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人品問題
隨著夜幕的加深，夜店裏的攤主和玩家都逐漸多了起來。王小宇也握著肩包帶起身，穿梭在人流中觀看物件。真品也看到不少，可惜大多都是些不貴的物件。東西沒看上眼的，熱鬧卻看了不少。
有個小胖子滿臉紅潤自以為揀漏，實則被古董販子宰了肥羊，高高興興掏出幾萬，捧著個幾十幾百的做舊貨離開。也有高手為了某件真品，跟攤主你來我往大殺價，口水四濺臉紅脖子處熱鬧不已。
直到某家攤店牆上有把鋪開的大紅扇子，上頭用各種文字字體書寫著壽字，在回蒴之術洗禮下噌噌冒出幾幅畫麵後，王小宇頓時眼前大亮。那握著扇子的主人，可不就是晚年的康熙皇帝嗎？
走近將壽字扇取下來，王小宇問年約六七十的老板：“這東西什麽價？”
老板心下迅速幾番斟酌，伸出一隻手來，卻沒明卻給出數字。這不過是跑馬試價的計倆，五百、五千、五萬？最後到底多少，全憑買家說出來的數為基礎參考依據。從價格上不僅能考驗出玩家有多想買，還能試探出買家可否就是傳說中‘隻買貴的、不買對的’那種豪客。偶爾運氣好碰到這種啥都不懂的送財童子大肥羊，不狠狠收刮些油水下來，那就是賣主二貨了。
王小宇暗自鄙視老頭內心不純潔，故意將價格往死裏壓：“要50塊？”
“小朋友開玩笑了不是？”老頭嘴角抽搐，搖頭就要來那王小宇手裏的扇子。
將扇麵收籠起來躲開那隻手後，王小宇忍笑再次詢問：“難道要500塊嗎？我不過買回家當扇子用，好在同學們麵前吹吹牛而已。你這一個工藝品扇子，還要500？不是坑人嗎？”
“不賣不賣！琉璃廠那邊有做舊扇子，高仿150！能和我的扇子比嗎？我這扇子可是乾隆爺把玩的物件，少了以萬做單位你想都別想！這孩子，你要裝大爺，還是去買那些便宜物件吧！”老板覺得這單生意已經沒了繼續談下去的必要：“扇子拿來，要不叫保安攆你了！”
王小宇二話不說，當即從肩包裏掏出5疊萬元鈔票來。
不料那店家見錢眼開，伸手製止道：“小兄弟，你看清楚我的手指頭！”原來這老頭將另一隻手，也伸出了兩個手指來，將五萬的價格至少變成了七萬，也有可能是要二十五萬甚至五十二萬。
“七萬的話，我也買了！如果是其他價，那我現在就去投訴你！古玩行裏的規矩，我還是知道那麽一點點的，您老人家要不想做完這單就收手歸隱，就別太過分欺生。”王小宇將利害關係分的很清，扇子是一定要拿下的。可如果老人太貪心破壞了規矩，肯定轉身就要去投訴他。
攤主見他懂行情，立馬換上笑容：“七萬，我說的就是七萬，小兄弟別誤會了！乾隆爺的壽紅扇起碼值這個十幾二十萬，我也就是沒門路，要不然一準能賣出去。”
不願跟這老板羅嗦，王小宇揀出七疊鈔票給他，裝好扇子轉身就走。又花了半個小時左右才將剩下的攤店逛完，隻是再也沒有值得出手的新發現。帶著今天的收獲，王小宇回賓館舒舒服服洗了個涼水澡。除掉一身喧囂與夏日餘炎，端坐在電腦前繼續找相關價格的資料。
第二天吃過早餐，王小宇點了根煙給杜三打電話：“三哥，今天有事？”
“要說有事那也是大事，不過抽個身還是沒問題的！兄弟你又找到寶貝了？什麽物件？”杜三今天在家給父親慶生，76歲大壽，一家四代十幾口人全匯起了。這會傳過去的聲音熱鬧無比，所以才讓王小宇改口有此一問。
“那真是巧了！昨兒晚上找了件東西，康熙68歲壽辰時、乾隆送的68種壽文體紅扇。”雖然隻見過杜老一次，可在王小宇心裏留下的印象可不淺。那是個純古玩學究，對於古董有自己獨特的理解和感情定位。鑒定過真偽後起身就走，連自己親兒子的買賣，都不想看到市儈的討價還價。
杜三在那邊跟父親請了兩三個時辰的假，而後與王小宇約定在店裏見就匆匆掛斷了電話，看得出來對這件扇子很上心。王小宇將手機收進肩包裏，來到路邊伸手打車，也直奔潘家園大京城古玩店。
名叫小聆的姑娘見到王小宇進門，頓時就樂嗬嗬的詢問他：“小帥哥今天又是多大買賣啊？剛才老板來電話了，往後你來了可以直接請到裏間，這份待遇除了大買主，賣主裏你可是頭一份噢！”
王小宇笑道：“話都被你說盡了，那我該說什麽？不勝榮幸還是誠惶誠恐？”
“那可就與我沒什麽關係了！請跟我來吧！”
姑娘引領著王小宇進入裏間，給他倒了杯茶留下句‘有事叫一聲’就離開。王小宇從書架裏找到那本上次還沒看五分之一的圖鑒，回到沙發上繼續看。這次又看了十多頁的樣子，杜三才跟在杜老爺子身後進門。
杜老爺子對起身迎接的王小宇擺手：“小朋友不用在意老頭子，未來在你們手裏！我就跟過來開開眼，想看看清朝隔代兩位帝王，從鼎盛的開啟到沒落之始映襯著怎麽樣的浮華。”
王小宇忙不迭從肩包裏將扇子取出來，遞給老人：“請您老掌眼！”
“嗬嗬，掌眼倒談不上，我這雙眼睛隻怕還沒你道行深呢！不過知識積澱上，你肯定沒我這老頭子雄厚！”杜老爺子也沒做派，雙手接過扇子一格格輕輕打開。做底的紅色綢緞點點浮現，上用絲綢金線繡成的壽字一個個展現在他眼前。
“七十公分寬窄的扇麵上用漢、滿、蒙等68個民族文字，繡製出的壽字圖寓意深刻啊！那年乾隆還小，再天才也沒這麽大的雄心壯誌，隻怕是雍正借兒子的手，給老乾隆表決心呢！小朋友你看呢？”杜老開始考驗王小宇，眼眸中的光芒充滿了年輪智慧。
“恩，應該是吧！六七歲的孩子，眼裏不可能有江山美人的概念！我這也是從人性方麵考慮，要說相關曆史知識，那完全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了。”王小宇很真誠的將自己所思所想說了出來，在這位能用曆史知識蓋高樓大廈的老人麵前裝，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