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誘惑
第二天上午，蕭虎正去往甘琳家，還在半路上，公安局忽然接到群眾舉報電話，說是警方通緝的連環殺人案犯在本市被發現。
此時蕭虎還在想一會就要到卓成那兒去一趟，如果他敢不走，到時再怎麽玩他，不料車在半路，突然幾部警車鳴叫著攔住了他，幾個警察如狼似虎衝過來把他按倒在車上。
“你們幹什麽？”蕭虎大驚，他本能地掙紮，一個警察叫：“當心疑犯有槍！”兩人把他手一扭，痛得蕭虎殺豬一樣大叫起來，他幾時受過這樣的委屈，奮力用腿去踢警察，一個警察不小心被他踢中下身，大怒，劈手給了他兩巴掌，再重重一拳打得他軟下去：“你這個殺人犯居然敢這麽囂張，等著吃槍子吧。”
在遠處一個街角，卓成，王翔和小惠看得哈哈大笑：“這下可出口惡氣。”
王翔比劃著：“看那警察兩膀子肌肉，這兩下子夠他受的。”
很快蕭家豪得到消息，自己兒子被當成連環殺人犯被抓進警察局去了，他急忙前往申辯，可警方在網絡上核對以後，說疑犯與公安部發的照片完全吻合，要查明核對。而公安部也說照片沒有錯，可是不對啊，一個大企業家老總的兒子怎麽會是殺人犯呢？
最後折騰了大半天，直到翻出當初照相機裏的原始照片這才確認，照片被換掉了。這起公安部內部係統被入侵一直是個懸案，連那個相片來源都弄不清，最後草草了事，以係統故障為名結案了。另外當地公安局當晚網絡斷線的原因也被人查出來，找到被王翔牙咬過的線頭，檢查員以為是老鼠咬的，為防再次發生“老鼠”咬線事件，後來這裏的線路都加了外管。
蕭虎在裏麵呆了48小時，他可不大好過，那個被他踢了下身的警察進去就給他一頓好打，中國公安的作風眾所周知，平時對犯人逼供的招數幾乎全用上了，蕭虎出來後幾天不能動彈。
最後以警方向蕭虎賠禮道歉，並賠償醫藥費了事，痛得在床上直哼哼的蕭虎暫時不可能還惦記著卓成了。
“實在是棒極了！”回到住所門口，王翔拍著卓成的肩：“哎，你怎麽把那密碼解開的，教教我啊！”小惠也眼大大地看著他，希望他解開她心中謎團。
“以後再告訴你們。”卓成不想撒謊，再說這事一下子也說不清，王翔纏著還要問，被他威嚇了一通：“不許多問，我們幹這事要是讓人發現了可是要坐大牢的，我不說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
這時，樓道裏忽然響起了啪啪的掌聲，卓成他們回頭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走上來，後麵跟著陳良玉，這個戴墨鏡的人看在卓成眼中，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隨便幾步走上來，都有一種大將出征三軍用命的氣勢。
卓成馬上猜到他是誰：“史天龍。”
“漂亮極了。”史天龍上前與卓成握手：“在下史天龍，很榮幸認識幾位。”
“我也很榮幸……”王翔急忙迎上去，認識史天龍可是大事，他是什麽人物？手指縫掉點錢自己這輩子都花不完，此時不拍馬屁更待何時？
不料被卓成一把拉了回來，冷冷地說：“有幸有不幸。”
史天龍淡淡一笑：“想同幾位聊聊，能請我進去坐坐嗎？”
“不能！”卓成對史天龍這人的作風還是有些了解，知道與他打交道可不是什麽好事，斷然拒絕。
這時陳良玉打開一個箱子，王翔和小惠眼前一亮，滿滿一箱子錢，史天龍說：“卓先生，你討厭我沒關係，反正這世上討厭我的人很多，但你沒必要討厭錢吧。”
“那也得看是誰的錢。”卓成話是這麽說，但也心跳加快，他這輩子可還沒見過這麽多錢。
“隻要你肯同我聊聊，一分鍾一萬元，怎麽樣？”
卓成倒吸一口涼氣，有錢人可真就不一樣，王翔更是急得抓耳撓腮，不提在他耳邊小聲說：“一分鍾一萬元啊……老大，就聊聊吧，聊聊有什麽關係呢？”
卓成沉吟半晌，終於應道：“好吧。”王翔興高烈采抓起卓成的手腕，看他KK上的時間：“現在開始計時。”
這個動作讓史天龍笑了，不過如果他知道這隻手表就是KK的話，隻怕就笑不出來了。幾人進了房間，卓成還是盡地主之誼，讓小惠倒茶，請他們入座，王翔在一邊眉開眼笑，就這一會兒，兩分鍾過去了，兩萬元到手。
史天龍看看陳良玉，陳良玉對王翔和小惠說：“史先生想和卓先生私下聊聊，兩位方便同我出去喝杯茶嗎？”
