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可食否

午休之後,晨鍾後的午鍾被直接敲響,一位位學子脫下寬袍,露出袍下勁裝,來到了那片院落之間的那片空地上,校場上站立著百號來人麵東站著,其中站於前排的,都是一些高大體壯之人,衛東青站在最前排右邊的位置上,而這個位置是學院劍術魁首才能夠站立的。

衛一站立在人群中,比較靠後的位置,褪去了寬袍後,他的體型看起來並不強壯,相反還顯得有些嬴弱,不過體格上卻十分的挺拔,比起周圍站立的身影,明顯要高上很多。

“也算是鶴立雞群!”

衛一安慰了自己一句,一股不曾有過的優越感,竟然就建立在一片矮胖醜挫身上。

學子們秉直站立著,屋後的驕陽烘烤在後背上,而越站立在的學子,就隻會感覺到越炎熱,特別是對於那些足夠壯碩到,可以用肥胖來形容的學子,而站立在衛一身前的那位身影,一直以來都十分感激衛一,高高的體格就好像是一棵能夠庇蔭他的大樹一樣。

就這麽站立了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小時,一個披頭散發的身體,踏步的走進了訓練場……

“秦師!”

上百號人齊整抱拳拘禮,不過聲音的分部卻很有意思,最前排的也是最大聲、洪亮的,而後麵的聲音則是逐漸的減弱,而等到到了衛一的地段,卻已經聽不見他們說些什麽了。

師,所謂達者為師,也隻有在技藝上達到了巔峰的人,才能夠有資格被稱作‘師’這個詞,所以也可說是一種敬稱的存在。

論經舉典,野錄雜史……書藝這方麵是不可能擁有‘師’的存在的,原本在劍藝上,同樣也是不可能的,世間劍藝技巧無數,誰又能夠說是全然掌握,不過,就在此之前,卻有了裏程碑式的概念。

劍意,術中品意,從劍術當中找出屬於自己內心當中的‘意’,並將他融入於劍法,就比如一個狡詐、刁鑽的人,將他內心當中的這股‘意’融入到劍法,就能夠使得劍法變得更加詭異、刁鑽,而如果能夠掌握到這股‘意’的話,也就表麵你已經可以擁有一個‘師’的稱號了。

而秦師的劍意,則就是從‘太白劍訣’當中,花取了上十年時間,才品悟出來的,接著,又花費了二十年的時間,才將它磨於小成……

秦師站於前排空地上,悠然、瀟灑的耍了幾式鍛劍式,這不是江湖賣藝把式,自然不會有什麽叫好聲出來,一位位學子寧息屏記,而對於衛一這個位置,四周矮胖醜挫們也看不見什麽,就像是我們現在教室裏,那些被趕到後門口,垃圾角落上,無形中已經被打上放棄標簽的身影。

好在,衛一那高個子發揮了作用,視力也不錯,就隻見原本一百零八路,囊括了劈、刺、點;撩、崩……數十種變化的繁雜劍式,就在秦師手上,一一的演繹、推演出來。

秦師手中劍法不快,意圖讓他們能夠看得仔細,劍勢雖慢可是其中蘊含的瀟灑、灑脫,卻是讓人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或者可以說是感覺的出來。

手中劍勢一收,沒有虛偽的做什麽手勢,直接插劍回鞘,動作瀟灑、零落,看的衛一心裏,都忍不住讚歎一聲。

授劍到了這,就已經算是結束,接下來就是提問的時間,順序自然是從衛東青開始,而其他人各自習劍,所學習的自然就是強身壯魄的鍛劍式……

對於學子的疑惑,秦夫子回答的很細致,有時候甚至還會親自舉劍示範,而這也是他在學子當中,人氣極高的緣故,不過學子人數過百,想要沒人親自教導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每當暮鼓敲響時,也隻是解惑了二三十人。

可這一次,當暮鼓轟轟響起的時候,秦師竟然沒有離開,而是繼續走向下一個學子,學子愣了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敲鍾的老伯以為秦師沒有聽清,故而又多敲了幾聲……

秦師沒有理會鍾聲,而是詢問了一句:“有惑否?”

一時間,學子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得茫茫然搖搖頭。

秦師走向了下一位學子身邊……

這樣的舉動讓原本從未享受過的殊榮的學子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的詢問,隻得違心的回了一句:無惑!

學子們不知道秦師搞什麽鬼,暮鼓一響,便是授課結束時,但基於對於他的尊重,那怕就算是衛東青這樣的書劍魁首,也不得不表示尊重。相比起來,人在這個時代,還是比較尊師重道的!

衛一曆經事故,心靈通透,隱約感覺和自己有關,但又覺得自己太看得起自己,但無論如何,一聯想起秦師的嚴正、公正,應該會問完所有學子,看了看身邊那些矮胖醜挫,一臉雀躍的樣子,一時間,竟然有些頭大。

終於,秦師走到了衛一身前,“可有惑?”

“請問……”衛一看了看已經垂暮的夕陽,猶豫了一會,終於抬起頭,問道:“何時可進食?”

