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自責
真正讓我擔憂的是艾德裏安娜，我先前就見過她一次，在賽斯堡城差不多要被黑暗之神的信徒完全控製的情況下，她還能來去自如，本事橫擺在那裏。但這也不是我最擔心的，我最擔心的，是她衝著你來這件事情！很顯然，她不僅僅是想讓你當她嫂子那麽簡單。”將魔法杖跟魔法卷抽收起來，羅伊斯說道。
“我並不是人人都可以捏打的軟柿子。”奈嘉麗無聲將“碎星空”收起。
羅伊斯望過去，發現她兩眼雖然是在望著自己，但空洞無神，分明是在想其他的事情。這顯然又是一個好機會，色相入骨羅伊斯定然不會放過。他不懷好意悄然靠近，手跟著伸出。
卡婕娜又怒了，她無需考慮就決意好好怒罵這個該死的小貴族，因此一大堆帶有攻擊性的話語從她肚裏生出飛起，但這些話語話還沒到喉嚨裏，她就已看到一道人影被扔出......
咚的一聲響，羅伊斯被扔到大廳最邊上的人造流水中，而奈嘉麗依舊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未曾出手過！
“活該！”
卡婕娜在心頭罵了一聲，高興異常。
這一鬧，奈嘉麗的心神總算回來了，等羅伊斯控製水元素烘幹魔法袍，搖搖晃晃再回來的時候，她早已做好決定，像一尊雕像般等在那裏。
“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她對羅伊斯道。
兩人往樓梯口走去，羅伊斯在她不善的目光下，隻得跟她並排而走，沒法故意落後一步，然後欣賞她妙曼的身姿。
卡婕娜似乎對他們所要說的話很感興趣，但是她還沒有膽量擅自跟上去，呆了一會兒才低著頭將橫倒在地上的女劍士們一一扶起。
“你接下來是不是要回到東萊郡，你在那邊的動靜我也略有耳聞，隱約知道你要做些什麽。”將房門合上，奈嘉麗開口慢慢道。
羅伊斯無聲點頭，剛剛吃過教訓，他暫時將色心收起來！裝模作樣他最在行，心頭雖然不停活絡著，但落在奈嘉麗身上的目光平靜有力，看不出一點痕跡。
奈嘉麗並不在乎這些，這小貴族在想些什麽，她恐怕比誰都清楚。
“我要走了。”她的嘴唇很美，那流動的線條幾乎能夠穿透虛空，延伸到羅伊斯的心底去，但卻很淡，在微微蠕動的情況下，淡得接近透明，“我要到黃金海岸去，去找一位名叫雷切爾的大劍神，他是我師傅的故交，我要將師傅的這把佩劍‘碎星空’送給他，讓他收我做徒弟。那樣一來，我師傅的仇敵伊雷內休斯不敢明著追殺我了。這也是我師傅的遺願之一。”
黃金海岸，超級大帝國，獨自帶領三大帝國聯盟當中的“聖光聯盟”，那裏從來不缺乏英雄們的傳說。
“奈嘉麗...”羅伊斯的色心一下子弱了許多，思緒真的融入麵上裝出來的平靜中。“那個伊雷內休斯很強大嗎？”他夢遊般問道，聲音縹緲得就像是從異位麵飄過來，
“強，很強，他是比特拿第一帝國的第一強者，曾經跟我傅有過四次生死廝殺，他打不過師傅，可師傅想盡辦法也殺不死他...最可怕的是，他跟龍族的關係很好...”
比特拿，又一個大帝國，又一個英雄們的故鄉。羅伊斯的手不覺間捏成拳頭。至於龍族，屠龍嗎？那難度可跟幹掉一位神明差不多，如果神明下到這個位麵來，不見得能夠戰勝戰勝最強大的老龍。
羅伊斯的雙眼，分明看到奈嘉麗正如同郊野之外的一朵柔弱小花，而要向她壓過來的，則是一場無法估量的大風雪。
小貴族的色心一下子全沒了。
他的心比天高，甚至誓死跟神明們鬥一鬥，但他畢竟沒有因此盲了雙目，對於現實，他曆來很尊重。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這件事情跟奈嘉麗有關，小貴族不免的又有些亂了方寸。
那張夢幻般的容顏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奈嘉麗的心頭明顯要比她樂觀許多：“小家夥，我知道你此時的感受是什麽，不要暗中自責了，早晚有一天他會被你踩在腳下...”
