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輸光
孟凡最開始上的一千分，經過一小時小心翼翼的積累，不僅沒有輸，反而到了一千八百分左右。
輸贏不大，不過剛才那的那個35倍的寶馬給了一個吐分的信號，因此孟凡現在信心十足。
一般情況下，在機器吐分的時候經常會連續給高倍，這是孟凡玩了一年多，在輸掉數月生活費和做家教掙來的打工錢以後得到的重要經驗。
孟凡毫不猶豫的壓滿了高倍的奔馳和寶馬，一共用了將近六百分。
“綠，捷達。”事與願違，彩燈在7倍的綠色捷達上停住，將孟凡壓下去的六百分吃了個精光。
孟凡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心中還是堅信，馬上就要出高倍了。這台機器在一小時以內已經連續吞了七八萬分，不可能一直隻吃不吐。
依舊是六百分下去，壓滿了高倍的奔馳和寶馬。
“紅，奧迪。”這次，給了個13倍的奧迪，孟凡一分也沒有壓。
“媽的！”孟凡低聲罵了一句，抬頭看看另兩個人，見那兩個人都是愁眉苦臉的，顯然也是壓了高倍，被吃了分。
繼續，要有耐心！
孟凡心中安慰自己，手上卻沒閑著，叮叮當當的動聽音樂不斷地從鍵位下傳來，這次，孟凡用光了最後的六百分，依舊是壓滿了高倍的奔馳和寶馬。
所謂偷雞，就是守著機器，在它吃了大量分以後，馬上就要吐分的當口，上去壓上幾把，贏錢的幾率要大的多。此時，孟凡堅信，機器馬上就要吐分，正是偷雞的好機會，前麵輸了兩把不要緊，隻要給了奔馳或者寶馬，哪怕是最低倍數的28倍的寶馬，前兩把輸掉的就能回來，不僅如此，還能倒贏一千六七百分。
“紅，奧迪。”機器坐莊，又給了一次13倍的奧迪，而經過這三把，孟凡的台麵上隻剩下可憐兮兮的三十幾分，遠遠不夠再壓一把了。
一個小時小心翼翼的壓低倍積累下來的一千八百多分，三把之內輸了個精光。
不可能的，吃掉了這麽多分，一定會吐分的！孟凡甩出二百塊錢，招呼負責上分的保安又上了兩千分。
兩千分而已，守著高倍奔馳和寶馬的時候，一把壓下去就是六百分，接下來的兩分鍾，機器連續給了三把低倍的奧迪和捷達，孟凡台麵上的分數也隨之宣布告罄。
孟凡晃了晃腦袋，仿佛有些不敢相信。
今天這機器是怎麽了？隻吃不吐？
兜裏隻剩下二百塊錢了，隻不過是六把的時間，這個月生活費的大半就已經轉移給了黑心的遊戲廳老板。
孟凡沉了沉氣，掏出了最後的兩百塊錢。
下把，就是下把，一定會吐分的！
孟凡看著用最後的兩百塊錢換來的兩千分，一陣莫名的心慌。
隻要接下來的兩把給高倍的奔馳或者寶馬，就能把輸掉的撈回來。奶奶的，這機器程序再爛也不可能隻吃不吐。
想到這裏，孟凡定了定心，兩手重重的壓在奔馳和寶馬的鍵位上，依舊用六百分，將三種顏色的奔馳和寶馬燈壓滿。
“紅，捷達！”
現在，機器中傳來的悅耳女聲在孟凡耳中顯得格外的刺耳，這個5倍的捷達也將這次壓下去的六百分吃了個幹幹淨淨。
孟凡抬頭看了看依然堅守高倍的另兩個人，見他們滿頭大汗的樣子，顯然也是輸了不少。
今天玩這台機器的所有人都輸了錢，它就算是個無底洞，吃下去十萬分以後也該吐一點了吧。
是的，孟凡在心中算了一下，從自己進門到現在，這台奔馳寶馬機已經吃下去十萬分以上了。
“該給奔馳寶馬了！”李哥在邊上看了很久，見孟凡輸掉了三千多分，抱著肩膀不失時機的提醒，像是在自言自語，言語中卻包含了幾份幸災樂禍的語氣。
孟凡在心中罵了這王八蛋幾句，手下的鍵位叮叮響個不停，依舊是壓滿了高倍的奔馳和寶馬。
“紅，奧迪。”
“綠，捷達。”
連續兩把，機器給的依然是最低倍數的賠率。
孟凡有些蒙，台麵上剩下最後的五百分，已經不夠壓滿三色的奔馳和寶馬了。
這個月的生活費又要泡湯了？咱總結出來的贏錢定律不合用？
奶奶的，死活都看這最後一把了！
三種顏色的奔馳和寶馬，一共六種賠率，要想壓滿，五百分顯然是不夠用。
75倍、65倍、55倍的奔馳，45倍，35倍，28倍的寶馬，都是高倍，但是要想基本撈回本錢，那個28倍的寶馬顯然是不夠的。
就舍棄它了！除了那個28倍的寶馬，孟凡壓滿了其他的高倍，還剩下幾分，壓到了最低倍的捷達上。
孟凡有些燥熱，幹脆站了起來，手拄在台上，兩眼直直的盯著中間的彩燈圓盤，心中既期待又緊張。
彩燈轉了起來，映在孟凡的眼睛中，弄的他有些迷糊。
“綠，寶馬！”
孟凡拍拍腦袋，傻了，這次給的，正是哪個被自己舍棄了的28倍寶馬。
