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真相
和嘵你言我語了整個下午，嘵看起來十分疲憊，但是一直強忍著也不說出來，我一直勸他休息，他都搖搖頭說沒事，幾次下來，我也就不好再說什麽，直到嘵在我麵前吃了晚飯，才終於支撐不住沉沉睡去，這時候，天色已暗。
汪叔叔送我到醫院樓下，就看見佇立在一旁的何小艾，她見我下來，瞥了我一眼迅速往上走去，我微微汗了一把，敢情這個親生女兒因為我在下麵吹冷風？等到我這個礙眼的走了才上去看父親？也真難為了我和何小艾，倆人似乎在哪兒都一樣矛盾重重，躲都躲不了。
毫無疑問的，還是回到了我那破破爛爛的家，蘇罙家我是再不想去了，也沒人會歡迎我去，疲憊不堪扭開鎖的時候竟然看見屋子裏有燈，我的第一個感覺是小偷，第二個感覺是娘的哪來的小偷這麽大膽子居然開著燈行竊，第三個感覺是，哪個小偷這麽傻^B居然到我家來行竊，第四個感覺……我正好憋了這麽久的氣沒地方發泄，我舉著包包氣衝衝的衝向在臥室鬼鬼祟祟的人，我一腳踢開門：“好大的膽子，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獄無門你闖了進來，竟然你選擇偷到老娘頭上，那麽我就替天行道……”我的聲音越來越弱，越來越低，我木訥的看著竟然還沒有走在我房子裏繼續做石像的蘇罙。
我愣了愣，然後才怒不可遏。他到底還在這裏幹什麽？
蘇罙在臥室不知道找什麽，滿鼻子灰，見我忽然進來看似被小小嚇了一跳，手上還逮著我的睡衣，滿地狼藉，我這才將眼神從他身上遊離開來，怒極反笑：“蘇罙，沒覺得你是這樣低趣味啊，你這是在幹什麽？”
蘇罙看似也被我這樣子唬住了，他瞪著眼睛看向我好半晌，微微翹起了嘴角。然後不解地問：“我在你家很異常麽？為什麽每次都很吃驚的樣子？”
我被他這句話噎住，是啊，蘇罙每次在我家我都覺得驚異，自從知道了他有那麽豪華那麽漂亮的家之後，而且他在外麵也租有房子，離公司不遠，也是一派舒適得一塌糊塗的範兒，我在自己這家裏住不慣了就會去他那裏，基本上每次蘇罙來我家，都隻有兩個原因，我們吵架了，或者許一繁感情出問題了我回來呸許一繁，他來帶我回去。
蘇罙丟開我的睡衣，“我倒是看看你的房子裏麵是不是藏了男人，竟然越來越大膽，爬到我頭上來了……”
蘇罙竟然還在開玩笑，蘇罙在經過上午的事情之後竟然還能開玩笑。我覺得有一把火，簡直能把我烤成肉幹去，他仍然以為我是那個他忙的時候可以丟在一旁，他心情好的時候一句玩笑我又幹巴巴的貼上去的郝小心。我退開三步，“蘇罙，我不想看見你，請你出去。”
“好了，是我錯了，我在你家想了這麽久，覺得何小艾的事情是我錯了，我一開始沒有向你解釋清楚，好不好？嘵叔叔的事情是我錯了，是我太暴躁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好不好？過來，不準生氣。”不知道我有沒有說過，蘇罙的眼睛賊亮，他閑適的坐在床上，一點也沒有道歉的態度，一雙眼睛亮得像是一盞晃來晃去的水燈，於是我頭暈了，眼花了，衝動了。
