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背後是誰？
家裏有言默折騰，待在公司的時間忽然就增多了，有了第一天的失誤，日後每天我都盡量兢兢業業，生怕不懷好意的許陌枕就抓到我什麽把柄。許陌枕這個人想法特多，但是就是不表現出來，這點倒是和蘇罙有得一拚。還記得上次因為言默請假之後，第二天來公司的時候許陌枕那陰森森的表情。
“小心，家裏的事兒都處理好了吧？”
我連忙點頭。
“這樣的家事……以後還是盡早處理好哇……”笑容很和煦，眼神很陰暗。
我接著點頭.。
“上次的蘇總，很是關心你啊……”意有所指。
我猶豫著，點頭。
“嘵叔叔希望我們能夠再加一把勁，努力吧……”隨著那拍在我身上的大手，我抖了一抖。
努力？……我和許陌枕有什麽好努力的，青筋緩慢地，不易察覺的，爬上了額頭。
“小心，在想什麽？”麵前出現一張放大的笑臉，我承認，許陌枕這個人，很喜歡笑，笑起來很好看，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甚至覺得這個人比蘇罙還好看，而且給人的感覺十分幹淨，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那耀眼的笑臉，我總有被暗算的感覺。
“我在想，這次和S罙的案子，有什麽突破口，因著當年創意也是我做出來的，自己難免會忽略很多真正的東西，所以在措詞想要跟徐總監商議怎麽能換一個人，來負責這個案子。”我沒有找理由，這個確實是個問題，本來也是，由我帶隊的話，大家也都知道是我做的設計，有什麽話也很少會說出來，表麵上都是一副很滿意很無懈可擊的樣子，但是誰知道他們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
“大家都怎麽說？”說起公事，許陌枕也收起了調笑，很認真的樣子。
他打了個響指：“KK，你過來，說說你的想法。”
KK是我這隊很有代表力的成員，很有見地，說話不多，但是很有信服力。我平常和他也還說得過去，合作算是愉快吧，就是除了公事以外就基本上沒有閑侃過。當初看到我的創意還說沒想到胡總監這個案子還辦得不錯，這個設計蠻對他胃口。幾個小細節修改了就可以直接用了。說得我當時美滋滋的呢。
“我知道這個設計是小心姐做的。所以我說話也不避諱什麽。”許陌枕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KK看了我一眼，“這個設計其實不成熟的地方比比皆是，從主題上來看，就顯得做作有餘，‘中國式廝守’，聽著就覺得發麻，我不覺得能夠對上高層次審美的胃口。雖說設計上圍繞這個主題做的很是巧妙，也盡力貼近了傳統文化上的優勢，但是仍然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正因為這個宣傳做得不錯，也算是彌補了主題的劣勢，修改一下也不乏精彩，但是……”我還處於對KK的話十分不解並且力圖跟上他所說的，很認真的在找自己確實需要改的地方，KK就給許陌枕來了個欲言又止。
聽到這裏連我也不禁抬起頭來，示意KK接著說下去，這些以前KK並沒有明確地說給我聽過，他說的很籠統，說是需要修改幾處細節，也隻是口頭上的，我並沒有收到他的報告，以為他們應該也並沒有很大的異議，我沒有想到他的提議如此犀利，很有道理。
“但是小心姐不大聽我們的提議，這些問題我以前並非沒有提過，第一次提出來的時候，小心姐態度還算是和悅，說會好好想想的。第二次和後麵幾次就不那麽……”
他說謊。
KK在說謊，我沒有這樣，他每次和我提議我都有很認真，因為我在S罙公司總是頂著空降兵蘇總夫人的頭銜，所以我做事情最注重的就是他人的意見，我生怕自己會給自己負責的案子抹上黑點，我從來都學著和蘇罙一樣包容地去看待手下所有人的意見並且一條條羅列然後找出一個讓每個人都能發揮出自己的方案，我做不到蘇罙的程度，但是我一直在努力。
許陌枕見我一臉驚詫，唇角朝上帶了帶。“接著說。”我清晰的看見了，許陌枕的笑意裏麵有嘲諷。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KK不安的看了我一眼，接著說：“後來我說要寫一個書麵的提議，但是交上去之後再也沒有過回音，我也嚐試著問過小心姐幾次，都被……很粗暴的打斷了，我們成員也並不知道應該怎麽辦，小心姐……說……”
許陌枕索性在我的辦公桌前坐下了身，整個策劃部安靜了下來，我甚至聽見了他們豎起耳朵的聲音。我不自覺的握緊了雙手。
