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歸來的天鵝

橘紅色的晚霞點燃了整片西空，傑羅茨的嘴裏還有殘留著苦澀的藥味，他討厭這個味道，但是他沒有別的辦法。他本身沒有任何魔法天賦，魔法元素親和力為零，這給治療他病情的魔法師帶來了不小的困難。

那位隸屬於光明教廷的光明魔法跟傑羅茨的老子有過一段深入的交情，這些年都是他在治療控製傑羅茨的病。可是大量光明元素被強行輸入沒有任何魔法元素親和力的傑羅茨體內的結果就是，他身體的免疫係統被大肆破壞，變得脆弱不甘。傑羅茨不得不停止接受魔法治療，轉向效果偏差的藥物治療。

傑羅茨的病跟空間裂縫中泄露出來的能量有關，他的雙腿已經萎縮了，而且腿骨酥軟無力，像兩條軟膠。在這個魔法鬥氣紛飛，有龍族有精靈族的世界裏，一般的病比如感冒發燒，受傷斷腿，並不是很難治療，魔法有諸多神奇的功效，一般的病情都難不住它，魔法師們一向以此為榮。

但如果牽扯到異位麵泄露過來的能量，那魔法的作用就沒有那麽明顯了。達達大陸上的生靈最害怕的正是這種病，在這種病麵前，恐怕隻有強大的教皇跟龍族中的那些老龍才能毫無畏懼。

這個傍晚似乎有些不一樣，起初的時候，傑羅茨將自己煩躁的原因歸結於那碗苦澀的藥水，但是來到彩霞下之後，他意識到並不是那樣。他的母親，帝國一品夫人，富爾雅夫人的死訊傳來的時候，他才猛然醒悟過來。

“是他，是大東北的那條毒蛇！他報複我來了！”他忽然大叫一聲，嘴角湧出一口血，當即在輪椅上昏死過去。

兩個侍女嚇壞了，家主蘭斯·達夫特帶人衝進來的時候她們還在驚叫。傑羅茨的老子拜格·達夫特有三房夫人，一共生下四個兒子，蘭斯·達夫特就是他的大兒子。蘭斯沒有傑羅茨的頭腦，但倒也沉穩過人，勉強能夠獨擋一麵。年紀尚小的四公子被他打發到光明教堂請大魔法師。

“小媽的死因一定要封死，任何消息...都不能泄露出去！”看著半死不活的傑羅茨，蘭斯的眼淚簌簌落下，身後的二公子一言不發，轉身就離去，但沒走出兩步，抽咽聲便從他鼻孔裏傳出。

富爾雅夫人是被奸殺的，隻要有金幣，“魅影”就不會過問太多，他們會按照約定將人抓來，之後的事情便不管。而之後的事情，是達茲維爾的安插在帝都的手下做的。

小貴族非常殘忍還了傑羅茨一記，用最下作的方式把他最在意的人從他身邊除掉。要讓他他感受到痛，感受到絕望，後悔，很明顯，羅伊斯成功了。“魅影”跟“暗影”都不接刺殺傑羅茨的活兒，因為傑羅茨的老子拜格·達夫特曾經花了大量的金幣買通了這兩個組織，內容自然是保傑羅茨一命。

這是“暗影”、“魅影”跟大陸上所有貴族們共同製定出來的一條遊戲規則，小貴族目前還沒有實力去打破，“魅影”現今也不可能為了他去壞了自己的規矩，所以刺殺傑羅茨的事情隻能暫時放下。如果是羅伊斯自己的人去做這件事情，那不管是“魅影”還是“暗影”都管不了，他們的規矩對殺手界之外的人都沒有作用，隻是小貴族身邊除了埃克斯跟澤維爾，就沒有人具備殺死傑羅茨的能力。

為了這個事情，羅伊斯再次對蒂芬妮破口大罵。這隻暗夜精靈一直藏匿在漢克城裏，這是合作需要，小貴族順道也向他們購買了一項保衛自己的服務，很長一段時間內，羅伊斯可以隨時找到她。

羅伊斯不相信拜格·達夫特還買通“暗影”跟“魅影”保護了其他人，當下立刻轉移目標，選定了富爾雅夫人。事實證明他猜測對了，拜格·達夫特隻保護了傑羅茨一人，這樣的保護需要上百萬的金幣，他沒有那麽多的金幣。

得知小貴族的具體報仇計劃之後，蒂芬妮冷笑了，她對小貴族的態度還是那麽古怪，時而嘲諷，時而討好。她擔憂這樣做會讓傑羅茨失去理智，放開來給小貴族下套，小貴族打造出來的這片天地如果崩塌了，“魅影”也會有大損失。

