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願是夢
緩緩走上來的這名青年，是哈布家族年經一代中，最優秀的代表，叫布羅迪。他自信強勢的目光之中，還夾雜著難以察覺的冷靜跟殺氣，以羅伊斯的感知能力，自然能看得出冷靜跟殺氣都被刻意壓製著，且這些冷靜跟殺氣盤踞在他眼底深處，跟他整個人融合為一體，成為了他性格的一部分。換句話說，布羅迪麵對羅伊斯的時候，內心很平靜，沒有產生一絲情緒，並非是看到羅伊斯才這般的。羅伊斯還感應到，布羅迪強行壓製的，還有一身淡淡的血腥味。在羅伊斯的精神力，宴會上身上有類似血腥味的，還有四個人，都是年輕一輩的人物。這些人身上散發出來的血腥味濃度各不相同，從一開始，就麵色平靜又僵硬的在看著。然而他們不知道，在羅伊斯的心中，他們已經被劃分為博羅慢欲重點培養的一批人，更加不知道羅伊斯從他們身上血腥味的濃淡程度，就看出了他們能力的高低。
布羅迪身上的血腥味隻比角落裏的一名年輕人濃些，他雖然不是最優秀的，但是確實有一身本事在身。
熟悉這五人的人都知道，他們都剛從南方的戰場上退回來，而布羅迪則靠著軍功當上了一名偏將，表現僅次於大將卡斯爾的親弟弟伊戈爾。而卡斯爾，正是暗中指定了佩內洛普的那名大將，一個被傳是劍神的強大男人。
有博羅慢身後的神秘女神在，傳言終究會變成事實，劍神也會變成大劍神。
而布羅迪同樣是受益者，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不能退下？伯爵大人究竟想怎麽樣？”
羅伊斯道：“我也是毫不講理之人，想走，可以，先恭恭敬敬鞠三個躬道個歉，如果做不到，那也可以，但要留下一根手指，也好讓你們記住了，往後不要輕易招惹別人，如果舍不得手指頭，那也不要緊，從這個角落爬出去就可以了！”
“三個選擇，隨你們選！”羅伊斯補充。
拉姆森怒火橫生：“你這是在做夢！”
布羅迪反應沒有那麽激烈，但一身殺氣此時再怎麽也壓製不住，像是又回到了危機重重的戰場上，他重重吸了口氣，說道：“伯爵大人剛剛可沒吃什麽虧，若說誰最欺負人，恐怕還是非大人莫屬，現在還要這般步步緊逼，大人不是覺得有些過分了嗎？”
羅伊斯緩緩說道：“過分？在我看來，這是一句廢話。且最先惹事的人可不是我，冒犯到別人了，道個歉哪裏過分了？”
拉姆森怒問道：“你真當我哈布家族是可以隨意捏捏打打的不成？我今天就昂首挺胸從這裏走出去，我看你能拿我如何？”
羅伊斯斜眼抬頭，說道：“你要昂首挺胸還是垂頭喪氣我不管，但你既然不做選擇，那我隻能自己來，但要我動手就不僅是一根手指頭那麽簡單了，我要你整隻手！現在，再給你一個選擇，你要留下左手還是右手？”
“如果這個選擇你也不願意選，那我直接卸下你右手！看得出你不是左撇子，右手對你更重要一點！”
拉姆森粗脖子上根根青筋粗起，兩隻大手緊緊握成拳頭，眼瞪得欲要裂開來：“來啊，你個低賤的小貴族，我看你是否敢真的對我動手，你要敢你就真的上來試試！”
“拉姆森，你先冷靜點！”
布羅迪眉頭微皺，大聲說道，他在哈布家族年輕的一代中，似乎有莫大的威嚴，拉姆森忿忿看他兩眼，不敢再開口。
布羅迪接著轉向羅伊斯：“看來伯爵大人是真的想要動手啊，這兩位黑袍人...就是大人手下那兩名魔導師吧？有件事情我不大理解，恐怕在場絕大多數都不大理解，不知道能否向大人請教請教呢？”
羅伊斯說道：“說。”
“伯爵大人的魔法水平似乎沒有兩位前輩高，真的能夠指揮得動兩位前輩嗎？”
羅伊斯淡淡說道：“好說，我如果下令讓他們等下去你哈布家族轉轉，你就一定能在家裏看到他們。”
一句話，又惹出無數憤怒的聲音，這些聲音絕大部分都屬於哈布家族，羅伊斯徹底把哈布家族的人得罪到了。
“這個低賤的小貴族實在太猖狂了！”
“他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如果他下令攻打我們哈布家族，那兩黑袍人也會實行？”
“一個無知的小人，小人得誌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攻打我哈布家族，他去倒真的去打打看！”
“這個小男人真的放肆過頭了，根本不能令人安心！”
“......”