但那是在遙遠的將來，而小貴族希望那一天就是今天，這股希望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他沒留意到奈嘉麗對他的稱呼。
半天之後，他才回應她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深吸了口氣，突然問道：“奈嘉麗，我對咱們帝國的許多隱秘事情都不大了解，博森侯爵背後還有什麽人嗎？”
奈嘉麗雙眉挑起：“你要幹什麽呀？”
“我要離開了呀，哈裏森的事情能幫就幫吧，另外我這些天心情一直不是很好，阿布德曾經欺負過卡尼佤，我突然很恨他，還有那個巴洛·保羅...他們讓我有些不好的回憶。”
“原來你已經原諒卡尼佤的浪蕩了，不過她確實也過世好久了...你那三個貓朋狗友的事情我並不大清楚，但你要說侯森伯爵...如果不考慮劍士學院跟魔法學院，他在賽斯堡城確實是一手遮天，可也正是因為這兩座學院，別人不敢將手伸到這裏來，才造成了他權勢衝天的假象。”
侯森伯爵手下不過就是一個護衛隊能夠拿得出台麵，還有一位剛剛晉升為劍神的護衛隊長，也就是綠帽哥巴洛·保羅的父親，羅伊斯如今的身份實力，已經不需要畏懼他。魔法學院這邊，也找不到一位會站到他對立麵去的導師，劍士學院或許有些一直在暗中跟卡帕多作對的，但羅伊斯也沒將他們放在心上。卡帕多統治劍士學院這麽多年，反對的他力量也不可能強大到哪裏去。
“他怎麽也稱得上是我的長輩，你也不要非將他逼到死路不可...小羅伊斯，我走了，卡婕娜她們交給你了...下次回來，我再找你算清你將我迷暈過去這筆賬...”一道白光亮起，奈嘉麗的身影慢慢消散。她是通過撕爛卡帕多留下的卷抽，由黃金海岸的大劍神雷切爾消耗大力，劃破時空接過去的。這種類似傳送陣的大本事，一般的大劍神、大魔導師也掌握不了。
羅伊斯最後的一絲擔憂也去了，或許艾德裏安娜正盯著她，等她一離開賽斯堡城就對她下手，可是如今，艾德裏安娜不可能等到她了。
等到她真的走了，羅伊斯才想起有一句還沒來得及問：
“奈嘉麗，你要多久才回來呢？”
天黑的時候，卡婕娜終於忍不住推開了奈嘉麗的臥室，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公主殿下早已不知道上哪裏去了。一道人影正一動不動的睡在公主殿下的床上，正是羅伊斯。
他老早就夢想這一覺了，隻可惜摟抱的不是美人兒，是奈嘉麗的冰冷枕頭。
公主殿下去了哪裏？卡婕娜很想現在就知道，但她沒有立即開口問，她知道小貴族跟自己一般在意公主殿下，他如今安然睡在這裏，那公主殿下一定不會有事情。
常年跟在奈嘉麗身邊，卡婕娜深知如果要主動去打探她的事情，那就一定要謹慎再謹慎。
定下心來，卡婕娜暫時不去管奈嘉麗的下落，她幽幽直望熟睡的小貴族。沒有別人在旁，她的目光是如此的複雜。她沒有發怒，隻要他不是在占自己或者公主殿下的便宜，卡婕娜一般也不會發怒，但她眼底深處無時無刻不縈繞著著一股厭惡，這股厭惡，怎麽去都去不掉，那是來自她心底，對現實陰暗一麵的厭惡情緒，而這些東西幾乎都集中在羅伊斯身上，因此他雖然手段不凡，表現驚人，但要她完全認同他，實在太難了點。
她暗中歎口氣，就要悄悄退出去，但是，小貴族卻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
“卡婕娜。”他隻呼喚一聲，沒有再說下去。
“你醒來了，公主殿下在哪裏？”卡婕娜等不到他的下一句話，自己開口問。
“她去了黃金海岸帝國，由雷切爾劃破虛空接走的。”羅伊斯在黑暗中坐起來，倚靠到床頭道。
“雷切爾我知道，那是公主殿下師傅的朋友，但是...公主殿下怎麽走了都不跟我說一聲呢？”卡婕娜失聲道，眼中湧出掩飾不了的傷痛，在她看來，這分明就是奈嘉麗不信任她。
但小貴族卻不這麽認為：“那是因為她信任我們，卡婕娜，你不這麽認為麽？”他的口氣像是在辯解，可波瀾不動的目光又像是在述說。
卡婕娜心頭的傷痛在他的目光之下愈發的明顯：
“不！她信任的是你！”她大吼道，腦中突然間就想起小貴族當著她的麵占奈嘉麗的便宜，而奈嘉麗卻沒有拚死抗拒的畫麵，然後她的聲音就提高了兩三分，接連將這句話喊上兩三回。
“你真的已經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甚至恐怕已經忘掉自己的職責了，卡婕娜，你最近越來越不可理喻了...”
黑暗中，羅伊斯用魔狼般的雙眼靜靜盯著她，直盯得她心頭發秫，下意識後退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