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兩頂半綠帽子

陸明的大軍已經回來,一萬人追擊匈奴,斬殺了一千多人,匈奴殘部敗退到龜茲境內,因為有龜茲大軍相阻,陸明沒能繼續乘勝追擊,卻帶回了一個人:潘幼雲。

陸明將潘幼雲綁了押在中軍,自己一個人到傅介子的軍帳來報軍情。

潘幼雲是一軍主帥,大軍逃了卻留下了主帥,是幾乎是不可能的,傅介子遣開周圍的士兵,叫陸明道:“這是怎麽回事?”陸明道:“我和車護將軍一路掩殺,在龜茲邊境之上遇到一隊匈奴兵,人數隻有幾百人,但是他們揚起了極大的塵土,我們以為是匈奴的大部,便追了過去,誰料就抓到了她,但是匈奴的主力卻逃掉了。”

傅介子聽了又是一怔,道:“潘幼雲自己引開了漢軍,讓部下們跑了?”陸明頓了一下,道:“是的。很奇怪。”一般講來,在這個強權的時代,有權力便有王道,一個有權力的人往往能活到最後,潘幼雲竟然自己留了下來。

傅介子決定去看看,陸明道:“將軍,這個女子到了這裏既不吵也不逃,倒像是在等死。”來到軍帳,潘幼雲果然被綁著關在中軍,元通早早就嗅到了味道趕了過來,幾乎和傅介子同時趕到。

傅介子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和這個女子睡了一覺,此時相見難免有些尷尬,不想見到麵之後,潘幼雲瞄了他一眼,竟是一言不發,倒像是一個不認識的一般。

傅介子想到王後之死,很有些恨意,道:“王後是你下令殺死的嗎?”

潘幼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吃吃笑道:“怎麽,是不是我殺了王後,你便要殺了我?”傅介子心頭不快,冷聲道:“王後的遺骨呢?”潘幼雲又笑道:“大國手這麽關心王後,難道也和她有什麽曖昧不成?她可不及我漂亮。”

傅介子聽了更是惱火,喝道:“這些無聊的話就不用說了,我隻問你,王後的遺骨在哪兒?”

潘幼雲哈哈笑道:“人都死了,留把骨頭幹什麽?我早就已經丟在沙漠之中讓狼叼去了吃了。”傅介子聽了不由拳頭捏得緊緊的,有一種揍人的衝動。潘幼雲恨意連連地道:“耿龍什麽時候到?”

傅介子一怔,知她和耿龍有深仇大意,但看她這表情,也不知是恨還是愛,隻是冷冷道:“到了會來見你的。”元通一直在一旁瞄著潘幼雲,嘿嘿笑個不停,潘幼雲也看出來了,似是和見到傅介子一樣麵無表情,不管元通笑得有多曖昧,她都理也不理,元通哈哈笑道:“潘娘娘,咱們可是老交情了,怎麽見了麵招呼都不打個?”

潘幼雲隻是哼了一聲,冷眼掃了他一下,並不說話。

第二天中午時分,耿龍大軍從龜茲邊境反回,留下鄭吉和五萬大軍,自己帶著兩千人的騎兵趕到樓蘭,這裏是他日夜期盼著的地方。

耿龍大軍趕到之時傅介子正在看望蘇老爹的病情,蘇巧兒在一旁守著,她這幾日的心情好了很多,阿爹找到了,長老和阿裏也見著了,傅介子對她又極好,大戰也勝利了,接著要做的就隻是等阿爹和長老好起來,然後一起去龜茲找賈叔叔。

陸明來報道:“將軍,耿將軍已經到了樓蘭,聽說王後死了已經直衝安歸王子去了。”

傅介子哦了一聲,忙起身道:“我這便去看看,蘇先生,你先休息會兒,我去看看。”說完便起身而去,蘇老爹向蘇巧兒連使幾個眼色,示意蘇巧兒跟上去,蘇巧兒在阿爹麵前還是不怎麽害羞,輕聲嗯了一下便也跟著去了。因為她聽話,不添亂,不插嘴,是個乖乖女,這些天傅介子對她管得極鬆,時間一長,蘇巧兒也就被慣得壞了,走哪兒都跟著。

傅介子見到耿龍時,耿龍已經揍了安歸王子一個拳頭,安歸王子嘴角溢出血來,卻依舊顯得極為硬氣,不僅沒有叫,而且眼中閃過深深的恨意,像是要將人吃了一般,絲毫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的舅舅。

耿龍似乎沒有看到傅介子,又衝安歸發起火來,他千裏迢迢地趕到樓蘭,不想王後還是因為自己晚到了幾天而喪了性命,一時氣得胸口發痛,不自禁噴出一口血來。傅介子大驚,忙將他扶在一邊,勸慰一會兒,道:“耿將軍,王後是被潘幼雲逼死,此人現在也正在軍中。”

耿龍神情陡然間一變,道:“她在漢軍之中?”傅介子道:“昨日一戰,我們將她縛了,將軍要見,隨時都可以見到。”

耿龍應了一聲,向安歸王子道:“你母親的遺體呢?”