“哦……方便方便。”王翔看到他把錢箱放在床上，連忙拉著小惠就往外走。
屋裏隻剩下卓成和史天龍，史天龍並不急著說話，隻是打量著卓成，看得他渾身不自在，他眼光銳利得像刀子一樣，好像能一眼看穿別人的心髒。
“史先生，你每耽誤一分鍾，你可就損失一萬元。”卓成終於忍不住說話了。
“沒關係，我的公司每分鍾都會讓我有幾萬元進帳，我有的是時間。”史天龍慢慢掏出一包煙來：“抽煙嗎？”
“謝謝，不抽。”卓成是抽煙的，可他實在不敢大意，麵對這樣老奸巨猾的大人物，他不得不處處小心，生怕這煙裏有什麽迷幻藥之類的。
史天龍自己點上一根：“卓先生，你這次小小地教訓了蕭虎一下，不過在我看來，這對他沒多大傷害，他過幾天還照樣是蕭家少爺，而你的女朋友也照樣對他投懷送抱，他也還可能再來拿你出氣，你接下來有什麽對策嗎？”
“這是我的事，不勞史總費心。”
“既然我想認你作朋友，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史天龍從口袋裏掏出一疊照片：“來，看看吧。”
卓成接過來，看到上麵一個又一個的妙齡少女，個個貌美如花。他疑道：“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我搜集到的，這幾年來蕭虎泡過的妞的照片，一共十二個，現在都被他甩了，其中有兩個因此墮落了，成了女阿飛，還有兩個進了娼門，有一個更慘，跳樓自殺了，其他的情況不明，但我相信她們不會再是相信純潔愛情的少女了。”
卓成霍然站起：“你……”
“別激動。”史天龍揮揮手讓他坐下：“甘琳是第十三個，13，這可不是什麽吉利的數字。我不知道她接下來會怎麽樣，當然，不排除她有這個吸引力讓蕭虎真心地愛慕她，娶她為妻，不過，這個花心大少能不能給她幸福，我個人感覺，希望不大，卓先生的意思呢？”
卓成的手在發抖，史天龍的話打中他心中隱痛，甘琳今後的生活，他簡直不敢想象，一種痛苦漫延上來毒蛇般噬咬著他的心。
他的表情看在史天龍眼中，史天龍墨鏡後的眼神顯得高深莫測：“看來卓先生對甘琳小姐還不是一般的關心啊。怎麽樣，你是打算拯救她，還是讓你這段初戀隨風而去呢？”
卓成牙咬得格格響：“史總，你有話就直說。”
“我想我說得很明白了，交個朋友，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我們成了朋友，那我是不會讓這出悲劇發生的。”
卓成怒道：“你並不是想同我作朋友，你是為了KK。”
“沒錯。但這也無可厚非，誰不希望自己朋友是個有本事的人，難道你就願意選一個無德無能的人作朋友嗎？”
“朋友不是選來的，朋友靠的是命運中的緣份。”
“不不不！”史天龍搖搖手指：“強者和弱者的區別往往就在這裏，弱者總是把一切推給命運，而強者則掌控命運。就拿甘琳來說吧，我不知道你怎麽想，但如果我是你，我斷然不會讓她從我生命中溜走，對方有錢有勢並不能成為你放棄的理由，因為決定最終結果的，是這裏！”他指指自己的腦袋。
卓成低下頭不作聲。
“我承認我是想利用KK的能力為我做些事情，但你可以去打聽一下我的公司員工，哪個為我做事的人我虧待過？我相信一句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這句話對你也同樣適用，我們現在都有共同的敵人。”
“蕭虎有資格做你的敵人？”
“他當然沒有，但他父親有。”
卓成明白了：“你想打環宇公司的主意？”
“不錯。”史天龍環抱雙手：“不管如何，信息產業是個很不穩定的產業，別看我現在股票居高不下，但金融風暴時，最受影響的往往是我們，而實業就不一樣了，從上次金融危機我就有個體會，有實體作後盾，就不怕他風吹雨打。而我這個人對慢慢創業是沒多少興趣的。”
卓成不解：“你的錢已經幾輩子都花不完了，你還要那麽多幹什麽？”
“權勢人物最想要的是什麽？無非是更多的權勢。賺錢也是可以讓人上癮的，我倒不在乎我帳麵上有多少錢，但我很享受用無政府主義手段賺錢的過程。”
卓成冷笑：“雖然你這人心術不正，倒也坦誠，算是個真小人。”
“謝謝誇獎。”史天龍讚許地盯著他：“你很不錯，同我看到的大多數人不一樣，你身上有種平常人少有的英雄氣概。我更願意同你交朋友了，怎麽樣？考慮一下，假如蕭氏被我吞了，蕭虎也就一無所有了，到時你要報仇，要奪回女朋友可謂易如反掌。”