哈布家族在場的成員裏，有一大半是夫人跟小姐，她們對羅伊斯的恨，顯然不比族中的男性成員低少。
布羅迪眉頭皺得更深了：“哦？那大人究竟憑什麽指揮得動兩個比自己還強大的人呢？不知道這兩位黑袍人是什麽來曆，大人可否說一說，是否是來自魔法學院的導師？當然我也覺得這個可能性太少，但除了這個地方，我實在想不到他們到底還是能來自哪裏了......我隻是純粹的好奇，如果不方便，大人大可不必說。”
布羅迪灼熱的目光盯著埃克斯跟澤維爾大概有一分鍾之久，然而兩隻精靈一動不動，他根本看不出些什麽來。
羅伊斯笑了笑，說道：“他們的來曆你根本就不需要去關注，你隻要知道他們往後都是我的人，這就足夠了。你放心，不需要他們出手，就憑我自己，就可以把你們任何一個人的手臂留下！”
羅伊斯抬起右手，在麵前這麽一劃，劃出一條拳頭大小的虛空裂縫，然後又隨意把裂縫合上，接著他大手一抖，手掌之上立即附上數以億記的火係魔法元素，這些顯然都是最難控製的高級火係元素，一般都存在地核之中，在漫長的歲月裏，泄露出來混在空氣中的數量也不少，但是一般的魔法師都無法調動它們。羅伊斯這是立威，顯然覺得這兩個舉動比什麽話語都要有力。
宴會上再一次轟動。
“劃破虛空，這是...這是魔導師才有的能力！這個小貴...這個羅伊斯真的已經是魔導師了？資料上的猜測竟然是真的！”
“他手臂上那團火焰，似乎就是魔法書籍上記載的最高級的火係魔法元素，可這又怎麽可能？一般的魔導師都無法調用它們！”
“這個小貴族原來還是真有一些本事的！”
“......”
利蒂西亞的眼裏第一次冒出類似星星的目光，對於她來說，神秘而又強大的魔法師同樣是一個夢。“姐姐，他好厲害啊，我沒見過向他如此年輕就這麽厲害的魔法師，他以後說不定可以成為大魔導師！”
佩內洛普微微笑了一下，宛如花開，說道：“想要成為大魔導師哪有那麽容易，他已經脫離魔法學院了，沒有魔法學院作為後盾，靠自己一個人怎麽可能做得到。但你說得沒錯，他看起來確實是很厲害的樣子！”
然而佩內洛普的內心還是不免有些忐忑，她努力回想書本上的記載，確認就算是魔導師，他們的肉體也隻比尋常人要出色一些，這才緩了一口氣。她一雙美目繼續輕輕落在羅伊斯身上，隻想把他看穿，又或者想引起他的注意，讓他迎著目光看過來一眼也好，可惜羅伊斯的目光不曾往這邊看過。
震驚過後，是一片短暫的沉默。
這個時候，一道粗厚的聲音最先開口了，緩緩從宴會正中央的方向傳過來：“伯爵大人，後輩們年小不懂事，你看就由我代替拉姆森向你道歉如何？”
是科克比，羅伊斯當然知道是他，哈布家族宴會中最有地位的人，也是帝國管理財政的大臣之一，按照帝國的爵位排列，官位要比自己大許多，但羅伊斯沒有太大的反應，說道：“大人如果有這份心，那當然不是不可以，但需要到我跟前鞠躬真心道歉，如果做不到，那就算了！”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拉姆森，道歉！”布羅迪第一次流露出憤怒的情緒，大聲喝道，他的目光則久久落在一動不動的比利爾身上，說是不動，但以他高級巔峰劍士的目力，怎麽看不出來比利爾的身體時刻正在微不可查的抖動著。這是如此強烈又明顯的線索，其實比利爾之前的種種表現都已經在述說了，這是哈布家族的人沒有誰願意去相信，布羅迪也不例外，然而現在比利爾述說的這個真相又如此清晰的擺在他麵前，他想再逃避已經辦不到。
可羅伊斯到底可怕到什麽程度，才能令比利爾如此恐懼崩潰？毒打虐待等正常因素第一時間被布羅迪排除，哈布家族培養出來的人，怎麽可能屈服於毒打虐待，何況比利爾年紀雖小，卻擁有敢在別人的領地上叛亂的勇氣。
布羅迪總有一個不好的預感，羅伊斯可能比他想象得還要強大，可怕。
“道歉？可是......”拉姆森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下意識反駁。
布羅迪緩緩說道：“難不成你真想要三叔上來替你道歉不成？”
巴納拉猶豫了一下，知道不能看下去了，至少要出來說一兩句話，就算最後沒有什麽用，然而她最終沒能說得出來，羅伊斯不想聽到她的廢話，用精神力把她所有的話都堵在喉嚨裏，甚至連給她動彈一下的機會都不給。
拉姆森狠狠咬了咬牙，帶著巨大的恥辱彎下了腰，然後開口了，他潛意識裏似乎也想早點離開這裏，所以收起了自己所有的憤怒，口氣聽上去確實無比真誠，令貴族們都錯認為他拿得起也放得下，然而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麽，拉姆森直到渾渾噩噩離開都沒弄清楚。
布羅迪沒有跟著離開的打算，他深吸口氣，重新點燃了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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