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年關
大雪過後，天氣一片晴朗，日頭暖暖的普照著整個後宮，傾雲宮也比往常明亮了許多。十二月初二，是皇後甄選秀女的大日子，一大早秀女們梳妝後穿戴整齊的來到永壽宮承歡殿前一排排站好。等待甄選的秀女本來是兩百人整，除去傾雲宮死去的侯影秋和朱靈巧還剩下一百九十八人，成十人一排，共站二十排整齊站好，由六局尚宮局司言處的徐司言一個個宣讀秀女名字，聽到名字的才可以進到永壽宮承歡殿麵見皇後，是否通過甄選會在所有秀女全部麵見皇後之後才能得出結果。陪同皇後一同甄選的還有德夫人。
由於正逢隆冬，雖然甄選這天的天氣比較暖和，但是畢竟是冬日，秀女們站在永壽宮內久了必然會冷，惠如早早就安排下去，每個傾雲宮的宮女都手捧一個暖爐，免得著涼。
兩百來個秀女全部麵見完起碼要小半天，惠如早早就在傾雲宮內安排開了，“明月，彩霞你們去準備一些點心，待各位秀女們回來一定餓壞了。”由於秀女們為了保持最佳狀態，晨起時並沒有進食，惠如又擔心秀女們堅持不住，給每位秀女熬了人參湯服下。“吉祥，如意你們去準備一些薑湯，告訴小廚房多放些薑，天冷，秀女在永壽宮站久了，肯定會凍著。”“平兒，畫兒你們去給炭爐多加些碳，把屋子暖暖，一會秀女們就回來了。”“梨兒，梅兒你們快些去永壽宮宮外候著，看看咱們宮的秀女們有沒有什麽吩咐。”
看著惠如忙裏忙外的細心吩咐著，我心中暗想，感覺惠如就像嫁女兒一樣，惠如也確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姑姑，心思如塵，溫柔體貼，不僅照顧秀女們無微不至，對我們這些小宮女也分外的好。
第二日，甄選的名單就下來了，一百九十八位秀女通過甄選的的有九十九位，我們傾雲宮入選的秀女最多，有二十五位，伍月娥和馮若嵐都順利當選。聽秀女們說道，悅仙宮有一位名葉佩容的秀女跟皇後十分神似，特別得皇後喜愛，已經被皇後認作幹妹了。惠如特意去打聽了一下葉佩容的背景：葉佩容，年僅十六，是陵南知府葉建豪之長女，陵南離京城路途遙遠，應該跟皇後扯不上關係，想必葉佩容應該真的如皇後所言，隻是長相貌似皇後而已吧。總之，葉佩容已經成了秀女之中爭奪嬪妃的勢在必行的人選了。
因為是年底，年關將至，通常每年的這個時候，皇宮內就要大量采購各種食材和物品，友邦之國也會送來很多貢品，地方官員也會送上諸多當地特產，這時候往往是一年中最忙的時候，過年對於一個尋常百姓家都是張燈結彩，合家歡慶，何況是在這皇宮內，帝王家。由於皇宮內女人多，陰氣較重，又加上近日相繼死去幾個秀女，所以太後下令，今年的春節一定要操辦的熱鬧隆重。
我被調回了司藥處，跟著馮司藥每日裏在後宮進出口宮門處檢查各方送來的食材和物品，這些東西來自天南地北，一定要用心檢查，否則它日宮內哪位主子吃了用了出事了，就是我們司藥處的責任。由我們司藥檢查後的物品便由尚宮局司言處負責統計入冊，每一披物品的數量、成色、品質一件件都必須統計清楚，記載明確，然後詳細的記上出處和派送到哪個宮內，分發給哪個主子。大部分物品最後都會分到六局，由六局各處統一製作、管理、分配。
春節，也是一個後宮內各妃嬪特別重視的一個節日，因為在後宮內，春節前後，皇宮內會大擺筵席，有的筵席是招待大臣大將們的，有的筵席是招待王爺公主們的，有的則是後宮妃嬪的家宴，這時候往往也是一個麵見皇上，贏得皇上注意的好機會，所以各宮妃嬪早早就開始打算了。
玉蘭所在的司衣處就是為後宮內各位妃嬪製作衣服的，所以一到年底特別忙碌。寶珠的司飾處也是為後宮妃嬪製作首飾的，到了年底不僅要給妃嬪們製作首飾，還要為太後和皇上製作很多金銀玉器，用來打賞後宮的。一時間，後宮內所有人都各自忙碌著，準備過年。