“我會考慮，但我不想用這麽卑鄙的手段。”
“可你能保證你的對手同你一樣光明正大嗎？”史天龍這句話狠狠刺了卓成一下，他想起在倉庫的遭遇，那個身著光鮮的蕭虎不就是那麽卑鄙的嗎？
“你要正大光明沒有錯，但也要看對手，如果他心中有邪惡，你再光明又怎麽打敗他？對付壞人，就得比他更壞。”史天龍慢慢站起，踱起窗前盯著窗外的人群：“看看下麵的人群，每個都為生計奔波。無數的人曾在我麵前渴求我給他們一個維持生計的活幹。而你卓成，因為有了KK，名利財富唾手可得。不過你也需要一個平台。”他轉身：“我能提供這個平台，有了我，有了KK，你從此後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卓成拳頭握緊了，他還真被史天龍說得怦然心動，他的心理防線有些鬆動了：“史總你到底想要KK做什麽？”
史天龍笑道：“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可以合作了？”
卓成欲言又止，史天龍說：“你放心，我清楚你的想法，關於KK，我不會多問半句，等到你查覺我的誠意時，我相信你到時自然會同我說。我們可以先從交易開始，你現在隻要幫我做件事情，我會付你一大筆錢，而且，你的任何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什麽事？”
“你聽說過新開發區的黃金地段嗎？”
“聽說過。”黃金地段是本市開發區最熱門的一個地段，現在處於激烈競標的前夕，所有的地產商都對他虎視眈眈，環宇正是本城最大的地產商，是奪標的大熱門，他們的文化公司一切都是圍繞他們的地產生意服務的。卓成問：“史總你居然想進軍地產。”
“這個想法我醞釀很久了，一切的財富都基於土地之上，將來最有錢的人依然是地主，我怎麽會放棄？所以這塊地我誌在必得。其他人我倒不放在眼裏，最大的對手就是蕭家豪。”
“你想要他的什麽？”
“我要他的標底！”史天龍眼神閃動：“關於蕭氏標底的資料就存在他們的中央電腦中。如果有KK的幫手，我不難拿到他。”
“可我聽說你同蕭氏是好朋友。”
“麵和心不和。特別是現在，我們眼看要成同行，所謂同行如敵國，我們翻臉隻是遲早的事情。上次你進他們電腦亂搞一通，我去幫過忙，我可以坦白同你說，那次我並不是真心去幫忙，而是想在他們電腦中找到這些資料，可蕭家豪這個老狐狸一直在旁邊看著，我不大方便動手大麵積地搜索，現在，我需要KK幫我。”
卓成說：“KK不懂地產，他根本不知道哪個文件夾中會有關於標底的資料。”
“那就全部資料都拿過來。”
“那樣會留下拷貝的痕跡，過程中他們會發現的。”
“哈哈哈……”史天龍大笑：“看來KK對於操作係統還真是不大了解啊，別忘了我擁有全國最好的電腦技術人才，隻要KK能拿到他們新管理員的密碼，我保證有我的技術支持，你就是在他空間裏大翻筋鬥，他們也將一無所知。”
這個史天龍倒不是吹牛，進入中央電腦最大的難題就是管理權限，通常黑客都是在破碼過程中被發現的，隻要有了這個，根本不需要多高深的技術，就能把裏麵進行的操作瞞得天衣無縫。
卓成想了想：“對不起，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用這種卑鄙的手段。”
“我們剛才談了十五分鍾。”史天龍看看表：“也就是說你有15萬進帳。如果你答應我，我會再加個零。”
卓成還是搖頭：“不，我不能掙這種昧心錢。”
“那再加一個呢？”
卓成腦子亂了，1500萬啊！自己打工的話要打得何年何月，而這隻需要他手輕輕一碰電腦，他盯著手腕上的KK，那藍色的光芒像魔鬼的眼睛一樣閃動著。
巨大的誘惑使他心目中的天平一點點在傾斜，他有點鬆動了：“史總，就算我想答應，KK也未必答應。”
“觀其友，知其人。”史天龍拍拍他的肩：“從前麵幾件事來看，你同KK的關係很不錯，我相信他會幫你這個忙，你能說服他。”他走到錢箱邊拿出十五萬放在他麵前：“我從不食言，考慮吧，英雄！”
史天龍飄然離去，腳步聲回蕩在樓道口，一聲聲像擊打在卓成的心髒上。
卓成看看桌上的錢，再看看手上的KK，再看看自己的電腦，上麵的桌麵是一個耶酥受難的十字架，他長歎一聲，陷入苦苦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