“小心姐說……她是嘵總的……她和嘵總的關係非同一般。”
我望著KK，平時的他是個很有禮貌的人，雖然很沉默，但是很紳士，而且作品都很出色，想法創意都很得我重視，因而和我交流在同事中算是多的，我作為許陌枕的手下，也剛剛接手不久，大家都有一種很是照顧我的姿態，但是我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這樣的話，顯然很是滿足了八卦的同事們，聽到這個之後，廳裏靜的連呼吸聲都淺了下去。我自嘲，看來不管是在哪裏，我都是帶著空降兵的帽子。總讓人覺得，其實我就是個靠著關係走著後門的人。所有的人都看著我，我愣在原地。無口可辯。
“小心，你怎麽說？”許陌枕將問題推回給了我。
“我之所以對於這件事情一直沒有著手去辦，是因為……KK說的東西，並沒有給我。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什麽提議書，更沒有不要臉到說什麽和嘵總怎麽樣的話，這樣的汙蔑恕我不能接受，我希望KK能立馬離職，待會兒我希望能看到你的辭職申請書，然後關於是誰沒有把你的東西給我，或者誰中途調走，我希望KK你還能留下來協助我們的調查。”
那一瞬間，KK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許陌枕沒有表態，沉默等於默認，現下的人都了解這個規矩，於是在許陌枕含笑的眼神一掃之後，所有人回魂，各幹各的去。
“郝小心，你到我辦公室來。”本來隻是隨便問一問情況的許陌枕估計也沒有想到最後事態會發展到這個程度，留下一句話便隻剩一個背影了。我問心無愧，很冷靜。
我一進辦公室，許陌枕就笑了，看戲的笑。
“解釋來聽聽。”他挪揄。
“你知道不是我。”我賭氣不想理他。
“許陌枕知道不知道你我不清楚，我隻清楚現在我是你的上司，我讓你解釋。”許陌枕瞬地收住了笑意。聲音嚴厲，森森透出一股寒氣。我噤聲，覺得委屈。
“我看以前蘇總沒有好好教你做一個下屬的規矩呢。”許陌枕漫不經心，是的，當年我去S罙公司本就是打著蘇罙女朋友的名號去的，在S罙公司備受禮遇，鬧脾氣也好，翹班開人也好，一般蘇罙都不會和我計較，我也沒有想過，我這些看似很有理由的一件件事兒在別人的眼裏，就是違規。
是不是現在才開始覺得，其實曾蘇罙暗暗的，在將我與世隔絕，讓我在自己的世界裏隨心所欲？
“蘇總沒有教你，我覺得，在Lyin至少，你得好好學著，什麽是規矩。”許陌枕微微一笑。“從你第一天跟我，你就挑戰了我的底線。”第一天跟你？可以說得不要這樣露骨麽？好吧，我知道這廝是要算總賬來了。我也做好了被罵個狗血淋頭的準備了。
雪上加霜的是，電話響了，我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拿出電話，一看，是陌生號碼，正準備掛掉，許陌枕發飆了：“郝小心，你很好……”我一哆嗦，不小心按到了掛斷鍵下麵的3，電話接通了。“這個時候你還能拿手機出來。夠沉著，夠冷靜，你接電話，我允許你接電話，接了之後你還是回嘵身邊做助理去吧。我這兒容不下你。”聲音有點偏高。
我一聽，先是愣了一愣：“因為電話響了我會條件性反射的拿出來，我並沒有打算要接電話，況且現在隻是平常同事間的談話，我覺得沒有必要關機，況且除了你我的上司還有的是。或者是嘵總的電話呢？”
“很好，你可以出去了，就像你說的一樣，我希望能在下午前，看到你的離職書。”
“我不會寫的。我又沒有犯錯。”
“規矩是上麵的，尊重上司是最基本的。我想你是做蘇太太做慣了吧，現在是在Lyin，不是S罙。沒有人會像蘇罙那樣縱容你。”我腦袋裏瞬間反應了兩點，一是嘵默許許陌枕要整頓我的風氣，不然的話許陌枕不會為了這樣的事兒和我發脾氣，另一點是，許陌枕認識蘇罙。
意識到這個的時候我立馬放低了聲音：“對不起，許總監，我知道錯了，下午我會交上檢討，希望你能給我機會。”
聽到這樣的話，許陌枕很深的看了我一眼，室內詭異的沉默，然後許陌枕的電話響了，他看了看號碼，又看了看我手上的電話。終於恢複了一臉笑意，“出去吧。”聲音溫和，完全沒有剛剛發過脾氣的樣子，在我就要踏出門外的時候，忽然說：“郝小心，你最好好好想想，為什麽會有人，在我麵前上演這一招。”
許陌枕的話猶如一記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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