道，但他事先肯定考慮到過這些的......至少現在這些都是事實！”佩內洛普輕聲道，柔弱目光中的期盼再一次濃烈起來。
布羅迪感覺到身後貴族們的目光全都灼灼落在自己的後背上，尤其是家族裏的那些成員，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他總算是知道拉姆森剛剛站在這裏到底是怎麽樣的滋味了。布羅迪知道他又一次落入下風了，他痛苦的閉上眼，將內心的憤怒壓了一下。憤怒是壓下去了，然而另一種情緒又不可避免的出來了，是恨意，布羅迪發現自己內心充滿了對羅伊斯的濃濃恨意，他知道並不是因為羅伊斯令自己難堪才恨他，而是自己對他整個為人的不齒跟鄙夷。
一分鍾後，布羅迪重新睜開眼了，他再一次恢複了平靜，眼中滿是熊熊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