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虛空疆場（一）
喬小玄睜開眼來，已經不在望仙廟殿外了。
望仙廟現在被自稱九頭靈感大仙的妖孽掌控，改名大仙廟。如今改名並且擴建後的廟宇，裏麵的四位女仙姐姐的聖像早已被拆除。改名並且擴建後的廟宇——大仙廟，盡管香火比以前的望仙廟興盛了許多，但已經和喬小玄沒有半點瓜葛了。望仙鎮被改名大仙鎮，望縣縣也改名大仙縣，這都是那個自稱九頭靈感大仙的妖孽一手策劃的。
好好的四位女仙的聖像被愚昧的百姓打倒，粉碎，供奉一個精通妖法的妖孽。妖霧繚繞，到處都是妖孽氣息。
不出半年，整個大仙縣供奉九頭靈感大仙的“大仙廟”已經有數千個。愚昧的百姓不信自己才是自己生命的主宰，把自己的禍福吉凶全部交給九頭靈感大仙，任由這個妖孽糊弄，成了被妖孽操控的傀儡。
愚昧的百姓不相信自己才是改造自己命運的主人，把自己的禍福吉凶全部交給這個妖孽，過度迷信、依賴這個妖孽，雞毛蒜皮之類的小事也像這個妖孽稟告，稟告的事情太多太多，九頭靈感大仙都儲存在一個專用的很別致的信息錦囊中，天長日久，那些被儲存的陳舊信息不僅一點也沒有丟失，而且還在不斷的儲存新的信息。九頭靈感大仙有了這個信息錦囊，幾乎每戶人家，事無大小，九頭靈感大仙都能“料事如神，悉知悉見”，被愚昧的百姓稱為有神鬼不測之機，愚昧的百姓不知是妖孽有了信息錦囊，才“料事如神，悉知悉見”，對挨家挨戶，事無大小，都了若指掌。九頭靈感大仙雖然有一些神通，能預知一些事情，但預知的結果，有很多是不靈驗的。
預知是搜集過去未來的信息，這裏麵少不了參與的對象。一旦缺少了參與的對象，預知的結果就不靈驗。
預知禍福吉凶、生死存亡，大限之日，這些都隻能作為參考，沒有確鑿的證據。
大量的預測事實表明，預測的結果往往和事實恰恰相反。
如果不是有了信息錦囊，九頭靈感大仙的神通法術，預測術都隻是小術。
喬小玄現在正睡在一處陌生的小竹樓最頂層的小閣樓內。
這座小竹樓共三層，第一、二層都是四間竹房，第三層是一間小閣樓。
喬小玄下了竹床，打了個哈欠，舒展了一下四肢，順著樓梯下了樓，來到小竹樓外麵。發現這裏是一個陌生的山穀，這裏仙霧繚繞，恍若仙境。一塊豎立的大青石碑上寫著四個醒目的黑體大字：“四仙女穀”。
喬小玄自忖：“四仙女，難道就是那四位仙女姐姐？”
時至日中，烈日炙烤，酷暑難當。
按照喬小玄家鄉的季節，現在應該是深秋時分了。深秋時節，應該不會有這般毒辣的太陽。
喬小玄自忖：“難道這裏的季節不是深秋時節，是盛夏時節？這又怎麽可能？究竟是這裏的氣候和家鄉的不一樣，還是這裏的天氣反複無常，變化莫測，還是偶爾出現了這種反常的天氣？”
“轟隆隆”、“喀嚓”、“喀嚓”……
雷聲轟鳴，閃電交織，烏雲密布，滂沱大雨交織擊打在半空中，沒有一滴雨點落下來。
伴隨著雷電，虛空中出現了茫無涯際的沙場。
沙場中的人穿著非常古怪。
人.獸妖魔混雜其中，混戰在一起。
虛空中出現的茫無涯際的沙場傳遞給喬小玄一股曆時彌久的信息，從這股信息中，喬小玄獲悉了這茫無涯際的沙場恒古就存在，已經沒人能知道這茫無涯際的沙場經曆了多少歲月。
殘酷的殺戮依舊在進行著，虛空中的浮屍數不勝數，各種不同色澤的鮮血，有殷紅色的，有黑褐色的，有墨綠色的，有橙黃色的，汙染了整個蒼穹，密集的雨點和虛空中的沙場發生劇烈的碰撞……
“滴答”、“滴答”，密集的雨點滴在空中一具具浮屍的身上……
那些浮屍的麵孔一層一層的，在廣漠無垠的虛空中，觸目所及的全是茫無涯際的沙場。無法看到最高一層的浮屍起自何方。最低一層的浮屍距離地麵隻有十來米高。這些浮屍中間隔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沒有出現一具浮屍壓落在一起的現象。