安歸王子欲言又止,傅介子道:“王後的屍骨讓潘幼雲取了去,隻怕現在也已經見不到了。”耿龍霍然而起,喝道:“這婆娘,我宰了她!”說完一拔佩劍,便往潘幼雲方向去。

傅介子對耿龍並不太熟悉,怕他當真一怒之下將潘幼雲殺了,也忙趕了過去,走出一種才突然驚覺:潘幼雲殺了也就殺了,自己擔心什麽?看來這個女子果然有與眾不同的地方。

跟著來到漢軍大營,潘幼雲仍是被綁在柱子上麵,看上去神情有些委頓,耿龍舉劍喝道:“幼雲,你為什麽要做得這般絕?她是我的親姐姐!”

潘幼雲這才注意到耿龍到了,神情也立時大變,一時間眼睛裏麵恨意極重,看著耿龍竟然一句話也說不來出,隻是一個勁地冷笑,一雙眸子似乎要將人看透,讓傅介子感覺到有些喘不過氣來。

耿龍手中的劍有些發抖,喝道:“為什麽?你說話!”

潘幼雲卻突然吃吃笑道:“你生氣了?想殺我了?”耿龍怒道:“你這蛇蠍婦人!她是我的姐姐,你要報仇衝我來便是,為什麽要殺她!”潘幼雲仍是吃吃笑著,讓人感覺到渾身發麻,道:“阿龍你別忘啦,那天你抱著我睡完覺,我一個人很失落,從此以後我便不再是個貞子之身了,但我很快就又高興起了,我告訴自己從此以後我便是你耿龍的人。”

耿龍怒哼一聲,不大想聽。

潘幼雲接著道:“當時的我真是傻透了,我還在擔心爹爹不會答應我們的事情,我正琢磨著怎麽逼爹爹同意,你卻告訴我,他們都死了,哈哈,阿龍,你把我瞞得死死的,一邊抱著我睡覺,一邊派人殺害我的家人,我能不恨你麽?”

“阿龍,你不要忘了,他們都是你殺死的,二百多口呢。而你隻死了個姐姐,你應該大笑才是。”

耿龍聽了又複一怒。

“阿龍,本來我是這麽想的,利用這一次大明尊預測的大地動來作個文章,先在樓蘭攪起兵事,你姐姐必定會向漢朝請兵,你出兵到樓蘭時剛好會遇上大地動,按照漢律,失期當斬。到時候,你,你的族人,一人也跑不了。可惜了,這匈奴的男人打仗太不爭氣,讓你打敗了。”

耿龍聽了麵色一寒,道:“幼雲,你變了。”

潘幼雲吃吃地笑道:“那是當然了,阿龍,你何嚐不是也變了,就在那個晚上,你抱著我的小腿舔我的腳趾,說一輩子會對我好,隻有我一個女人,我當時太傻了,竟然當真了。可是一覺醒來,你就變啦,變成了殺人狂魔,變成了噬血的惡靈。”

耿龍不敢再聽下去,喝道:“你住口,早知道這樣,當天我就該一刀殺了你!”潘幼雲接道:“可惜你沒有狠下心來,而是私自放了我,好像因為此事還被打了三十大板。今天我故意讓你的人抓到,你想殺我也還不遲。見到你這般痛苦,我也就高興了,早就不怕一死了,隻是便宜了你的弟弟,兩個叔叔,三位姑姨,還有七家親戚。”說到這兒又頓了一下,道:“如果你有了別的女人,我沒能殺死那就更有遺憾了。”

耿龍聽了後背發麻,聽了道:“我說過的,這輩子隻會有一個女人。”

潘幼雲的聲音突然轉得一柔,道:“真的嗎?”耿龍痛苦道:“真的。從那以後,我便沒有碰過別的女人。”潘幼雲吃吃笑道:“你跟我說這個做什?”耿龍直直地看著她,道:“因為你是我耿龍一生的女人。”

“阿龍,上次你派了你弟弟來樓蘭調查我,你一定是納悶兒,我怎麽起名叫‘玉蟬’對吧?”

