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抽身前的忙活
達格瑪在她那張冰冷僵硬，窄小搖晃的木板床上發現了八個袋子，裏麵都是金幣，總數在十萬個以上。把兩瓣嘴唇都咬破了，“一定要弄清楚它們是哪裏來，要還回去。”十七歲的她堅持這個想法。
“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啊？這可是金幣，金幣，達格瑪！”她的媽媽，一位穿著粗製麻布衣的肥胖婦人為此對她破口大罵。“看看咱們這個家吧，窮得就隻剩下四麵牆壁了，還回去？！你這輩子到底還想不想嫁出去了呢？”她恨得咬牙切齒，隻想揍達爾瑪一頓。
“我又不是非要個男人不可！”達爾瑪伸開瘦弱的雙臂攔在木床前，因為她的老媽在發現舍不得揍人之後，又將目光落到了那些金幣上，一副隨時會衝上來，將金幣搶走的樣子。達格瑪有點後悔沒有順手將袋口綁起來，她知道這黃橙橙的一片已經把她老媽的雙眼都刺紅了，因此情況真有些不妙。這個女孩兒的胸脯不是很大，是有些渾圓挺翹，但跟她的姐姐卡尼佤相比，她還需要再努力一些，她的麵龐也稱不上嬌美耐看，但她的堅強把這一切都給補了回來。
這是事實，不需要懷疑這一點，要知道少年漢克都無法自拔的愛上了她，或者說愛上了她的堅強。
“不要男人？哈！達格瑪，你真的是我生的嗎？”婦人連吞幾回口水之後，艱難將目光從金幣上移開，兩手插腰問道，“你知道男人對一個女人意味著什麽嗎？不要，你不要為什麽今天一大早就離家躲起來，讓漢克白白等了一個早上？他請假出來一次不容易，達格瑪，你的心真夠狠啊，從小欺負他到大就算了，如今還要這樣傷他的心。”
這裏是賽斯堡城城西平民區的一條無名小巷，大概兩年半以前，這條小巷出了一名魔法師，還是一名女魔法師，她就是卡尼佤。又大概一年前，這裏又出了一名劍士，那就是少年漢克了。這個少年也十七歲了，如今是劍士學院一名普通學生，等畢業了去效忠帝國，袋中的金幣會越來越多，等還清了學院跟帝國之間資助他學習的金幣，他就可以坐等成為富人。因此附近的平民們都打算把自己女兒嫁給他。如果論身材樣貌，達格瑪比她們中的多數都要遜色，但是漢克卻把所有女孩都拒絕掉，他明確表態他隻會娶達爾瑪。
“我沒想過要故意傷害他，你根本就不懂！”達爾瑪的眼圈一下子盈、滿淚水，朦朧目光繞過婦人，落在房間門口的那道身影上，“爸，你替我說句話...”
