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奈何生，奈何死，奈何橋
銀色月光下，手帕妖龐大的羽翼從奈何橋下掠過，在空中一個翻身盤旋，最後緩緩落到了橋的一邊。
橋頭懸崖之邊竟然建有一個小亭。
此時亭中正坐著一個婆婆在那裏繡花。她的身邊有一口深井。
先前從橋下盤旋而過的時候徐淵就留意到這座亭子本身就是建在懸崖峭壁之上，可是偏偏裏麵有一口井。
這井水又是從何而來？
婆婆一身藍色老年裝，穿的是布鞋。見有人到來，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朝徐淵等人走來。
“喲？是素素？”
“孟阿姨。”
白素素一招手收起了手帕妖，重新塞回口袋，迎著走來的婆婆就抱了上去。
一旁的徐淵看的有點呆。
沒想到白素素居然跟這裏的孟婆還認識。不過也難怪，她已經在閻肅手下做了三四十年了，這三四十年裏肯定也送過不少鬼魂來投胎。相互認識自然很正常。
白素素看見徐淵還在那發呆，一把把他拽了過來，“徐淵你，發什麽呆，來打個招呼，這是孟阿姨，也是公司同事，上次不是和你說了嗎！”
徐淵這才回想起來，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原來您就是我們公司裏那個孟阿姨啊？我一直沒有看見過您，所以不太認識，您見諒。”
孟婆笑了笑，臉上的皺紋堆成了一堆。“我知道你叫徐淵，聽他們說了。嗬嗬，我隻是兼職的，主要的工作還是公司裏的清潔衛生，這裏嘛，隔三差五來一次就行了。”
徐淵奇道：“不是每個投胎的人都得喝上一口孟婆湯嗎？您怎麽會這麽閑？”
孟婆嗬嗬笑了，指了指旁邊的井道：“孟婆湯不就在那嘛，來投胎的直接自己舀一瓢喝掉就行了，不需要人看著，讓我過來其實隻是走一個形式而已，沒有太大的意義。”
這下徐淵更奇怪了，“那萬一它要是不喝呢？看到很多故事裏都說許多人在過奈何橋時並不情願把記憶抹去。”
孟婆和白素素相視一笑。
“不喝，根本過不去這座橋！不過這座橋就得留在這裏！留在這裏就麵臨著被剛才那群鬼怪吞噬的危險！”
白素素替孟婆把話說了。
徐淵這下算是明白了。
原來一旦進入了這個叫做鬼路的空間，想不投胎也不行了，你不投胎就有可能被其他鬼怪吞掉，這相當於第二次死亡啊。
形神俱滅。
白素素和孟婆閑聊了兩句後，把身後那個有些緊張的葉眉叫了出來。
“孟阿姨，她叫葉眉。是我一個朋友。今天百鬼夜行，所以我特意把他護送過來的，您看看能不能照顧一下？”
葉眉看到那口井，又聽說了那就是傳說中的孟婆湯，心情極為複雜。一想到喝了孟婆湯後一切前世的一切都會忘記，她的心就隱隱的疼痛起來。
“她有什麽夙願嗎？”孟婆問道。
白素素看了眼葉眉，對孟婆道：“她直到死後才發現一個真正愛著她的男人，所以她就對那個男人許下諾言說如果有來世一定會等他並且嫁給他。”
孟婆望著葉眉那淒楚憂傷的神情，歎了口氣道：“好吧，她就少喝一點吧。我會把這個故事記錄在三生石上，等她轉世後，在未來的某一個機緣的觸發下，她會想起前世的事的。等那個男人這一世生命結束的時候，我會用此法同樣施在他身上，來幫你們完成來世之約！”
“謝孟婆......”
葉眉眼淚嘩嘩的流了一地，跪了下來對孟婆磕了兩個頭。
“好吧，該上路了，希望你下一世能投一個好人家。”孟婆歎息了一聲，把葉眉引到了泉水邊。
井邊有一個瓢，孟婆小心舀了小半瓢給她。
葉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喝下了，一滴淚從眼角滾落。
喝完了孟婆湯，孟婆又帶她走到了不遠處一塊巨大的石頭旁。
石頭前有一隻碗，一隻毛筆。
碗裏有墨，毛筆有鋒。
“把你的名字寫在上麵，這樣我能知道你投胎到了哪裏。”孟婆解釋道。
於是葉眉拿起毛筆，沾上墨，顫巍巍的寫下歪歪扭扭的葉眉二字。
這些事都做完後，她揮起了手臂向大家告別。
橋下的洪流激蕩有聲。連飄起的水霧也化作了雲。
山風肆無忌憚的吹拂，葉眉的頭發淩亂的貼在臉上，就這麽一步一步的向對岸走去。
奈何生，奈何死，奈何橋。
徐淵看著這個場景忽然感覺心裏有些難受。
想當初如果不是閻肅給了自己這個再活一次的機會，恐怕自己也走過奈何橋了吧......
奈何橋上奈何魂，
憶思前塵奈何生。
孟婆湯下紅塵忘，
唯盼來世不逢君。
......
