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分錢一分貨
接下來的一周，我開始嚐到一球成名的苦惱。
首先是電話，一部分恭喜的電話還好，但還有部分是莫名其妙的電話，我一拿起電話，電話那頭就會“啊”地尖叫一聲，然後立馬掛掉。
接著是在俱樂部，幾乎每個人看見你，都會說：“那個進球不錯哦，休－－從默特薩克的頭上飛進，爽吧？”
我隻好，不停地重複回答，“還好吧。”然後一臉僵硬的笑。
周二，我終於忍不住刷信用卡買了台電腦。
電訊工人幫我接駁好電腦，同樣對我誇張地比著，“你那個進球不錯哦，幹掉了阿森納呢，那一頭甩的很有力！”
“謝謝，我的電腦好了嗎？”我擠出一個笑容，心裏卻著急的想試試新電腦。
那哥們對我眨了眨眼睛，比出一個完全沒問題的OK。
“有任何問題call我，樂意效勞。”他拒絕了我給的小費，背著工作包走出房門，臨出去，還比了個頭球的動作,“嗚，真帥，真爽。”
哎，我的生活裏，好像全被那個進球占據了，這也算好事吧？
我尷尬地在原地笑著。然後趕快關上門，擺弄起電腦。
英國的網速真是沒得說，沒得說。而且訪問沒什麽限製，我很快設置好MSN，然後根據短信加了國內好友的號。
好友申請很快通過，我興奮了起來，四眼真是好朋友，真的一直在線等我加他。
他的號亮了起來，不過我這個小學同學四眼實在太過猥瑣，他的網名居然是快速止癢靠棒槌，我看見那名字，頓時一個黑線......
哎，這貨怎麽被汙染成這樣，我出國時，他還是個剛上初中的乖乖娃。
“我電腦弄好了。”我快速地打著字。
“廢話，不然你怎麽和我聊MSN？”四眼手速也很快。
“知道我打了英超不？”我問。
“現在很多人都知道了好不好，國內幾個主要新聞網都報了，你知道不，你的貼吧都有了。”
“額，不是吧，那麽誇張？”
“哪裏誇張了？18歲英超先發，18歲英超進球，你讓CC愛V都在足球天下報道了10分鍾。”
我愣了，不是吧，這麽誇張？
事實上，國內球迷確實比伍爾弗漢普頓這邊動靜大多了。
狼隊的官網訪問量一夜之間多了十倍，幾乎全是中國的球迷留言。
這也讓俱樂部在另一種方麵對我重視了些，我被特別地叫去了俱樂部。
我走出俱樂部大門，呼了口氣，心還在碰碰跳，回頭看了看比利.賴特的銅像，2周前，我還在他麵前提心吊膽地擔心未來。而剛才，我跟俱樂部主席握了握手，他還對我說，好好幹。
是的，我應該好好幹。努力盡快讓自己適應到英超的標準。
麥卡錫在周三加大了訓練量。
我在草地上苦不堪言，渾身大汗，可體能教練莫爾科還在對我大喊，“躺好，保持背部貼地，還有一組蹬腿！”
600次了！我都覺得我的腿快斷掉了。我忍不住想，我要是羅納爾多多好？那我就可以大搖大擺地站起來說，大爺我今天心情不佳，不練了。
可我是誰？一個剛簽約球隊的菜鳥。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家夥。連我的經紀人都告訴我，你水平還夠不上英超，你還必須再努力。
赫普斯是對的嗎？
事實證明，他完全正確，
接下來一場主場迎戰白百合熱刺的比賽中，我被對方後衛搞的一籌莫展，55分鍾就被換下場。
一場糟糕的表演，我連次射門都沒有。
還好，我們後衛很給力，0比0保持到了終場。
麥卡錫的臉色陰晴不定，我偷偷瞄了瞄他助手的筆記，我的那欄寫了幾排草字，英文太潦草，我認不清。
但是媒體的球員評分，我在家輕鬆地看到了，5.5分，滿分是10分。
我好像忽然間從通往天堂的天梯摔了下來，天上太高了，風太大了。我太單薄了。
一周前我的光芒迅速被人忘記。我一夜間還原了本色，還是菜鳥一隻。
經紀人赫普斯照例在賽後來了伍爾弗漢普頓。他對我撇撇嘴，“如何？英超的後衛厲害吧。”
“我連球都拿不住。”我喪氣地說，確實，我的信心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我是真的非常沮喪。
赫普斯就這麽看著我，一直看了好一會，看地我渾身不自在。
“走吧，讓你看點高興的事。”赫普斯從包裏摸出一張支票。
他帶我去了銀行，我雖然在辦球隊手續時倉促開了個賬戶，但一直沒有辦卡，連刷電腦的信用卡都還是用的在荷蘭的那張。
“你有沒搞清楚你現在收入多少？”赫普斯把支票交給我，然後不動聲色地問我。
我看了下支票，是狼隊開給我的這個月工資。
“周薪1200英鎊，對吧。”我心想我也不傻，合約是我自己親手簽的。
“你知道平均一個英國工薪階層一年掙多少嗎？”赫普斯用手指敲敲自己的腿。
這個我就一無所知了，我老實地搖搖頭。
“4萬英鎊左右，你現在已經比他們掙的多了。”這家夥總是高深莫測。
“哦，這說明什麽？”我試探著問赫普斯，我實在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什麽藥？
“可英超球員的平均工資是多少你知道嗎？”赫普斯麵無表情地直視我。
我又隻好搖頭。
“2萬英鎊一周，”赫普斯對我大有深意地笑了，“一分錢，一分貨，小朋友。”
我忽然明白了赫普斯的意思，我的工資代表著我的水平，我離英超平均工資有多大差距，距離英超球員的平均水平差距就有多大。
不行，我得趕快提高自己才行。
賽季初，球隊的比賽額外緊密。
下一輪，我們的對手是英國東部的諾維奇隊，終於輪到了客場比賽，我們將前往這座風景優美的海濱城市。
Norwich在伍爾弗漢普頓正東方，據說風景優美，生活恬靜，開車半小時就能到海邊數浪花了，號稱英國最適合居住的finecity。
在電腦上查完諾維奇的資料，我不由得心生向往，我還沒有試過客場的感覺呢，去看看一座完全不同的英國城市，那感覺一定不錯。
雖然在這幾天的訓練中，我已經被分到了替補球員一組。
周三的例會來臨。
“奧哈拉，你要努力控製住中場。”麥卡錫提著眉毛，習慣性的用筆指著黑板。
“下麵，說說前鋒，道伊，你要多壓進禁區搶頭球，明白嗎？”麥卡錫嚴肅地問。
“明白！”道伊連忙回答。
“弗萊徹，你和道伊搭檔先發，你要注意多去邊路策應。”
我的心頓時一陣失落，我終於從先發裏消失了。不。應該說，從弗萊徹幾天前傷愈，體能教練表示他沒問題那一刻起，我就從主力的位置消失了。
其實除了弗萊徹，布萊克這段時間也訓練地格外出色，這等於宣布狼隊的前鋒荒結束了，麥卡錫手中有多張牌可以打。
我還是打回原型。
麥卡錫講完主力布置，助理教練上來念替補球員名單，當他念過布萊克，我就已經知道自己不妙了。
最後一個替補球員是既可以打前鋒，又可以打前衛的斯普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