“蘇罙，你真好笑，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還是你覺得我的智商真的很好打發？糊弄小孩都不帶這樣的。別跟我裝一副沒事兒人似的，看了就覺得煩。怎麽，現在又發生了什麽？不要賴在我身邊好像拋棄這段感情的人是我一樣。”我滿麵譏諷，忍不住聲音鬥高八度。於蘇罙，他永遠可以若無其事的忽略那些明的暗的問題，甚至他可以將上午我的話當做是鬧脾氣的一次發泄，過去來了就什麽也沒有了，然後繼續假裝所有的東西都很和諧。
但是我不行。
“我從來沒有拋棄過這段感情。”蘇罙也隱去了笑意，換上那張冷冰冰的閻王臉，這樣，至少比那個笑嘻嘻的樣子真實多了。
“蘇罙，你不要在這裏惡心我了。你不要臉我還要……”實在受不了他高我一大截，他看我的時候微低著頭像看胡鬧的小孩的神色，我一股腦蹦到臥室的床上，居高臨下：“蘇罙，什麽叫多餘？夏天的棉襖，冬天的蒲扇，還有等我已經心冷後你的殷勤。我憎恨你，我厭煩你，我惡心你。”我喘著粗氣，一時詞窮，幹瞪著眼睛看蘇罙越來越鐵青的臉色。
蘇罙不說話，他皺起了眉，“我已經道歉了。”
我順手拿起枕頭摔向蘇罙的臉，“蘇罙，道歉？道歉有用的話老娘現在就殺了你，然後和你說對不起。”我臉紅脖子粗，一心想要發泄自己最近所有的怒氣，蘇罙上前走了一步，嚇得我一哆嗦，然後迅速後退。終究，我是怕他。
蘇罙說：“郝小心，你今天不想活了？”
蘇罙的聲音被壓得很低，陰冷，咬牙切齒，像是從身體裏傳出來的，而不是單單的開口就發出聲音，我俯視他：“蘇罙，你一直都是這麽覺得吧？我很好騙，所以，不需要花太多心思，你可以在我麵前擁抱何小艾，你甚至可以在被我抓奸的時候正義凜然地斥責我不能誤會，你能在我看著你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之後還我要去那個地方！蘇罙，我還是那句話，你把我當成什麽了？為什麽會追我？為什麽會慣著我？出差幹了什麽？和何小艾究竟怎麽了？還有，蘇罙，你，究，竟，有寵過我麽？大學以後！最後，就算我不想活了，老娘也要拉上何小艾讓你一個人孤獨終老，膝下無子，孤家寡人……”我激動得將那些過去的將來的發生的我自己假想的全部吼了出來。
眼淚止不住的下掉，蘇罙在我淩亂的言語間變得模糊，破碎成一千個蘇罙，我垂下頭，又幹了蠢事，這些話說給他聽，有意義麽？我灰心喪氣地抬腳，準備收拾東西，準備睡覺，準備不去理他。
有一雙手，緩緩撫上我的眼睛，那酸疼立馬就流出滾燙的淚，我閉上眼睛仍不去理他，不管他做什麽，拿定一個主意，敵進我退。
然後是溫暖的唇，蘇罙的味道，我急於退後，他的手摟住我的腰，意識到這個地理位置對我多麽不利的時候，我開始咬著蘇罙的唇咒罵他：“流氓，你想幹什麽，滾開……”
“臭流氓，你虐待婦女，你三心二意，你色^欲攻心……”蘇罙越吻越深，於是我就隻剩下了嗚咽聲。
他扶住我的頭，閉上眼睛不看我怨恨的目光，輾轉反側地吸^允著我的嘴巴，我一邊掙紮，一邊覺得心灰意冷，這個男人，我是如此深刻地愛著，卻在此時，如此深刻的恨著，我希望他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生命裏這樣得一絲心裏的安寧，卻又希望永遠與他像這般掙紮著，如小獸一樣廝纏在一起。
