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承情揀漏
“好了！”杜三抽出卡往自己皮夾子裏裝，頭也不抬嘮叨：“剛才問我家老頭，硬是不說對麵那家寶齋號裏有什麽物件，純屬是給我破財呢！兄弟過去淘過來唄，我就在店裏等著買了然後再回家！”
王小宇啞然失笑，起身抽出銀行卡塞進肩包裏：“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也不曉得老爺子為我指的這條路，能讓我節省多少路途！在這點上，我們都不如老爺子豁達呢！”
“這裏麵的道道可沒你想的那麽美好，隻要我家老頭開口買，店家那邊一準不賣！等於是給他們做了次免費鑒定！”
杜三開始拆自己父親牆角，也算是出出心裏的怨氣：“我店裏的以前收的高仿也不少，你看我家老頭給我指出來過沒？對了，要是有時間，我出五萬一件、兄弟幫我把高仿都挑出來如何？”
“挑出來你又能做什麽？”背上肩包，王小宇抬腳就往外走：“我還是先去取人情比較好，別被外人揀去了我白受了老爺子的人情，都沒地方抱怨了。”
杜三跟在他身後解釋：“你指一件，但凡我覺得有摸不準的地方一準砸了！”
王小宇對這店裏的物件都看過了，這時候隻要一打眼就能看見畫麵，沒畫麵的都是假東西。伸手拿過一件標價35萬的二十厘米左右高青花高仿梅瓶，遞到杜三麵前：“這玩意一百年曆史都沒有，要不信砸了去做化學檢驗！”
等杜三麵帶懷疑接過去後，王小宇也不再管他怎麽處理，徑直去了對麵寶齋號。還沒等他邁進這家店門，就聽見身後傳來清脆的瓷器碎裂聲，不由在心裏對杜三的人格敬重了幾分。回身望去，見不少人都圍過去看熱鬧，店主之類的也不少，熱鬧的討論聲頓時就宣揚起來。
施展出回蒴之術在這家店裏掃視，從萬元下的物件上升到十萬元以下的物件，而後二十萬以下的物件到五十萬以下的物件，一片區域很快就被王小宇淘汰掉了。轉到第二片區域，多為書畫卷之類的玩意。依照之前的模式，王小宇再次使用回蒴之術淘汰，總算在一幅標價十七萬的書法上找到不符之處。
微微發黃的表卷宣紙上，是篇關於震鬼小雜記。大致意思是說有個書生在外求學，有天夜裏苦讀詩書時，屋外有火鬼調戲揚言要去縱火傷人。書生用一計誆騙火鬼從窗外伸進手來，在其手上大書一山字，將火鬼鎮下了一晚，錯過了縱火時辰後又放掉的小故事。
“這幅字我要了！幫我裝起來！”王小宇叫回服務員看熱鬧的視線，將卡交到他手上要求轉帳。
服務員本還心生不耐，不過聽說要買東西頓時就換上了笑臉。手腳麻利刷卡轉帳，然後將字卷好裝進長畫盒裏：“您還有什麽需要嗎？這類精怪雜談字卷，我們店裏還有另一幅！”
“可惜就這是真的！再見！”王小宇拿起畫盒搖頭，轉身穿過圍觀人群進了大京城古玩店。
正被其他店主圍主詢問的杜三一見他，頓時眼前一亮。向同行們告罪後，過來詢問：“什麽物件？是畫還是字？”
“字！黃庭堅草聖親筆，隻可惜沒留名款印章，可惜！”王小宇連道兩個可惜，可見有款與沒款差距有多大。網上有相關資料2010年6月3日23點12分，經過近70輪競價，中國藝術品拍賣成交價的世界紀錄首次在國內誕生。北宋著名書法家黃庭堅書法《砥柱銘》卷以3.9億元落槌，加上12%的傭金，總成交價達到了4.368億元。
如果沒記錯，《砥柱銘》卷長達8.24米、計82行407字，按成交價4.368億元計算，黃庭堅一字值1073218.6732元人民幣。而王小宇手裏雜記上有三十一字，如果有留名落款印章，那麽價值三千萬不是問題。
杜三震驚過後，馬上掏出手機給自己父親打電話求證，得到的答案果然就是黃庭堅早年書法真跡。一掛電話，杜三就急著報出一個價來：“兄弟，200萬讓我吧！”
那群老板耳朵尖著呢，聽見兩人對話頓時就炸開了鍋。其中有幾位更是認出了畫盒出處，不知所雲的幸災樂禍起來。而後又聽見了杜老爺子的確認，紛紛拋開人情坐地起價，參與到了競爭中。隻在幾呼吸的時間裏，就將價格頂到了800萬，讓杜三又氣又急。
見杜三硬是不參與其中抬價，隻是看著自己、等待自己抉擇，王小宇頓時就笑了：“一般人都不可以那麽無恥，何況是我呢！雖然，沒有杜老爺子的指點我也能發現，不過這潘家園我當成兔子窩邊草最後才會來這的，或許就被別人揀去了也說不定。開價200萬，成交！”
王小宇知道，杜三這是在見杜老爺子的氣。從他給杜老爺子打電話開始，就一直在賭氣中。身位業內老手，不可能遺忘掉行內買方東西沒到手不報價的規矩。他並不是想要這幅畫，更是巴不得別人開高價，然後自己貪利賣高價。借機想要讓杜老爺子明白，自己和他是一樣的貨色。兩個一樣的貨色裏，杜老爺子自然會明白是兒子要親些。
好象一不小心，王小宇就被動陷入與杜三爭奪杜老爺子欣賞的競爭裏，莫名其妙的父子親情爭奪戰。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王小宇還是決定給自己摘出來再說，這也是他為什麽要那200萬的原因了。如果不要這價值200萬的人情，以後隻怕更糾纏不清了。大家都是人精，所作所為都明白的很。
將畫盒放入已然有些羞愧的杜三手中，王小宇在大京城古玩店裏挑選起來，那些沒畫麵展現的物件，被一件件從防滑防倒架子上取下來。一共上八百零三件，什麽門類的都有，從標價上看總計三四千萬的家事。外人都不明白王小宇在幹什麽，連店裏的兩名女員工都不勝了解，唯獨王小宇和杜三明白。
“這麽多假貨？”杜三這會已經平息了冤念，心態平和了很多，見被挑出這麽多假貨來也微微有些吃驚。
“已經算少的了，至少你這家店裏的假玩意是最少的，九點五真比零點五假的比例都不到。我所逛過的數百家古玩店裏，大多都是四假六真，比這還不如的也不少，及少有能達到七真三假的店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