四周忽然變得安靜,此刻,那怕就算是以著秦師這般灑脫、瀟灑的人,也不由的愣了愣。這句話的衝擊,無異於老師正坐在馬桶方便的時候,你忽然出現,問了一句:老師,你吃了沒!

“倒是我設想不周了!”秦師哈哈一笑,不同於以往自然表露的灑脫、不羈,這樣的笑聲在衛一的心裏,明顯就是裝出來的,不過在這時候,對方竟然還能夠裝成這個樣子,這就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事情了。

見到秦師離開,衛一沒有時間理會周圍學子們的異樣看法,身影匆匆的回到了書社,隨後背著包袱,急衝衝的離開了學院……

禮藝當中,有一句‘氣定神閑’,這才是君子該有的風範,也就是說,就算是見到你家著大火了,你也得氣定神閑的看著,不能夠像是隔壁家寡婦一樣呼天號地的,這才是君子該有的風範!

東風書院建於東街,東街上人員比較稀少,而且臨近山林,空氣也不錯,再加上以東為尊的概念,這可是南藺城當中有名的地帶,而將書院建立在這,為的就是能夠不受塵世的幹擾,盡心盡力的學習。

用我們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以學生為本,不過相信大家都知道‘以學生為本’,這五個字是靠做的,而不是靠說的!

老劉頭原本正在納悶著,怎麽好端端的今天集體留學了,見著天色越來越暗,老劉頭又忍不住的摸了摸壞裏的‘忘憂草’,每當心情著急的時候,他總會想要來上一口,可自從少爺說了,吸這種東西有害健康,讓他少抽點後,老劉頭就很少吸了。

雖然到了現在,也不知道健康是什麽東西?但老劉頭偏執的認為,少爺既然說是少抽,那麽,這種東西就絕對不能抽,不過這東西他已經抽了幾十年了,想要戒的話,也不是那麽難戒的,所以每天放到懷裏聞聞味。

而就在焦急的時候,忽然,一個身影從學院冒出頭,老劉頭都六十來歲了,眼裏卻很尖,一下就從那模糊的身影下,見到了少爺的身影,“少爺!”

老劉頭大喊著,引來周圍一陣鄙視,公共場所喧嘩,這可真夠給主人家丟人的了。

衛一跑到了老劉頭身邊,直接的跳上馬車,又是引來了一陣白目,果然,什麽樣的主子,什麽樣的仆人!

不管別人怎麽樣?老劉頭的駕車手段還是十分不錯的,四周被圍擁擠的,可憑借著這輛老舊的馬車,硬是從其中走出一條通道出來……

“老劉,快點……再快點……”

衛一在旁邊督促著,看著天邊的天色,恨不得現在就跳下馬車飛奔而去,可如果是這樣做的話,那麽第二天,少府之子飛奔街市的流言,就會傳遍整個南藺城了,到時候,可就真的不好收場了。

想想也是,就在這個世界當中,又沒有想我們現在這樣,擁有電視、電腦、手機、mp3……這麽多東西娛樂,所以街市當中:禦史大夫的悍妻又不讓他上床了;老皇帝的第幾個老婆,又多麽多麽年輕漂亮啦……用我們現在的話來歸納的話,那就是閑的!

老劉頭好像也知道事情緊急,馬車駕駛著很快,就這樣一路跌跌撞撞的,也總算是夠快的了……

“少爺,到了!”

衛一撩起木席,還未走下馬車,就隻見藥堂上,一個腰肥體圓的中年人就已經走上了前來……

“衛少爺,你可算是來了,你再不來的話,我藥堂可就要關門了,到時候你就隻能明天再來了,隻是那紫馨花的藥效也是短的很,如果你明天來的,那可就沒用了……”

中年人抓著衛一的手臂,大聲的講述著其中艱辛,中年人抓的很緊,衛一使勁了抽了幾次,都沒有抽出,強忍著往他那張臉上踩上兩腳,吐上兩口水的衝動,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勞煩周先生久等了!”

明明就隻是一個掌櫃,卻偏生喜歡人稱他做先生,不過,既然有求於人,該裝孫子的話,還是要裝的。

聽到了衛一的稱呼,老周掌櫃臉上的興奮更是溢於言表,拉扯著手臂,使勁的不放手,原本的聲音就隻變得更加洪亮了一分,“不久等,不久等……能為衛少爺效勞,那可是我的榮幸了!”

洪亮的聲音惹得四周紛紛側目,衛一感覺不能再讓他繼續的借助自己打招牌,憑借著多年來訓練的成果,硬生生的從他肥壯的手指*手臂扯了回來,“那就勞煩周先生了!”

周穀看了看周圍,感覺上差不多了,隨後拉著衛一進入到藥堂,原本還想要斟茶上香,衛一卻沒有那麽多功夫,取了藥後,直接就離開了藥堂……

“這衛家的少爺還真不錯,別的官家孩子,一個個眼睛都像是長到了頭頂上,他卻能夠正眼看我們,並且叫我一聲‘周先生’!”

周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樂哈哈的對著他身邊的夥計說著,夥計服飾這件藥堂已經五六年了,深知道周穀的品性,聽到他的話也隻當是沒聽見,他可是記得那位‘衛少爺’取藥的時候,他可沒有賺對方的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