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都是人精【第五更】
宋知縣定了定神，轉身朝著張氏一拜，滿懷歉意的道：“淩夫人，剛才馬典史從殺人現場趕了過來，案子有了新進展……可以證明淩霄樓和盧林是清白的……咳咳……那啥……我……”
“哦？這樣麽……”張氏似乎鬆了口氣似的，淡笑道：“宋知縣不必客氣，既然能夠證明淩霄樓不是殺人凶犯就好！我一個婦道人家管理偌大個家族，本就不易。如果在出現一個不肖子弟，我也無顏麵對家夫……”
“多謝淩夫人體諒則個！”宋知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宋知縣想輕描淡寫的把尷尬掩飾過去，但淩霄樓豈能答應？
他鬆開母親鄭氏的手，走向宋知縣，在距離宋知縣一丈的地點停下，恭敬的朝著宋知縣一鞠躬，認真的道：“宋大人，既然馬典史查到了新的線索，能不能給我們說一說？畢竟我不能不明不白的背上個殺人犯的嫌疑。”
宋知縣此刻心情很不好，一想到白蓮餘孽在自己治理的縣裏活動，還死了人，他就頭大如麻。聽了淩霄樓的話，明白淩霄樓這是要求他這個知縣給他正名。
淩霄樓不是淩家子弟的話，他肯定會翻個白眼兒，告知對方哪兒涼快哪裏呆著去……可對方是淩家子弟，雖然是庶子，卻也不是他能隨便開罪的。
想了想，他重新坐下，和張氏低聲說了些什麽，然後示意身後的馬典史公布了最新消息。
讓淩霄樓沒有想到的是，蠻子之死牽扯到了日月帝國一個神秘的教會組織——白蓮教。
說起來，白蓮教可謂曆史悠久，比日月帝國的曆史還要長。從千年前開始，白蓮教就已經興起，是民間一個非常大的教會組織，參與人員眾多，經常爆發暴動內亂，想要推翻朝廷統治。
這股風潮在前朝末期達到了鼎盛。大元末年，災荒不斷，加上朝廷的殘暴統治，可謂民不聊生。白蓮教和另外一大教派日月神教不斷組織暴亂，推翻大元的統治。
日月帝國的開國帝皇就是日月神教中的一個頭領，借著日月神教的力量建立了日月帝國，使得教會的力量達到了鼎盛。
盛極而衰的道理千百年來恒古不變。隨後幾十年到上百年的時間裏，這位出身鄉野的帝皇以及他的子孫們不斷的鎮壓教會。將白蓮教和日月帝國定為邪教，朝野上下都在竭力屠戮兩大邪教的成員，用血流成河來形容一點兒都不為過。
上百年的時間流逝，日月帝國變得更加強大。白蓮教和日月神教的力量已經嚴重被削弱，無法與建國時相比。如今，兩大教隻敢暗地裏活動，雖然時不時的也會組織暴動，卻很快就會被鎮壓下去，掀不起什麽大的風浪。
讓慕雲意外的是蠻子竟然是白蓮教的一員，看樣子似乎還是個小頭目。根據馬典史的查驗，蠻子身上的致命傷並不是脖子上的傷口，而是胸前的一道黑手印。
也正是因為這道黑手印洗刷了淩霄樓和盧林殺人的嫌疑。
據說造成這種黑手印的是一種狠辣詭異的掌法，叫做黑蓮碎魔掌。這種狠毒的掌法隻有白蓮教內部刑罰機構對違反教規的教眾懲罰時才會使用。
這種掌法非常的歹毒。被黑蓮碎魔掌擊中的人身上會有一個明顯的特征，全身骨骼會逐漸變黑變脆，一碰就碎。且會在中掌者身上留下一個漆黑的手印，如同蠻子身上的黑手印一樣。
其實那天淩霄樓沒有仔細查驗，如果他仔細查驗的話就會發現蠻子身上的症狀和《血神錄》中記載的一種掌法很相似。這種掌法叫做蝕骨掌。
中了蝕骨掌之人全身骨骼會在十二個時辰內變得猶如曆經百年風化一樣，一碰就化為飛灰。
根據這個明顯的特征，馬典史判斷殺死蠻子的人是白蓮教眾的刑罰機構相關人員。淩霄樓家世清白，斷然不可能是白蓮餘孽。更何況淩霄樓雖然修行多年，可是一無所成，否則也不會被蠻子打成重傷。
盧林的家世雖然不如淩家，卻也是清清白白，和白蓮教沒有什麽瓜葛。這樣他們的嫌疑才被洗刷。
“多謝馬典史！”淩霄樓恢複了讀書人的本色，謙虛大氣，先前的戾氣一掃而空。馬典史連忙稱不敢，說一切都是他應該做的。
“淩霄樓在這裏多謝宋知縣能明察秋毫，還我和盧林兩人的清白！”淩霄樓恭敬的行了讀書人的禮節，滿臉真摯，哪裏能看出來前一刻他還和宋知縣鬥的你死我活？
“也是個人精啊……”宋知縣深深的望了淩霄樓一眼，今天他對淩霄樓可謂印象深刻。
有時候淩霄樓表現的謙虛謹慎，有時候又表現的大氣磅礴，這都是讀書人應有的品質。但有時候他渾身散發的戾氣和殺氣又讓人膽寒，表現出來的囂張瘋狂哪裏有半分讀書人的模樣？完全就是一個窮凶極惡之人。
但旋即他就了然，淩霄樓之所以會這樣，也是因為被逼入絕境了。一個被逼入絕境的人沒有一點兒反抗意識，那就是軟蛋兒，一個軟蛋兒有何資格成為人上人？
從這一方麵分析，宋知縣深邃的眼睛裏流淌著欣賞之色，如果這個淩霄樓讀書不錯的話，他日必會在朝野上綻放光彩。
謙虛、謹慎、大氣、果斷、狠辣、瘋狂……這些特質綜合在一位有*有能力的官員身上，宋知縣實在想象不出有什麽理由可以阻擋他升遷的步伐。
“淩霄樓，雖然你沒有殺死蠻子，可是你卻有心傷人，並且在看到有人殺人後，並未及時阻止和稟報縣衙，從這一幾方麵來說，你還是有錯的。”宋知縣麵容威嚴的盯著淩霄樓，停頓了一下，他的臉色略微緩和，道：“但本知縣念你年紀還小，且是觸犯，這次就繞過你……”
淩霄樓心裏明白，這是宋知縣給他和自己找退路呢，於是順水推舟的給了宋知縣這個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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