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臨行收尾
兩人吃過夜宵回到靜悄悄的家裏，同時放輕了腳步，讓正想提醒對方小聲的兩人相視一笑。王小宇衝完涼，向杜三道了聲晚安就回到了自己房間裏頭安排明天的事宜，定了機票。今天晚上的收獲可謂是不小了，明天收尾後就能接妹妹一起離開北京回杭州了。
那件被杜三斷言虧本的明晚期羊脂和田玉手鐲，王小宇第一眼看到就想買下來送給妹妹，應該是最合適的見麵禮物了。青銅鏽劍算是個搭頭，自從聽了黃龍的講解，王小宇就對那個世界很好奇，碰到與那個世界相關的物件買下來玩玩也不錯，何況還隻是個白菜價。
一夜無話，第二天吃過早餐，王小宇給趙安山打了個電話，接通後他直奔主題：“趙先生，昨天晚上逛夜市揀了個漏，元代的瓷器，不知道有沒有時間，我想勞煩你給掌掌眼！”
“嗬嗬，果然是名師出高徒！我這邊正往公司趕呢，一個小時後在公司見如何？”趙安山很熱情，誇讚了句便滿口應承下來。對於什麽掌眼之說，全然自動過濾掉了，家裏有尊名氣那麽大的老佛爺，怎麽可能讓徒弟當著自己臉賣假貨。
杜老爺子這會正做在客廳沙發上，側借著門窗傳遞進來的光線，仔細打量著手裏的元代官窯釉裏紅罐。見王小宇掛了電話，這才將罐子放回茶座上：“起拍價應該在200萬左右，三兒說的那兩物件有別的用途嗎？”
“這點我敢肯定，要不然小王不會踏進去！”杜三與王小宇打了這麽久交道，自然很明白他為人如何了，明顯是吃虧的事情不會幹。
王小宇點點頭：“手鐲要送人的，小銅劍是和銅錢一樣的物件！”
“嗬嗬，別人花費大錢買奇石玩，你喜歡玩祭器，也不錯！”杜老爺子點點頭，並沒覺得這種愛好有多不好，至少比愛錢的人文雅不少。
杜三見王小宇要去拍賣行，牽著小聆向父親告辭打算送他過去。不過王小宇在銀行門口就下車了，馬上就要離開了，昨天晚上那筆現金帶在身上也不方便。存錢手續也不複雜，半個小時不到王小宇就揣著總金額378萬的小卡片出門了。
保利大廈頂層的董事長辦公室大門被推開了，原本寧靜的氣氛隨即被終止。趙安山接過美女秘書遞過來的茶杯，就吩咐她下去通知鑒定專家部和公正處駐點室安排組織鑒定公正小組，然後去樓下大廳等王小宇。
“王小宇？”美女秘書微微躇眉，儼然是不記得這個王小宇是誰。
“昨天讓你下去接的那個小青年記得嗎？就是他了。哎，我說小涵，就憑你著認人的記性，你是怎麽當上我秘書的？”乘這會兒沒什麽事，趙安山調戲起了自己秘書。
秘書小涵嘴角微翹：“這個問題，董事長可以詢問董事長夫人！”不軟不硬給了頂頭上司個釘子，美女點頭轉身，邁著優雅的步調，連背影裏都說不出的高傲。
趙安山看的牙癢癢，暗道：拽什麽拽，性取向有問題你還不得了了，簡直在浪費資源！
半個小時後，王小宇就拎著肩包進來了，敘舊之類的寒暄話自是不提。還好王小宇演技不錯，見多識廣的趙安山都沒發現他心思紛擾。等他覺得差不多了，這才招來鑒定公正小組走流程。隨後又說了不少培養友情的話兒，王小宇才麵帶微笑告辭離去。
走出保利大廈，王小宇伸手攔了輛的士往家趕。如今北京的事情已經收尾了大半，等會向杜老爺子告別後，他就可以去接妹妹然後一起離開了。想到自己重生後出現在妹妹麵前，會是一幅何等溫馨的畫麵時，他就已經有點抑製不住期待了。
杜老爺子如以往一樣，戴著老花眼睛坐在沙發上看報紙，電視裏的戲劇頻道伴奏，很悠閑的夕陽人生。王小宇進門來的時候引起光線變化，杜老爺子抬頭看了他一眼，給了個笑臉再次低頭看報紙，顯然是看到了什麽讓他敢興趣的新聞。
王小宇抿抿嘴，將肩包放在一旁坐在沙發上安心等待。麵對這位傳授自己知識，又幫自己擴展古玩交易圈的老人，他是打心眼裏敬重的。外人都隻知道古董行裏冒大錢，卻不知道古玩界不過是曆史文藝知識的一個延伸物，以點蓋全的意義在這裏體現得淋漓盡至。
當利益被無限放大和歌頌，還就幾個人能記得，以智慧生物自居的人類發明貨幣到底是為什麽！就如人類發明武器的初衷，隻是為了抵抗外界其他生物的傷害，如今卻用在同類身上。
很多很無聊的冷笑話，構建了我們的世界，連選擇哭還是笑，都要認真考慮？有誰能理解熱播電視劇《我的團長我的團》裏，曾有位‘腐朽’的父親，時常對著身為軍人的兒子悲憤念叨‘偌大一個中國，竟容不下我一張書桌。’這句話的具體含義？
就在王小宇毫不自知靈魂升華的胡思亂想時，杜老爺子放下了手中的報紙打趣他：“難得啊！今天怎麽這麽有閑功夫，坐在這陪著我這個老頭子發呆？”
王小宇擠出個微笑：“師傅，我要走了！”
“哎！”
杜老爺子微愣，隨即點點頭，歎了口氣感慨道：“時間過的真快，我怎麽感覺好象你才住進家裏一樣！”
“在長輩眼裏，晚輩是永遠長不大的！哪怕晚輩已經成家立業，哪怕晚輩也白發蒼蒼！時光，在長輩看晚輩的目光中，隻是個笑話！永遠都是昨天！”王小宇想起自己以前對妹妹，可不就是這麽個方式嗎。
“你呀！是該走了，再呆下起怕你身上的老成氣息得跟我有一比了！年輕真好，未來是你們的，曆史是我們的！”
看見老人眼裏的淚花，王小宇心裏一衝動，直挺挺站起身來向老人敬了個剛強的軍禮。在他心裏，這才是表達敬意的最完美方式，沒人比他更明白這個簡單的動作裏，到底蘊涵什麽樣的意義。
老人一陣錯愕後，笑問道：“怎麽？你還想去當兵啊？不過看你動作，好象很有氣勢，比閱兵禮上那些正牌軍人都要有精神！”
王小宇有些尷尬的收回手，拎起肩包道：“我去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