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再遇女專家
大老王反應過來，臉上神情也頗好玩，看看在‘大’字橫梁上扭捏作態的梁小龍，又看看一身大男子氣概的丁卯。好像真的在思考他們兩人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關係。
“王總！”丁卯皺著眉頭喊了一聲。
大老王哈哈大笑起來，招手向一旁緊急待命中的消防隊員打個手勢，那幾個消防隊員得到確認信號，立刻飛快衝上，身手矯捷向梁小龍圍了過去。
梁小龍是真的筋疲力盡了，不再胡亂掙紮，死死抱住‘大’字頭部，任由幾個人將他捆綁實在了，拖拽著弄回了天台安全區。
有幾個記者摸樣的人急匆匆向丁卯奔來，丁卯見狀向大老王打聲招呼，借著大老王打掩護的空隙，一溜煙飛快離開了這塊是非之地。
……
由於突然發生了梁小龍‘跳樓自殺’這樣的醜聞，新天下公司全員上下的情緒都莫名緊張起來。
領導層連續開了好幾個小時緊急會議之後，臨近下班時候，終於由人事部門發出了正式郵件通知，特此說明今日事件的全過程。
表麵上的文章，依然延續了梁小龍自曝的那個與丁卯恩怨情仇套路。
人事的郵件寫得也相當隱晦，雖然沒有明確指明他們二人之間究竟發生何事，卻聲明說今後再有此類因‘私人關係矛盾’而對公司聲譽造成影響者，出於維護公司內部安定團結考慮，所有當事人都將被做‘勸退’處理，希望大家今後都能潔身自好、自尊自愛。
總之意思就是，公司是請你們來工作的地方，不是街道辦居委會，更加不是政府機構民政局……處理不好私人問題並且影響到了公司形象的，一律除名。
而關於獎金分配之事，之前的決定沒有發生變化，隻不過卻新加了一個補充條款：做為公司戰略方針的一次調整契機，這份引發風波的文案，將轉為由工程部兩位工程師梁小龍、丁卯全責督導實施……
當然了，獎金最後能不能拿到手，能拿到多少，同樣的，也都要取決於兩位工程師能為公司創造的市場收益多少。
這是一把雙刃劍。
至少對丁卯這個才畢業沒多久的職場新人，想要取得最後的獎金物質回報，以他的人脈和工作能力，搞項目推廣，一個字足以形容：懸！
再者還有，丁卯如今還特別不想再與這根‘粗糧油條’瓜葛太多，有道是——人言可畏啊！
此後一整個下午，一直也沒能等到那個幕後神秘人的消息框出現。而且在‘成功’解救了梁小龍跳樓自殺危機之後，也沒能讓他的人品狀態有所回升，丁點兒人品值都沒積攢到，這未免又讓他生出諸多惆悵。
丁卯憂心忡忡，加上對自己現如今的職業規劃毫無頭緒，更加對跟梁小龍合作搞項目缺乏信心，隻覺前景無比渺茫。
丁卯很有些消沉。
這與他早上出門時，到處學雷鋒做好事攢人品，躊躇滿誌的亢奮心情，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或許臭水溝裏才更恰當一些。
下班回家路上，丁卯主動給房東大姐打了個電話，約好時間。
他一個人也懶得回去做飯吃了，現在兜裏多少揣了兩千多塊，於是半途改道去了小區附近的一家餐廳。
餐廳裏人還不是很多，丁卯算是這裏的常客了，輕車熟路向自己常坐的位置走去。
忽然一個頗覺耳熟的女聲傳了過來：“我哪裏是什麽談判專家，今天中午在天融大廈臨時客串，差點兒就出了醜……阿梅，我倒是覺著，中午那個年輕人勸說那個跳樓自殺者時的表現，才稱得上是個談判專家。你們家那口子的事情，或許必須找個那樣的專家來才談得攏……”
是她？
丁卯眼前隨即浮現出一個秀氣女生的相貌：她是臨時客串的？靠，怪不到會有那麽白癡的見解，可惡，好好一個女孩子家，竟然把哥當成了GAY……
丁卯不想再遇見那個自作聰明的女談判專家，這時他已經看到了那女孩的背影，為了不至於讓自己再回憶起中午時的嘔心事，他急忙轉身改道要走。
餐廳老板娘熱情走上前來：“阿卯來啦，一個人還是跟朋友一起呀？”
丁卯被老板娘叫住，自然不好意思再向外走了，隻好應道：“一個人！老規矩，另外再拿一瓶啤酒！”
跟老板娘打過招呼，丁卯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卻也不去看有沒有被那個女談判專家注意到。心說注意到了也沒啥大不了，權當不認識就是了。