但是羅伊斯卻不這麽覺得，傑羅茨不是輕易失去理智的人，他最在意的人死得越慘，他就越加但擔憂還活著的人。傑羅茨需要擔憂的人太多了，跟自己鬥，他從一開始就注定要失敗。

天終於完全黑下來。這個時候，小貴族一個人站在卡婕娜的床前。女劍士眉頭苦鎖，嘴角不停抖動，看得出來，她正在做著一個可怕的夢。

羅伊斯給她編織的夢境就是她被傭兵們抓住之後的情形，這個夢境到卡婕娜衣物被撕裂開來後就會停止。衣物撕裂之前的每一個細節才是重點，傭兵們猙獰的麵龐，肮髒的身體，羅伊斯都有用心去編織。借助他那龐大的精神力，一切都讓他弄得有根有據，像模像樣，就算醒過來，卡婕娜也不會認為那是一個夢，會覺得那真實發生過。

這麽一來，她感受到的恐懼跟絕望立時被數倍擴大。這正是羅伊斯想看到的，他就是要她後悔，要她知道自己錯了，隻有知道後悔了，知道錯了才會改正，她醒過來之後，最好就此呆在自己的身邊。

卡婕娜的這一個夢有些特別，因為那是她真是的夢，而不是羅伊斯灌輸的，今天的灌輸還沒開始。

她到底夢到了什麽？羅伊斯忽然感到好奇了，精神力釋放出來，他悄悄進入她的夢境。她的夢裏正刮風下雨，雷電交加。羅伊斯進來的時候夢已經接近了尾聲，正好看到一道身影甩開她的手，轉身離去。

看到那道熟悉的背影，羅伊斯心頭咯噔了一下，卡婕娜的夢也破碎了，沉睡當中的她也呼喊出來：“不要——”

羅伊斯將精神力收回來，發現她麵龐上不知道時候已經滿是汗水。他眉頭微皺，大手一揮，所有汗水被無聲拂去。房間裏靜了下來，羅伊斯仍舊盯著她的麵龐，隻是兩眼無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一道身影從窗口飄進來，落在羅伊斯身邊，悄無聲息，將床上卡婕娜的情況查看了一遍，她才轉身望向小貴族。

羅伊斯早已靜靜盯著她了，眼有些柔情：“奈嘉麗...你回來了？”

那張夢幻的小臉上，七公主的兩隻黑眸淡淡望著他：“我見過凱拉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也都清楚了。羅伊斯，你幹得還不錯，這兩隻精靈...很強大。”她轉身望向窗口，埃克斯跟澤維爾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那裏。

一個洪亮的聲音回答了她：“在人類的國度裏，他們確實很強大，隻是都幾百歲的年紀了，還沒有成為大魔導師，以後估計沒指望了，哎，無奈啊！”

這是一個高大的青年，有著妖孽級別人物麥克隆跟蓋蘭波一樣的英俊麵龐，這又是一輪摧殘奪目的太陽啊。他無聲無息出現在埃克斯跟澤維爾的身後，雙手一伸便能捏住這兩隻精靈的後傾。從他們那滿是震驚跟恐懼的目光中，不難猜出這個青年實力非常可怕。

“奈嘉麗，他是誰？”小貴族平淡道。這一輪刺目的太陽給他巨大的危機感，但他心頭卻出奇的平靜，沒有任何慌亂。

奈嘉麗依舊在打量兩隻精靈族長老，眼珠子緩緩轉動表明她正在努力思考小貴族跟精靈的關係，順道也猜猜這層關係在將來大混戰中的影響。至於超級大帝黃金海岸這位地位最尊貴的夏洛斯特王子，她並不怎麽關心，雖然在自己出現前，他是大劍神雷切爾的唯一弟子，劍士天賦不在自己之下。

羅伊斯打量夏洛斯特的目光了傳神的表達了一個信息，那就是這裏不歡迎他這麽嬌貴的天才。

夏洛斯特卻比他要有禮貌得多了，這位王子看上去也十分隨和，樂嗬嗬跟埃克斯跟澤維爾打了個招呼，然後就這麽從他們身邊跳進屋子裏。

他熱情的抓住羅伊斯的大手，他的手很暖和，跟羅伊斯的冰冷正好是兩個極端：“你就是羅伊斯·休斯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公主殿下一直對你刮目相看，從師傅那裏出來之後，就一刻不停地往這裏趕，她這麽掛念著你，說明你追求女孩子一定有一套，有空一定要教教我，見到你我實在太高興了！我要拜你為師！”

他樂嗬嗬低笑，沒有一絲做作。這讓整體工於心計的小貴族有些不適應，這位王子明顯不是自己這個世界中的人啊，他跟蓋蘭波兄妹兩倒有些相像。

但這位王子明顯不是傻子啊，羅伊斯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跟他相處，他身邊實在少有這樣的人。

“你是誰啊？”小貴族歎口氣，無精打采道。這一問不要緊，一問明對方的身份後，小貴族立即火了：“你學這些東西幹嘛？以你的條件用得著麽？”

“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會看上我，我這麽說你們不需要懷疑，咱們麵前就有一位...嘿，這裏像樣的高手不少嘛，又有兩名劍神靠過來了.”

黑暗中，夏洛斯特的聲音陡然一轉，有些震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