姐妹兩的父親麵上爬滿核桃殼般的皺紋，是個高瘦中年人，他嘴裏總是叼著一根灰撲撲的煙杆，以前他還能抽上最普通的煙絲，卡尼佤突然身死之後，家裏的東西讓帝國方麵的人搬個空空，實在拿不出什麽錢，普通的煙絲買不到，隻能抽上最劣質的煙絲。這種煙絲對身體的傷害非常大，他這些天已經越咳越重了，估計再過兩三天，就會引起達格瑪的注意。周圍的平民們喜歡稱他為老約翰。
這會兒，老約翰隻是默默的注視著這八袋金幣，凶猛抽著煙，沒有援助達格瑪的意思。
“爸，你總是這樣！”女孩兒氣惱無比的埋怨，跟著向她老媽大叫道，“沒有誰會無緣無故送金幣給咱們的，還送這麽多，你膽敢亂吞吧，到時候引來惹不起的人物，把咱們都殺掉，那時我看你到哪裏後悔去！”
“不是有人送的難道還是天上掉的麽？咱們家現在都這個樣子了，不等你說的那人物來將咱們殺掉，咱們都早已餓死了！”婦人一把將達格瑪推開，向金幣袋子抓去，她雖然肥胖，卻也結實有力，瘦小達格瑪差點要跌倒在地。
“不行！必須先弄清楚金幣哪裏來！”她奮力叫喚，想要將婦人扯開，不過這個想法天真了些，老約翰的老婆子穩穩當當抓起了一袋金幣。達格瑪抓著她的胳膊不放，等她往外走的時候，兩隻小腳便死死抵住地麵，想要將她拉住，她是那麽的用力，幾乎小腳幾乎要把那雙布鞋撐裂。婦人也不去管她，粗腿邁動，往外走去，由於達格瑪一直不願放手，看上去反倒是被拉扯的那個。
她的阻撓多麽的無力啊，一個時辰後，這十萬出頭的金幣除了她老媽抓出來的那一把，其他全都被埋到小院泥土中。
“好閨女，不用太過擔心了，這些金幣會出現在這裏是有緣故的。”一直抽著煙默默看著的老約翰在她快要哭出來的時候，才說了一句。
“什麽緣故？”達格瑪認真問道。然而老約翰並不回答，他緩緩轉身進裏屋去了。而他的老婆子，早將抓出來的那把金幣塞入懷裏，出門置辦家具去了，這個家確實太過冷清了些。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達格瑪都用來猜想會是什麽人給他們送金幣，猜到了緣故多半也就清楚了。最後她留意起姐姐卡尼佤的死這件事情來。
魔法學院裏麵的生活，卡尼佤隻提到學習跟吃睡，那些風流韻事她是不敢提的，她怕老約翰跟他的老婆子傷心。而“吊”到“金龜婿”羅伊斯的事情，她也不敢說，因為按照規定，她一畢業就要效忠魔法學院，是沒有權利戀愛嫁人的，說出來老約翰他們一定會擔心死，另外有一點也很重要，老約翰跟他的老婆子都非常的討厭貴族。
因為長期被欺騙，老約翰跟他的老婆子還有達格瑪，一直都認為卡尼佤是個乖巧好學生，所以學院將卡尼佤在試煉中意外身亡的消息傳回來之後，他們都沒有察覺到些什麽。
按照規定，學生的死因是意外的話，家屬是不需要賠償那筆資助金的，學院方麵因為納伯曼大師出麵說話，事後確實也沒有再找卡尼佤家人的麻煩，但是帝國方麵就不一樣了，這個擁有完整機構的權利組織總會有人過問這方麵的事情。
院門吱一聲打開，一個不算很高，身體結實的，麵龐黝黑的少年壯著膽子溜了進來。
“達格瑪！”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所愛的女孩。
“你蹲在這裏幹些什麽呢？咦，這裏怎麽翻了土？你們要在院中種些什麽嗎？”他又問。
“要你管，你給我閉嘴，漢克！”她略微煩躁的起身，轉向他道。漢克憨厚笑兩聲，果真閉上了嘴。
“你不是已經回學院了嗎？怎麽又回來了...說話啊，你笑什麽笑，叫你閉嘴你就真閉一輩子啊！”
“我回到學院門口又回來了，達格瑪，我太想你了，你怎麽又躲著我了...今天早上見不到你，我好傷心好難過。”
“天啊，你逃課了！啊！你越來越厲害了，漢克，你可真敢做出這種事情來了！”她氣得扭住他耳朵道。
“可已經逃了，達格瑪，就算現在趕回去，也來不及了。”漢克疼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但他仍舊拚死壓製住自己的體內的鬥氣，就怕其胡亂冒出，傷了那隻小手。
“...達格瑪，你不要再躲著我了，我父親嫌棄你家窮，可我一點也不，如果他再這麽頑固，我就要跟他斷絕父子關係...”