他開始順著嘴唇朝下遊離，啃噬著我的脖子，我偏著腦袋，想要蜷縮起身子，他的手就已經附在胸前，一個用力。胸前的扣子就崩開了，春光大開。我開始求饒：“蘇罙，你放開……我，我……們完了，你這樣……的話我會……告你……”我不要和這樣的蘇罙，有任何的關係，他是在生氣，所以才會用這樣極端這樣侮辱我的方式逼我就範，我除了一個勁的哭，推攘著在我脖子上的蘇罙別無他法，蘇罙像是中了蠱似的完全不在意我的掙紮，我沒有辦法做出一副處女為了維護貞潔的慘烈，我隻是不習慣這樣的蘇罙，我隻是不習慣蘇罙忽然這樣……
蘇罙從來沒有如此待我，即便是以前我們鬧僵我們冷戰，在ML的時候他也很有風度的款款深情，很耐心的等待我接受他，今天的蘇罙，完全沒有顧及我的感受，他隻是一味的索取，終於在我身子開始回應這具最最熟悉的軀體時，我說：“蘇罙，你這樣，對得起何小艾麽？”
溫度驟然降至冰點，霎時房間裏是一片窒人的寂靜。
我沒有力氣再與他爭辯，我全身虛脫，我不是個善於與人糾纏的人，罵人我氣勢不足，打人我氣力不夠，於是我隻能可悲的，拿我最反感的情敵，拿我最害怕的他們的感情，拿我與蘇罙再也沒有未來，來救我自己。
果然，蘇罙停下了動作，他抬起身子，睜大眼睛看我，他臉上殘留著紅暈，噴出的氣體灼熱，他身子滾燙，貼在我身上像是夏日火爐一般，但是他的眼神冰涼，掐得出水來一般，他說：“你一直都是這麽想的？”
見他支起身子，我連忙一骨碌爬出他的勢力範圍，我撿著破爛的上衣飛快的用被子裹住了身子，掩住驚慌失措，我冷冷看他。“蘇罙，我聽你……解釋，你不……要過來……”我退在牆角。
蘇罙低著頭，不看我，良久之後，仿佛是用了很大的力氣，他才說：“郝小心，下麵我要說的話，一輩子，我隻說這一次，你好好聽著，聽完之後，你還要離開我，我就放你走，我將我的秘密，和我所知道的你的秘密，全都告訴你……”他的聲音低得幾不可聞，蘇罙是個極其自負的男人，這個樣子，我很少看見，本能的，我的心裏一陣抽痛，於是我說：“好……如果你能給我一個……完好的解釋……我就……我就原諒你……我就……再也不鬧脾氣……隻要你解釋……”
如果蘇罙，能夠摒棄那個永遠不解釋的特性，如果蘇罙開始對我坦誠相對，那麽，或者我……我心裏有一簇火苗，緩慢的，強大了起來。
蘇罙如釋重負的朝我一笑，“郝小心，讓我告訴你，我為什麽會在大學的時候，注意到你……”
突然，床單裏竟一陣震動，已達到神經最頂點的我不由得一揮手，手機啪地摔在了地上，滾了兩圈，是蘇罙的電話，剛剛和我糾纏的時候掉在被子裏了吧……我還來不及想到電話忽然震動起來的原因，裏麵就傳來了一個優美的女聲。
應該是我吧，很久之後我一直在想，為什麽就會那麽湊巧的，掀開手機的時候，袖子上的扣子，會觸動到屏幕上的接聽鍵，然後那一串刻骨銘心的話，生生的敲打在我的心上，一字一句。
“罙，謝謝你，雖然最後郝小心棄權，但是我仍然感激你……”蘇罙起身想去拿電話，我撲上去一把扣住他的手，電話裏的聲音繼續，“感激你在比賽之前，就已經內定了我的位置，我知道你待我好，我也知道你的感情，以前的事，現在的事，我對不起你。即便是言默他怪我，我也……”終於蘇罙摔開我的手一把拾起手機，奮力地，將手機扔出了窗外。
玻璃的破碎聲和我心裏某處嘩啦啦的聲響連成一片，我睜大眼睛去看蘇罙，覺得心裏一片混沌，漆黑，冰冷，像是有一桶水在冬日，忽然醍醐灌下，驚醒的不止是夢，還有全身各處叫囂的疼痛。
我冷笑著看他轉過頭來，終於在他臉上，看到了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