這些浮屍臉色蒼白、身體發臭，大都是有血有肉，英勇無畏的戰死沙場，大多數的臉上都出現臨死不屈的倔強表情，當然，其中也不乏一些貪生怕死之輩。貪生怕死之輩的臉上的表情就很不好看，讓人看了很不舒服了……
這些浮屍的姿態千奇百怪，倒向四麵八方，有的頭向下，有的頭向上，有的頭朝東，有的頭朝西，有的頭朝南，有的頭朝北……盡管躺著的姿勢各不相同，但卻保留著一定的距離，沒有出現堆壓在一起的情形……
這是一場有始無終的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戰，這場有始無終的大戰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發生了。
天禽老祖、噬魂老祖、綠袍老祖、冥河老祖、黑蓮老祖、煉魂老祖、綠雲老祖……一個個都被打得遍體鱗傷，伏羲大帝贏得了一次次的凱旋勝利……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伏羲大帝居地處大地中心的華夏部落，諸老祖居住在四方的蠻荒部落。
四方的蠻荒部落分別為東夷、南蠻、北狄、西疆。四方的蠻荒部落和中央的華夏部落之間隔著六座大山脈，分別為西疆昆侖山和天壁山、北狄長白山、東夷蓬萊山、南蠻會稽山、華夏嵩嶽山。
最初的戰鬥是在地麵上進行的，中原部落和四方部落翻越五座大山，激戰在一起。
四方部落有三方部落臣服於中原部落，每年都像伏羲大帝稱臣納貢，被封為郡王。
隻有西疆部落依靠自己等特殊的地理優勢，首領共工隻是口頭上臣服伏羲大帝，受封郡王，卻始終不願從心裏臣服伏羲大帝，和伏羲大帝分庭抗禮，幾乎不來中原朝貢。
西疆的部落首領共工，由於始終不臣服伏羲大帝，被伏羲大帝視為叛逆。
伏羲大帝多次發兵征西，來自中原的大軍多次翻越天壁山、昆侖山兩座大山，征討叛逆，在共工的疆土上與叛軍發生了激戰。
此外，西疆和中原之間還隔著一座海拔上萬米高、南北坐向，南北隻有五六千米長的高山——太平山。
太平山雖然南北隻有五六千米長，但卻是海拔最高，貫通南蠻、西疆和中原的交通要地。
伏羲於共工二人皆有爭霸天下之心，為了逐鹿九州，二人開始向太平山進發，誓要占領這個要地！
太平山上居住著一個中立的小部落，和五大部落都毫不相幹，沒有來往。
五大部落簽署一份協議，非特殊情況、迫不得已，任何一個部落都不得消滅太平山的小部落。
但太平山是個交通要地，對北狄和東夷目前來說雖然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畢竟他們的實力大大不如中原部落，連中原部落都消滅不了，何談大軍西進，占領太平山？不過太平山對南蠻、西疆和中原三個部落卻至關重要。三個部落的首領誰都想搶先得到這個要地。
最近，中原部落首領伏羲大帝偷偷撕毀不進攻太平山的一紙協議，首攻太平山。
於是，一場亡族之禍降臨太平山……
伏羲大帝撕毀協議、進攻太平山的消息很快傳到了西疆郡王共工的耳朵裏。
對太平山誌在必得的西疆郡王共工也從西方對太平山發起了進攻，弱小的太平山部落很快在兩大部落的東西夾攻下消亡了，之後兩大部落的軍隊又在太平山上激戰。
共工郡王自號魔神，稱自己的軍隊為魔軍。為了占得地理，花費心思，苦心研究太平山地理環境，終於被他找到一處有利於魔軍作戰的陰刹之地，並布下迷霧陣，讓遠道而來的伏羲大軍暈頭轉向，被困陣中。
就在共工得意的帶兵將伏羲大軍包圍起來，以為一戰可定之時。伏羲大帝卻意外的發明了羅盤車，定點突破，終於擊敗魔神共工，成為長達數百年的五方霸主……
後來共工和伏羲的大軍修煉法術，能騰雲駕霧、噴雲吐霧，能呼風喚雨、移山填海，還會各種小神通，小變化，又開始在半空中作戰，由最初的爬雲術，到後來的騰雲駕霧。