“該死的，你果真這麽想！”達格瑪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她幾乎要將他的耳朵給擰下來！
“我一大早上就跑出去是為了什麽？”她大聲問道，“還不是為了你跟你叔叔的關係能夠好點！你竟敢這麽想，你對得起我麽？”
然後她淚水簌簌落下。
在院外的牆角下，用精神力看到這裏的羅伊斯默默離開了。
院內，漢克好半天才讓達格瑪停止落淚。“漢克，從今以後我不躲你了，我們家有金幣了，你不是問我這泥土為什麽是一副剛翻出來的樣子麽？因為我媽剛將好多金幣都埋在下麵。”她認真的說道。
漢克知道她家絕對不可能有金幣，當然不會相信，隻要她不躲自己就好，金幣他可以以後再賺。達格瑪也沒理會他信不信，又說道：“漢克，我打算調查我姐姐的死因，我懷疑她不是意外身死？”
“啊，難道是被人殺死的嗎？這樣的事情在劍士跟魔法師的世界裏經常會遇到，可就算是這樣，殺死她的人也是魔法師啊...這事情得等我畢業後再幹。”震驚過後，漢克冷靜分析道。
“我可不需要你幫忙，漢克。”
“為什麽，難道你不愛我嗎？”他氣惱的問道。
“該死的，這跟愛不愛無關，我就算要嫁給你，我還是我！”
“...那你該怎麽對付一個魔法師呢？就算隻是一個魔法學徒，況且他們不一定隻有一個人。”他已經開始焦急了。
“你現在問我，我怎麽知道，到時候肯定會有法子的，說不定會有神明在暗中保護我呢！”她給他輕柔耳朵，口氣很平常，就像是說要為他織一雙鞋子那麽簡單。
烈日下，羅伊斯正走在去會見桑塔瑞的路上。
他通過科貝爾找到卡尼佤的家庭住址，那已經是大清早的時候，科貝爾剛剛起床。“羅伊斯你做事情越來越叫人看不懂了，如果是在從前，你可絕對不會親自過問這樣的事情。但無疑你長大了，這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情。”老頭兒給自己泡了杯熱茶，悠哉悠哉道。
魔法學院現在的處境可比自己要不妙太多，這老頭兒還能如此若無其事，羅伊斯隻覺得不可思議，至於科貝爾說的這兩句話，羅伊斯將它們當做廢話，權當沒有聽見。
“院長大人，你有事情瞞著我。”臨走前，羅伊斯忽然俯過身來，麵龐幾乎貼到科貝爾的鼻子，用十分肯定語氣道。
科貝爾心頭嚇了一大跳，手一抖，差點要把茶杯抖掉。他敢保證如果說漏一兩句，梅麗塔肯定會直接放棄閉關，賭氣離開魔法學院，從此不再回來。“我說羅伊斯，沒憑沒據的話你可不能亂說啊，不過...”老頭兒提高語調繼續道，“我確實有許多事情瞞著你，比如我浩瀚的魔法知識，比如我年經時候的風流事跡...”
“是跟我有關的事情，有密切關係的事情，其他我並不想知道！”
“是嗎？可是...沒有啊。”
“院長大人，你再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
“好的，人老了，腦袋就不好使了...咦，想到了！這件事情就是——沒有！根本沒有瞞著你的。羅伊斯，你潛力無窮，將來可是要成為對抗神明的強者，因此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謹慎，要符合你的形象，不能亂來啊。”科貝爾將頭往後仰，自若的抿了口茶道。
“什麽對抗神明？院長大人你可別將我往死路上推啊，你知道我最害怕這個。”小貴族直起身正色道。
“這些天奧巴托前輩通過窺探諸神秘密，對你的事情又有些新的發現。你看啊，羅伊斯，咱們也都是自己人了，沒什麽話不能說的，你就跟我們明說邪惡女神的那隻眼睛到底給你留下了什麽珍貴東西了吧。”
羅伊斯麵色一拉，道：“不知道，知道也不說。”
“老頭兒，”他又道，“別扯開話題，把你瞞著我的事情說出來，你知道那對我很重要。”
科貝爾放下茶杯，眯著眼直直盯著他，想要確認他到底知道了多少。羅伊斯麵上則是一副什麽都知道，又似乎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難以猜測。“你自己來給我點提示吧，看看是不是真有這樣的事情。”老頭最後放棄了，無奈道。
然而羅伊斯隻是直直盯著他，盯得他渾身不自在了，才突然一臉苦悶，道：“院長大人，其實你沒有事情瞞著我，你是有東西忘記給我了，我給你提個醒，禁忌魔法...”