耿龍不由看向潘幼雲,等她解釋。

潘幼雲道:“阿龍啊,你那次事情沒做幹淨,在我肚子裏麵留了個冤孽,可惜由於我一路顛沛流離,動了胎氣,在精絕出生時發現竟然如同蟬子,全身一點兒血氣也沒有,早就已經死了。我便給這個沒爹的孩子起名叫‘玉蟬’,我在這樓蘭的風月場中一時想不到好聽的名兒,便拿這名字用了幾天,阿龍啊,她算是你的女兒麽?咯咯。”

潘幼雲笑道:“阿龍啊,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情了,我有了不止一百個男人,他們上至匈奴賢王將軍,下至一馬夫村漢,都和你的女人親過嘴睡過覺,咯咯,阿龍啊,你私下裏可出了名啦。”

耿龍大怒,聽了霍然而起,喝道:“胡說!”潘幼雲咯兒地一笑,道:“阿龍,那些人和你的女人睡過之後都會問,這麽漂亮的妞兒,是哪個不知好歹的舍得放在外麵野。我就告訴他們,是敦煌的一位將軍,至於叫什麽就不說了,那多不好意思啊。咯咯……”

元通和蘇維得到消息也趕了過來,此時元通聽了老臉一紅,傅介子也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蘇巧兒一直跟在傅介子麵前,聽兩人說這些情話早就已經羞得不行,正想拉著傅介子出去,不去聽這些羞人的話。

耿龍佩劍再一次捏緊,喝道:“你騙我,幼雲,你是在騙我!”潘幼雲咯咯一笑,道:“阿龍,人家當然不會告訴你,他玩了你的女人,你又怎麽會知道呢。”

耿龍鐵青著臉,喝道:“讓我發現一個,我宰一個!”

潘幼雲眼睛掃了元通一眼,吃吃笑道:“道長,你沒告訴耿將軍,你也玩了他的女人嗎?”元通一張臉醬成豬肝色,不知該說什麽好,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將頭埋得極低,剛才他還想和潘幼雲玩玩曖昧,此時見了正主再也拿不下情麵。

耿龍聽了喝:“道長,有此事麽?”元通長歎一聲,蘇維勃然大怒,喝道:“老鬼!”元通正要解釋,耿龍突然一拳打來,他本可以躲掉的,但良心上過不去,生生挨了一拳,牙齒都被打掉了一顆,仍是不閃不避,道:“耿將軍,這事情是老道荒唐,不知其中曲折……”耿龍喝道:“你滾開些!”元通歎息一聲,還欲再說,蘇維一個人眼淚巴巴地吼道:“老鬼,還嫌不夠丟人,跟我出去!”說完拉著元通就往外扯,看來是要動家法了。

耿龍看著潘幼雲,眼睛像是要滴出血來。

這是他知道的第一頂綠帽子。

傅介子也和潘幼雲睡過覺,雖然他有種被強奸的感覺,但這種事情哪裏說得清楚,知道潘幼雲又要開始和自己談舊情了,索性打算先開口向耿龍解釋一番,不料潘幼雲見勢先開口了,道:“大國手,你是想和耿將軍說,你也和我睡過,希望耿將軍不要介意嗎?”

蘇巧兒臉色頓時煞白,鼻子一酸就要哭了出來。

第二頂綠帽子,耿龍再也忍不住,喝道:“可有此事?”

傅介子知事情已經無法收場,隻得道:“算是有吧。”耿龍拳頭一緊,向傅介子就是一拳,不管此人是什麽大漢鐵手,讓他當了王八他也顧不得了。

傅介子也不想躲了,心想讓他先揍兩拳消消氣,不想蘇巧兒卻失聲道:“哦,不!”耿龍略微頓了一下,蘇巧兒便已經趕過去抱住了耿龍的胳膊,哭道:“將軍,你快出去呀。”

傅介子大為愧疚,道:“巧兒,你讓開,讓耿將軍打吧。”蘇巧兒哭著搖頭。

耿龍一把將蘇巧兒甩開,衝傅介子冷冷道:“傅將軍,你好豔福啊。”傅介子心中有愧,不能說出什麽來。

潘幼雲向傅介子咯咯一笑,轉而看向了身邊的一個看守的漢人軍士。

漢人軍士麵如土色,撲通一聲向耿龍跪下,接連磕頭道:“將軍息怒,將軍饒命……”

耿龍心頭猛地打了個突,還是忍住道:“趙副將,你怎麽了?”漢人軍士口不能言。

潘幼雲咯咯一笑,道:“阿龍,這個兵其實也沒有什麽,隻是昨夜看守的時候想往我身子裏麵鑽,我告訴他,我以前是你耿龍的女人,這家夥就慫了……”

算是第兩個半綠帽子。耿龍麵如土色,一腳將漢人軍士踢得吐了血,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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