最初的爬雲術，隻能距離地麵十來米高，在作戰中，兩軍越飛越高，後來終於能騰雲駕霧了。
兩軍交戰，其餘三方部落大軍也在地麵上激戰起來，後來也修習了法術，具備了騰雲駕霧的能力，於是，也紛紛離開地麵，參與到虛空中作戰。
虛空中一場曆時彌久的殺戮從此開始了，這場殺戮就再也沒有回到地麵上來，雖然最低的雙方激戰隻有距離地麵十來米，但一直沒落到地麵上來。
戰死沙場的就成了浮屍，再也沒有掉落到地麵上來，那些浮屍都很奇怪，沒有任何力量能讓浮屍落到地麵上來，來個入土為安，就連伏羲大帝，都不能讓浮屍落地。
傳說共工被伏羲大帝斬劍落頭顱，屍體被分為九塊。即便如此，伏羲大帝依然不放心，並將九塊肢體放入丹爐之中鎮壓並煉化其魔力，成為鼎丹爐之中的爐氣。
據說從此以後，天下大治，百姓才得以安居樂業，修仙得道。
那些追隨共工的邪魔精怪們，也因共工之敗，樹倒猢猻散，紛紛各奔東西，從此不再插手世事……
那時天地之間，神通者不計其數。
像女媧、後羿、刑天、誇父、等都是由凡人修煉成了神通廣大的仙人。
另一種傳說，混沌初分時，人類渾渾噩噩，不知天地究竟為何物，不知力量為幾何。雖然其中不乏天生蠻力的，卻沒有一個具備神通變化的能力的。即便有比較機智一點，靈敏一點的人，也不識天地至理。
直到人類中出了一個人王，為伏羲大帝，被尊為人文始祖。
後來伏羲大帝和女媧娘娘結婚，夫婦二人共同幫助人類從混沌中領悟天地至理，顯化神通變化，助人成仙得道。
人類因此才慢慢強大，被其他生靈萬物所接受。
傳說在人類未開化之前，早已有了能呼風喚雨的妖。
傳說中的妖為天地間飛禽走獸的先驅，生來就非常非常的強大，而且擁有遠遠領先於人類的文化知識和不可思議的力量。
隻不過這種領先在一萬年之後被後來居上的人類給趕了上來，從此，人取代了妖，為萬物之靈，妖的先進曆史已經過去，妖再也不是天地間最為聰明的生物了。
大量的人類修煉神通變化，成為巫、仙、神之後，也有人類開始和其他的生物結合，從此生出了半神、半妖，生出了多種混雜性的奇怪而強大的後代。
傳說也有不少人類領悟了巫之力，獨創特殊修煉之法，開始稱霸天下！
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人類之間有兩大神通：一為具備蠻力之人所用蠻力發揮出來的神通，一為機智聰敏之人用智力發揮出來的神通。
具備蠻力之人，天生力大無窮，如猩猩黑熊一般，有開山劈石之氣力。開化之後，這些力大無窮的人類，在戰鬥的領悟上，更加接近原初和本源，創出了日後震驚三界的巫之本源，意為“力”！
機智聰敏之人，天生智慧和靈敏，悟性之高，為開天劈地以來，萬靈之首。其中成仙成神者，不乏其人。後又於妖族來往，吸收了妖族知識，容納了妖族的文化，並且於妖族化形為人的男女相結合，生下了半人半妖的各種怪物……
妖有先天妖和後天妖兩種。
先天妖乃是自然進化出的強者，一出生就擁有強大的妖力和智慧，型體接近人類，甚至於和人類一般無二，隻是妖畢竟是妖，總有一些和人類不同之處，隻要仔細觀察，就不難分辨出它們是妖而不是人。
比如說背生雙翼，頭有鬥角，甚至有一些先天妖生下來就是猛獸，生性殘暴，嗜血無常。
後天妖，乃指於各族所繁衍出的各類半妖。
人類分化出仙、神、巫之後開始與妖、魔、鬼、怪爭霸，爭奪對天地的掌控權！
據說其中導火線就是妖族的王者東皇太一的十個兒子，十個金烏燒死了大片人類，讓修煉有成的大巫後羿神射，親手射殺了九個。
身為妖族王者的東皇太一痛喪九子，豈能罷休？
大戰一觸即發！
妖族率先發難，聯合一些親近於妖的仙神，對巫族發動了突襲。巫人部落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就瞬間被妖族聯軍誅殺了數十個部落，巫人死的死傷的傷，數不勝數……