我偶爾得閑的時候便會回到傾雲宮探望惠如等人，傾雲宮的秀女們做好自己本分的同時也暗中較量著，年後的第一個節日，元宵佳節便是皇上選妃的時候了。
大年三十這日，皇宮內請了戲班子，從早上唱到了晚上，當晚除夕之夜，皇宮內張燈結彩，各宮內早早就掛上了大紅燈籠，煙花爆竹震耳欲聾，皇上大擺筵席，各宮皆熱鬧非凡。
今日惠如姑姑說要做一桌年夜飯，我則早早的來到了傾雲宮，宮內隻有惠如幾人，其他大部分人都去了禦花園看煙火。
惠如親手製作了很多家鄉小菜，我和惠如一邊飲酒聊天，一邊看著窗外的漫天煙花。
“惠如姑姑，以前我在家鄉的時候，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煙花。”我從小在鄉下長大，當然沒有見過煙花了，看著天上五顏六色的煙花，一時間有些陶醉。
惠如看了看我，笑了笑說道：“這已經是我在宮內看煙花的第十個年頭了，真的沒什麽意思。”
“十年？惠如姑姑進宮十年了嗎？”我驚奇的問道，十年，多麽漫長，對於我來說真的不敢想象。
惠如淡淡的說道：“我十三歲入宮，今年二十三歲，正好十年，轉眼間，我已經變成老姑娘了。”
我看著惠如眼睛裏流露出淡淡的憂傷，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是總覺得很替惠如難過，惠如也是在這後宮中對我很好的一個人了，“是啊，今天過年，過了今夜，我也十五歲了。”
“十五歲，多好的一個年齡啊！”惠如又喝下一杯暖酒，感歎道。“我十五歲那年，才有了自己的品級，從此不用受人白眼。”
也許我真的不知道惠如這些年在後宮中吃過多少苦，所以她才會這樣善待我們這些剛入宮涉世未深的小宮女吧。我問道：“姑姑，你家中還有什麽人？”
“父母雙亡，一直是我們村子的人撫養我，後來村子也沒了，我就被送入了宮中為婢。”惠如有些傷感的說道，轉眼間又露出了笑容，“不過，還有兩年我就要出宮了，再熬兩年就好。”
我看見惠如高興心裏也很高興，“姑姑你出宮以後有什麽打算嗎？”
惠如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已經沒有家了，出宮後我就跟子健遠走高飛。”
“子健？”我沒有聽惠如說過這個名字，聽名字應該是男子的名字，宮女是不可以擅自認識男子呢，何況惠如姑姑還叫的這樣親切，我不由得驚呼道。
惠如笑了起來，有些甜蜜有些羞澀，“婉玉，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女孩，所以才跟你說到，子健是皇宮的侍衛副統領，我們已經認識五年了，他說要帶我走，我們約定好，等我年滿二十五歲出宮，我們就一起走。”
“那太好了，我真替姑姑高興，所以姑姑有了熬下去的理由，不是嗎？”我說道。
“恩，婉玉，你有什麽願望嗎？”惠如輕輕的問道。
“我？我也沒有父母，隻要我熬到了二十五歲順利出宮，準備做點小生意，能養活自己就好了。”我憧憬著自己的未來，滿足而興奮。
“恩，我們就祝願對方都能心想事成！”惠如高興的拿起了杯子，“幹杯！”
“幹杯！”兩個酒杯歡快的碰撞到了一起。
（因為是第一人稱描寫，所以很多地方隻能描寫到主人公蘇婉玉看到的和聽到的一些事情，一個小宮女能力有限，所以很多大場麵都無法詳細描述，待以後蘇婉玉一步步越走越遠的時候，所見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大家慢慢看，不要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