心裏雖然是這麽想，但是忽然發現有人在背後議論自己，是個人遇到這種巧事，隻怕也會好奇心泛濫成災。
所以丁卯選定的位置，離開對方那桌沒多少距離，中間也就隔著一張座椅的空擋。
他悄無聲息坐下，耳朵就立刻支楞起來，暗中注意著身後的聲音。
隻是對方好像是因為有了他這個陌生人的突然出現，就此不再說話，變得很是安靜。
不大一會兒丁卯叫的飯菜就送了上來，很簡單：一大碗炸醬麵，一碟涼拌三絲，一瓶深市本地流行喝的生啤。
丁卯給自己滿上一杯。
借著倒酒的機會，他透過啤酒瓶的反射瞧見那個女談判專家和她的朋友還在位置，至於為什麽兩人突然不再說話，他也很是好奇了。
好奇歸好奇，丁卯還沒什麽上前搭訕的心思，他隻是在思量，自己身上哪些地方，這麽容易給人誤解是GAY……
三杯酒下肚，丁卯已經將女談判專家的事情拋之了腦後。酒足飯飽，付了飯資之後，便要打道回府。
才要出門，一個彪形壯漢直闖而入，大呼小叫死了老婆似的，丁卯躲閃不及，差點兒沒被此人撞飛出去。
“阿梅，阿梅你在不在裏麵？”彪形壯漢根本就沒理睬趔趄一旁的丁卯，大步流星向餐廳裏走，邊走邊喊。
酒壯慫人膽。
丁卯酒量不怎麽樣，即便是啤酒這種級別的酒品，他也是一杯下肚就腦袋犯暈呼的主，更何況因為心情不好，今天更是一個人悶了一整瓶。
原本是趁著這股暈乎勁兒回家倒頭就睡呢，猛然給人在家門口撞了一下，卻連個對不起都沒有聽到，他的火氣就湧了上來。
“你屬螃蟹的啊？撞了人都沒句對不起？”丁卯跟在那人背後折身而回。
……
“阿梅，可算是找到你了！走，跟我回家！”
“雷鋼炮，少動手動腳，跟你回去幹什麽？又被你喊打喊殺嗎？我告訴你這婚我是離定了。”
“離婚？阿梅你怎麽又提這事！我在家裏什麽時候打你了，根本就沒有的事情，你可不要隨便亂說。”
“你先別嚷嚷，我請了談判專家過來，既然你自個找過來了，那咱們就好好說道說道！”
“談判專家？阿梅，咱們兩口子的事，你請個什麽談判專家來瞎參合？而且還是這麽年輕一個女孩子……這得要花多少冤枉錢呀！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阿梅，我的好媳婦，咱回家……萬事好商量，咱回家你想怎樣談都成行不？”
……
丁卯氣勢洶洶抓了個啤酒瓶跟上來找人講理，不料卻遇見這麽一檔子事，別人小兩口在吵架，他再要攙和進去似乎不是很合適。
於是丁卯把酒瓶往旁邊桌子上一杵，大馬金刀拉了張凳子過來坐下，耐心等了起來。
他在等那個彪形大漢跟老婆吵架完畢。
你跟老婆吵完，哥再找你麻煩！
喝的有點偏高的丁卯，心中就是打定這麽個樸素道理，認認真真在一旁觀戰起來。
他這麽熱情圍觀，有人立馬就不樂意了。
彪形大漢轉頭衝著丁卯喝道：“兄弟，想看熱鬧請去電影院裏，沒錢哥請你都成，你這麽大馬金刀坐在那裏瞧我們兩口子吵架不覺有點難為情麽？”
丁卯道：“我在等你吵完，我還要接著跟你吵啊！所以我不能離開！”
彪形大漢道：“我又不認識你，我為什麽要跟你吵架？”
丁卯道：“對呀，我又不認識你，你在門口撞了我一下，差點把我撞趴下，我為什麽要白吃這悶頭虧，不聲不響就離開這裏？”
彪形大漢道：“那你想怎樣？”
丁卯道：“等你跟老婆吵完了，我好接著跟你吵！”
彪形大漢道：“你這人很是無聊唉！撞你一下沒傷沒痛的，大不了哥跟你賠禮道歉說聲對不起，好了不起追著我糾纏不清，想訛人錢財怎麽地呀？”
丁卯道：“那你倒是現在就賠禮道歉呀！”
彪形大漢道：“你剛才如果不追過來死纏爛打，我肯定就會跟你賠禮道歉，但是你現在跑過來跟我糾纏不清，還打擾我跟我老婆的事，我肯定就不會再跟你賠禮道歉了，所以你趁早死了這份心吧！”
丁卯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所以你就因為同樣的神邏輯，你老婆那晚如果沒質問你包小三的事，你鐵定會將那天陪女客戶吃飯喝酒被你老婆撞見然後發生誤會的事解釋清楚，但是就因為你老婆晚上回家後對你一通搶白，你就下決心鐵定不做解釋了？”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