葉眉在一步三回頭中慢慢消失在水霧裏。
白素素抬頭看了看，那裏的月光依舊散發著柔和的氣息。
整個山穀一片空靈。
“徐淵，我們回去吧......”白素素輕輕說道。
徐淵知道白素素心情不佳，於是也不說話了，直接用點頭來表示。
跟孟婆告了別，白素素和徐淵就從奈何橋回到了人間。
他們再次出現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淩晨三點。而他們出現的地點，則是公司前院那顆大槐樹下！
中海的夜色顯然沒有鬼路上的夜色漂亮。單是看月光就打了一個大折扣。
鬼路上的月光，純淨，簡單，真實。中海的月光，濃妝，複雜，虛假。
大量的亮化工程把月色汙染了。
就比如現在。
雖然同樣是月色，但是這裏的月色卻明顯不如公司門外的廣告牌明亮。
即使是這顆大槐樹，樹頭裏還藏著一盞燈，昏黃的燈光把枝葉間的月色驅趕的幹幹淨淨。
白素素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站起來就朝院子大門走去。
徐淵急忙喊住了她：“姐，別急著走啊，你還沒告訴我咱們為啥會到這裏？李震澤那邊怎麽交代啊？”
白素素心情確實很糟，根本不想回答問題，直接說道：“明天再說，今天我沒心情！另外，今天白天我不去上班了，幫我跟閻肅請個假！”
說罷，打開大門，徑直走了出去。
徐淵在後麵一臉鬱悶。
悶悶不樂的出了門，發現白素素早已沒了身影，於是忍不住大聲說了聲靠。
夜裏沒有公交，他隻好打的回去了。
回到老四方巷的時候口袋的手機嘀嘀響個不停。他掏出來一看頓時嚇了跳，上麵顯示有二十個未接電話，全部是葉子玉打來的。
按照白素素的說法，鬼路所在的空間和人類這個空間是重疊在一起的，所以到了那個空間不可能有手機信號。
徐淵看到葉子玉給他打了這麽多電話，不禁心中有些慌了，這要等白天一到她氣勢洶洶的找來，我該怎麽跟他解釋呢？
想到這他不禁撓起頭來。
回到家後，洗了個澡。洗完後他把前段時間新買的電風扇給搬了出來。
電風扇扇出了一陣陣的涼風。
身上水汽蒸發帶走了大量熱量，這種清涼的感覺頓時讓徐淵舒服的呻吟了起來。
於是扒掉褲子，隻穿了個小內褲，光著膀子就那麽橫躺在床上。
很快的，他沉入了夢鄉。
夢境裏，他似乎也登上了一座橋，登橋前也喝過那麽一瓢水。
喝著喝著，井裏的水麵忽然一陣波瀾。
一道白影漸漸的由虛變實，幻化成他的模樣。
徐淵呆住了，伸頭再一望，發現那個白影居然對他微笑起來。
他嚇得一聲大叫，轉身就跑......
他跑的很快，慌不擇路。
最後，不知怎麽的，他從一團迷霧中跑出來的時候居然來到了一個小山穀。
山穀裏百花盛開，蝴蝶飛舞。
正恍然間，他忽然聽見前麵傳來一陣嬌笑的女人的聲音。
於是他撥開草木，一步步朝前走去。很快，便看見了一個水潭。
水潭裏清澈見底。水潭的一邊還有一座假山。
假山的旁邊，一個女子正在寬衣解帶。
衣服已經脫下了大半，露出凹凸有致的身子。尤其是胸前兩隻雪白的玉兔，竟絲毫無遮的呈現在視線裏。
徐淵腦袋有些懵，這一幕怎麽這熟悉？
來不及思考，就看那女子笑著對他招手。
激動間，他再也沒有其他的想法。衝到潭邊，一個蛟龍如海，便直接紮進水裏！
剛撲騰幾下，忽然感覺懷中多了一絲滑膩。低頭一看，正是那個女人！
女人身體泛著一層瓷白的光暈，傲然挺立的雙峰頂在他胸膛，竟絲毫不肯相讓，連形狀都微微變了！
女人咯咯一笑，舔了舔嘴唇，魅惑的說道，來呀......
說完，伸出一根手指沿著他的胸膛慢慢朝下遊去......
火。
徐淵隻感覺到胸膛之上燃燒著一把火。
這火不是明火，水卻澆不滅。
這火燒不痛，這火燒很癢。
越燒越向下遊......仿佛一直在等待著什麽的崛起......
徐淵終於忍不住了，抱起她，感受著手裏驚人的滑膩，慢慢朝岸邊走去......
......
一絲晨光從窗簾的縫隙裏射進屋子。
細小的光線把床完美的劃分為兩等份。
一隻手。
一隻白皙的女人的手。輕輕拉開了窗簾。
陽光肆無忌憚的照在床上男人的臉上。
男人磨了磨牙，撓了撓胸，隨即便撓向了某處。
“流氓!”
女人啐了一口。視線剛想從那裏移開。
忽然，她仿佛發現了什麽，臉一下子紅到了脖頸，視線再也移不開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