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外務弟子
看著馬車絕塵而去，眾人心感怪異。
但腹中疼痛，且響若雷鳴。使他們不得不放棄思考！他們都半蹲在地，拉開褲子來鳴奏樂章…
這裏已經屬於原山嶺範圍，城鎮幹道就是繞過山腳一直拐彎而過，雖然路麵寬闊，但這段路卻是背光的陰暗地段。
一番奏樂，眾人逐漸得到些許緩解。在這個時候，他們開始思考了起來。終於，有人發出一聲斷斷續續的驚呼。
“啊！別…別拉了…這裏…不安全！”
行走江湖的人，絕非愚鈍。頃刻間，已經猜出了原委。
“被留下當誘餌了！快走。”
……
楚袁已跑離臭氣熏天的場地，但就在數丈開外，他望著陰暗的道路遲疑良久。當看到眾人洶湧而來時，不禁暗送一口氣，隨即混入了人群。
忽然！
道路的光線暗了下來！
一道黑影在山邊伸出龐大的身軀，那腥臭的氣味充斥著所有人的嗅覺。
黑影長約十丈，寬一丈，呈圓形狀。渾身長滿巴掌大的黑色鱗片，金黃色的眼睛毫無感情，眸子拉成一條黑色細線，漠視著地麵的生靈。一條長長的開叉信子不停吞吐。
呷~
它發出低沉的聲音，張開可吞兩人的大嘴，露出了水晶般的獠牙。
“蛇…好大的蛇！快跑。”一個大漢聲音顫抖，連滾帶爬地急速逃離。
“分散逃走，它恐怕成精了。”
楚袁混在人群中。當他聽到那是一條大蛇的時候，不由往後瞄了一眼。
就在此際，一隻毛茸茸的大手執著楚袁的衣領，往後就拖。
“你為大家擋一下吧！”
冷麵虎的聲音顫抖，腹中鳴響依舊，就連捉著衣領的手也沒有多大的爆發力。
遇此情景，楚袁火了！
他不發一言，反手扣入了冷麵虎的手臂，猛地一個轉身，將這個死對頭甩向巨蛇。自己則借力急躍離開！
“啊！”
驚慌的叫聲非常短暫。
楚袁已經可以想象冷麵虎被生吞的情景。他不敢往後看，在這個時刻，決不能再有任何疏忽大意。
這裏危機滿布，所有人心間都蒙上一層陰霾。
驚恐、慘叫聲越來越多！
劇烈的恐懼感刺激了逃亡的眾人，他們開始失控，開始相互踐踏，甚至亡命地將附近的人拋向身後，以求緩解危急。
驚呼聲、咒罵聲不停傳開，亂糟糟一團。
短短的兩裏路變得漫長！光亮的道路似遠在天邊。
漸漸地！
淩亂的腳步聲越來越少，呼喊聲已不再響起！
呷！
蛇精在連續吞食後，發現獵物已經越來越小，而且都分散了開來。它那金黃的眼眸閃過一絲不耐煩。蛇信吞吐，揚起猙獰的頭顱，狠狠撞向奔跑中的獵物。
轟！轟！轟！
地麵塌陷，碎石亂飛，不斷有飛射的石塊撞擊在楚袁身上。
楚袁隻覺得頭皮發麻，全身躁動不安，他下意識地彎曲奔跑路線！
然而！
他還沒走開幾步！
低沉的鳴響便在身後傳來！
楚袁隻覺得周遭一黑，身體就淩空而起。他隻來得及挪動身體，可皮膚還是被獠牙劃傷！
蛇嘴內沒有光線，濕潤的蛇信仿若皮鞭，不停抽擊。同時那鋼鐵般的肌肉在不停擠壓，咽吞。
楚袁猛力掙紮，可麵對這龐然大物，他那微末之力未能撼動分毫，反而越陷越深。
片刻，掙紮變得微弱，氣息變得低迷！
楚袁迷糊了！
這種感覺。
就如同他的噩夢，給他帶來沉寂、傍徨！
心底升起一絲不屈，一絲淒涼，還有一份不甘。
正在這一刻，楚袁的左腕閃耀出熾烈的紅光，瞬間將他包裹了起來。
浩然的氣息讓巨蛇身體一僵，眸中露出了惶恐。它放棄了追擊其他獵物，隻想將口中那古怪的人類吐出。
但是此際！
已經昏迷的楚袁猛地睜開了血紅的雙眼…
*********
星月下正有兩個身穿道袍的青年禦劍飛行。
“哈哈，想不到能遇上莫征師兄。一會完成了任務，我們好好喝上兩壺。”
說話的人麵白無須，眉毛濃密，高鼻梁，厚嘴唇，身材略顯臃腫，儼然一副敦厚老實的模樣。可這一切都被他那過分靈動的眼睛給破壞了，反而變得賊眉賊眼。與身邊的莫征成為強力的對比。
莫征身材偉岸，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眉宇間總帶著一股剛毅。如同屹立億萬年而不朽的參天巨樹，總能給人安穩。
此刻，他略微點了點頭，道：“順路而已，我也想看看原山嶺的怪物是何模樣，能讓世人束手無策，恐怕已經成精了！萬俟胥師弟，你是什麽時候接到任務的？”
看到莫征神色嚴肅，萬俟胥也收起了嬉皮笑臉。可張口還沒來得及說話，臉色就瞬間大變，轉而低呼一聲。
“好驚人的煞氣！”
“走！”莫征也變了臉色，駕馭著腳下流光，急速飛向原山嶺。