老頭兒腦袋短路了，“你繞這麽大的圈就是為了這個啊...”他半天才回過神來。
小貴族沒有絲毫尷尬，老頭兒半天才原諒他，唉聲歎氣道：“這個嘛，你也是咱們學院的人，是有資格學習這個魔法...你想要我就給你。不過你可要注意啊，這玩意兒不能隨便使用，要不然你就等待位麵巡察使來找你麻煩吧，那些強者可是隻聽命於創世之神的，我想就算我不提醒你，你也應該知道了...”
就這樣，小貴族心滿意足走了。房間裏，科貝爾重新將茶杯拿起，安然抿了口，才悠悠自道：“年輕人總是這樣容易讓貪念遮住了雙眼，得不償失啊，看吧，多好的一個機會，就這樣錯過了。禁忌魔法能有比骨肉重要嗎？”
小貴族當然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些什麽，這個時候，他已經坐在桑塔瑞身邊了。
“我打算購買一些消息，關於奧斯帝國這場內戰的消息，尤其是關於南北方的兵力，將領等等方麵的消息。另外帝國東北部的相關消息我也需要。”羅伊斯說出來意。
“這些消息，商行隻有大概的情況，具體的並不清楚，那需要消耗的財力太大了。因此隻能向專門做這些生意的組織購買。‘暗影’跟‘魅影’這兩個組織既圈養殺手，又販賣消息，向他們購買最合適不過，商行跟‘魅影’有些聯係，咱們可以找他們。”
對於羅伊斯，桑塔瑞如今是真正有意去討好了。心得、竅門這些東西很少有人批量去販賣，但是那不等於不會成功，斯泰勒商行的高層如今已經在做具體規劃了。
傍晚之前，羅伊斯總算回到小窩中來。他去看格溫妮絲，她還躺在床上，正無聲沉睡。
“給她送來一些吃的了嗎？”看過兩眼之後，他掩門出來，問道，身後三個小貴族跟安德莉亞都在。
“剛剛她有醒過來，我給她喂了一些，但她幾乎沒吃多少。”哈裏森身邊的安德莉亞道。
“索亞一直沒出現麽？”
“沒見過，他應該來了才是...”加裏麵帶不解道。
羅伊斯皺了皺眉，沒有再出聲。他知道索亞一直很疼愛格溫妮絲，如今她身體異常虛弱，他不可能將她這麽丟下才是，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已經帶著哈麗雅特走了。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倒果斷了一回！
天黑之前，羅伊斯回到了公主府。從他的身影一出現，女劍士們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她們仍舊在站崗，可一雙雙眼睛都斜視過來。
“怎麽回事？”他心頭或許早有察覺，可是仍舊沉著麵龐，出聲問道。
“隊長已經走了...羅伊斯...大人，我們該怎麽辦...”半天之後，才有個微弱的聲音回答道。
她還是走了。
“怎麽怎麽辦？她走了你們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奈嘉麗平時對你們不聞不問，對你們沒有過高要求，你們就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麽了沒能混則混了？”他吸了口氣，大聲怒罵道。
“去，把所有人都叫過來，到大廳中去集合！我重新給你們劃分編製，然後再選出一名隊長！你們的路還很長，想要公主殿下不拋棄你們，除了不斷自強，再沒有別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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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十一點半就跑網吧上傳，弄到十二點二十還不行，是真正段更了，火大得不行。開頭這些話都是昨天睡覺起來後寫的，剛剛準備刪掉，不過想想，這畢竟是我現在的真實情況，說說也好，剛剛去交了網費，QQ群我等下就申請，晚上的上傳的章節中再公布，這幾天更新也無法給力，因為要補考，等正式開學了就好。我現在心情很好，還真頂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