那些修煉有成、會使神通的大巫們見自己的子民被屠殺，焉能袖手旁觀、不加理會？
就這樣，雙方開始有攻有防的展開了拉鋸戰，互有勝負。
最終，雙方兩敗俱傷。
“殺……快……快殺了他……千萬別讓他跑掉了……”就在這時，虛空中傳來一個壯漢的聲音。
有些精神萎靡的喬小玄重新振作起精神來，隻見虛空中數十個身穿黑衣、麵帶黑布、手持兵刃的黑衣大漢，正在追擊一位看似受了重傷、體形健壯，正在逃跑的衣衫襤褸的青年男子……
“看刀！”
一個身材魁偉的蒙麵大漢終於追上了那個衣衫襤褸的青年男子，刀身劃出一道銀月，直劈那那個衣衫襤褸的青年男子的身背！
“嘩啦……”
那個衣衫襤褸的青年男子腳底下像有什麽東西絆了他一下，迎麵撲倒在一朵墨綠色的蘑菇雲上，卻也是極時躲過了一劫……
那個衣衫襤褸的青年男子掙紮著站起，卻是無奈腹中空空如也，饑腸轆轆，又身受重傷，已是無力逃跑……
那數十個黑衣大漢似乎已經感覺到了那個衣衫襤褸的青年男子的疲憊，喘了口氣，將那個衣衫襤褸的青年男子圍了起來……
“後羿！事到如今，你還想逃嗎？你逃不掉了，趕緊把寶貝交出來，束手就擒吧。這樣我也好押著你回去交差領賞。你拿了昆侖女神西王母的寶貝，就想這樣一走了之？你也太天真了吧……”
眾多黑衣大漢中走出了一個貌似頭目的人物，還將蒙麵的布條拿下，露出一雙毒蛇般狠辣之眼！
“你是？你是逢蒙？你蒙麵是沒有用的，你改變聲音也是沒有用的，你的那雙眼睛，不管你怎麽改變，你的眼神都無法改變，想不到啊，想不到，你我師徒一場，一向情同父子，我一直拿你當自己的親兒子來對待。你……你這個叛徒……竟……竟然出賣師父……嗑……嗑嗑……為什麽啊？為什麽啊？師父我待你一向不薄啊，你拜師之後，我幾乎把我所有的本領都傳授給你了，你，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
那個叫後羿的衣衫襤褸的青年男子看上去非常悲憤。
那叫逢蒙的大漢沒有說話，從他複雜陰狠歹毒的雙眼中，卻也有著某種複雜的情感掙紮，其中有妒忌，有憎恨，有愧疚，有緬懷……
“哼，為什麽？你這個卑鄙小人，搶了我的女人，竟然還敢說為什麽！這世上沒有比奪人所愛最卑鄙的事情了。你明明知道嫦娥是我的最愛，我一直沒有放棄追求嫦娥。可你還是從中作梗，不肯成全我和嫦娥之間的好事。嫦娥雖然一直口頭上沒有說過一句喜歡我的話，但我知道，嫦娥的心裏不僅有我，而且非常喜歡我。嫦娥雖然口頭上說非常喜歡你，但心裏其實非常討厭你。我知道一定有能娶到嫦娥做老婆的一天的。我拜你為師，都是為了嫦娥。我百裏為師，就可以天天見到嫦娥，我希望嫦娥能早點嫁給我，也希望你這個做師父的能成全我們，讓我們這對有情人在一起。可是我最敬重的師父，卻奪走了他徒弟最愛的女人！你這是什麽師父！告訴我，你這是什麽師父！在這豺狼當道的世間，一切的一切，早已經沒有了公理可言！什麽朗朗乾坤，完全是放屁！我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被自己敬若父親的師父搶走，內心充滿了不甘、愧疚、憤怒、怨恨、無奈……”
逢蒙憤怒的咆哮，歇斯底裏，猶若獅吼一般瘋狂！
“你……你這個卑鄙小人……我和嫦娥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嫦娥從來就沒說過喜歡你，你也從來沒對我說過喜歡她……你……你這個轉臉無恩、忘恩負義，豬狗不如的狗東西……”後羿有點傻了，他實在想不到平時非常尊重自己的愛徒，原來一直是在偽裝，用花言巧語騙他這個傻師傅傳授武藝，以至於傾囊相授，原來這個狗東西不僅騙了自己全部的武藝，還要奪走自己的女人，謀殺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