當他趕到的時候，剛好看到巨蛇瘋狂地扭動身軀，咽喉位置血如泉湧，金黃的雙眼充滿古怪的情緒。
呷！
聲音充滿畏懼與憤怒，它那三角形的蛇頭向後一仰，就要撞向奄奄一息的楚袁。
見此情景！莫征為之動容，他身上爆發出刺眼強光，駕馭飛劍在刻不容緩之際將楚袁抱起。
此時，那猙獰的蛇頭已經來到了他的身旁！
莫征的雙眼霎時變得銳利，像是出鞘的利劍，盯著布滿鱗片的蛇頭。他控製腳下劍光，劃出一道火紅的匹練。
麵對凜冽劍光，巨蛇心生驚覺，在危急之下將蛇頭一偏。
唰！
匹練掠過，巨蛇的半個嘴巴被平平整整的切了下來，灑下一片血雨！
莫征手抱楚袁，向後飛退，躲開漫天血雨。
一擊後，他沒有再理會巨蛇，而是將目光落在楚袁身上，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呷~
巨蛇聲音漏風，望向莫征的眼神充滿哀求。同時不停地往後挪動。
“想跑？”
高空中傳出一聲大喝，一柄水晶般的飛劍閃射而至，直挺挺的插入了蛇頭。
巨蛇頓時目光黯淡，在地麵不停抽搐！
萬俟胥收回飛劍，也不望巨蛇一眼。直接來莫征近前，歎了口氣道。
“我來晚了。”
莫征搖了搖頭，麵色古怪道：“這條蛇精不應該有如此龐大的煞氣。”
萬俟胥一想，目光掃視，發現還有幾個幸存者畏縮的躲在一邊，渾身發抖。
他向著幸存者招了招手，道：“把剛剛發生的事都說一遍！”
*********
翌日，日上三竿。
躺在床上的楚袁猛然彈起，神經質的左望右望。
“我還沒死啊！”
說完，他又看了看破爛的衣服，以及已經結疤的傷口，傷口上還殘留著藥粉。
他用力地一拍頭，回想起那恐怖的一幕。
當時，楚袁中毒昏迷，身體忽然發熱發燙，心間彌漫著一股狂躁，而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血紅，他很害怕這種感覺，唯有本能地揮動爪子，不停破壞。
然而，當他離開蛇腹，感到清冷的空氣後，身體的熾熱也如潮水般退走。剩下的就是無盡的冰冷和黑暗。
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他覺得那是噩夢重演。
不錯，一定是在做夢！
那個該死的噩夢！
一念至此，楚袁晃了晃頭，繼而又高興了起來。
沒死就好！
他拉開房門，麵前是一個環境優雅的庭院。
庭院中，隻見兩名身穿道袍的青年，坐在石凳子上喝酒。其中一個身材臃腫的青年轉過麵，向楚袁招招手，笑道。
“來喝一杯。”
楚袁嗬嗬一笑，心想就是麵前的兩人救了自己，他很好奇，但還是大步的走了過去，拿起酒杯一口飲下。
“我叫楚袁，謝謝救命之恩。”
萬俟胥笑道。“先說說昨晚的經過。”
楚袁摸了摸身上的傷口，便把經過都說了出來。但是對於那個夢一般的場景，他隻字不提！
莫征拿著酒杯，注視著楚袁那長滿老繭的雙手，靜靜聽完他的講述。
莫征抬起頭，對楚袁道：“這麽說？你是掙紮的時候將蛇腹挖穿了？”
楚袁一怔，愕然地看著雙手，一會，他抬起頭看著莫征，神色茫然。
莫征收回了目光，沉吟片刻，笑道。
“你是不是吃過什麽靈藥？”
楚袁奇怪道：“我沒吃過人參靈芝，小漁民怎麽吃得起靈藥！”
聽到楚袁的回答，莫征一笑，也不以為意。他沉思了起來。良久，才開口道：“你願意成為元虛門的外務弟子嗎？”
聞言，楚袁不禁一呆！
他覺得一切都不真實。
這也是夢嗎？
他雙手猛地一怕臉，火辣辣，那種熟悉的感覺儼然真實！
楚袁瞄了眼兩人身上的道袍，霎時間就想到了他們的身份。
一想到元虛門三個字，他的麵色不禁漲紅。
此刻，他看著莫征，口齒不清道：“願…願意！”
莫征哈哈一笑，翻手取出一塊石牌遞給楚袁，道。
“你就在武堂做事。他們自有安排。”
楚袁雙手接過，如獲至寶。
石牌上雕刻著一柄古樸長劍直插雲霄。活靈活現，給人帶來靈魂上的震撼。
莫征見楚袁的神態，不由笑了起來。他向著萬俟胥點了點頭，轉臉，對楚袁道。
“我們也該回去交任務了，以後再把酒言歡。”
楚袁還處於亢奮中。下意識的一點頭，才驀然驚醒。當他再抬頭的時候，兩人已化身天際流光。
“仙長，仙長，實在太拉風了！看他們年紀…我也行！”
喃喃一句。楚袁興奮的走出庭院。
穿過門廊，就是武堂的內堂，
當楚袁出示石牌後，得到了眾人的歡迎。
從這一刻開始，楚袁正式成為元虛門的外務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