如果壓滿這個寶馬，至少能回來2800分左右，可現在，一分也沒有了。
倒黴！天意弄人啊！
孟凡有些恍惚的晃了晃腦袋，終於接受了這個殘酷的事實，那就是——自己總結出來的贏錢經驗沒有用，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這個月接下來的二十幾天，要靠泡麵過日子了。
“小凡，輸了多少？”人這種動物很奇怪，自己輸錢的痛苦總能在見到別人也輸錢的時候得以緩和，見孟凡也輸了個精光，李哥表情舒緩多了，雖是詢問，但大半是在幸災樂禍。那令人厭惡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分明是在說：瞧，咱不是唯一倒黴的一個，還有你小子陪著我呢。
孟凡瞪了他一眼，突然感到一陣疲憊，就拖著沉重的身子，離開了奔馳寶馬機，走出了門外。
差不多快到中午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大雪已經停了下來，天空蔚藍，耀眼的陽光迎麵，映的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遠望高樓林立，萬物銀裝素裹，天氣漸漸地暖了起來，孟凡恍然若失的走在路邊，在陽光下化開的雪水浸濕了他的褲腳，他渾然不覺，隻感到全身無力，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
媽的，原本以為在網上找的資料和自己總結的經驗足以讓自己大殺四方，贏個千八百塊的沒問題，豈料還是輸了個精光。
那些經驗是有用的，自己今天一定是運氣不好！
孟凡有些不甘心，可是沒有辦法，這個月的生活費已經完全輸光了，他沮喪的踢著路邊的積雪，暗自算著這一年多來自己究竟輸了多少錢。
應該有一萬多了吧！
差不讀了。
這樣下去，究竟什麽時候能撈回來？
孟凡不是沒贏過錢，有一次，在一台機器吃了很多分以後，他獨包八門，壓滿高倍奔馳，結果給了75倍的最高倍賠率。那一把，不過短短半分鍾的時間，他贏了五千六百塊錢。
請同學吃飯、喝酒、唱歌，那一次，孟凡心中充滿了自豪感。
可是，剩下的五千多塊錢在他兜裏沒揣多久，隻不過一周的時間，這些錢重新飛回了遊戲廳，他又成了靠泡麵過日子的窮光蛋。
真他媽不甘心！孟凡心中堵得慌，抬腳重重的向路邊的一塊小石頭踢去。
“哎呀——”誰知道那塊石頭是鑲在水泥地麵裏的，這一腳下去不但沒有把石頭踢飛，還撞得自己的腳疼的要命。
人倒黴，真是喝口水都塞牙。孟凡踮著腳，呲牙咧嘴，憤憤不平。
腦袋暈暈沉沉，不知不覺之中，孟凡已經沿路走回了自己的學校，腳上的餘痛卻還未消退。他抬頭看了看校門的技術學校的牌子，搖了搖頭，走了進去。
這個技術學校，是一家絕對三流的院校，連三本都不是，就算畢業了，找到工作的機會也非常渺茫。
而孟凡，在這所三流學校裏麵，更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三流學生，什麽模擬電路、微積分、大學物理之類的，他課沒上過幾節，課本也沒摸過幾回，根本就是一竅不通，要不是和輔導員的關係比較好，早就被踢回家去了。
孟凡唯一的愛好，就是賭錢。
詐金花，打麻將，牌九，色子，他都喜歡。不過無奈的是，這個學校裏和他有相同嗜好的全是標準的富二代，他那一個月五六百塊錢的生活費根本上不了台麵。
孟凡暗自感歎，有的時候，人的命運在出生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注定了，同樣是鮮活的生命，為什麽在豪華別墅裏出生的孩子和在非洲難民窟裏出生的孩子會有截然不同的命運？
誰知道呢，或許這就是世界吧！
站在有些髒亂的寢室門口，孟凡抬頭看了看蔚藍天空之中那輪紅日，心神一陣莫名的恍惚。隱隱約約之中，他好像看到那太陽的邊上，有一個微小的、不起眼的亮點，繞著太陽上下無規則的跳動。孟凡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去，那個亮點卻不見了，隻是感到陽光仿佛猛然強烈了起來，刺得自己睜不開眼睛。
“哎——，輸出幻覺來了。”孟凡低聲歎了口氣，“還好事先準備好了幾箱方便麵，要不就得去天橋底下乞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