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瘋子
“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黑夜中，這樣一個冰冷而又蒼老的質疑聲，簡直就像高高在上的皇帝老兒在下聖旨。
“嗯。”
沒有驚濤駭浪般的吹胡子瞪眼，大聲反駁，明顯青澀的聲音，回應的卻是異常的淡然。
換成人民幣可以砸死人的財富，動根手指華夏半邊天都要為之一震的家世*，作為三代單傳，家族唯一的一個繼承者，這樣一個人卻是鐵了心要去做個整形醫生，開間整形醫院。
這個人不是傻得冒泡，病到無藥可救；就是對喜歡的事情執著到不行的瘋子。
不巧複旦大學剛剛畢業的林洋，顯然屬於後者，這貨就是一個典型的瘋子。
沒有見識過《天靈十三刀》的恐怖，沒人會明白它的神奇；沒有塗抹過《金蠶粉》的傷者，不會知道它的恢複速度，這是林洋內心灼燒的秘密。
一個初二便計劃著要走整形一行的小屁孩，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葩的存在，不巧，初二的林洋就是這樣一個奇葩，而且還依舊奇葩著，歸其原因怕是他自己都無法解答。
有些東西，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自打十五歲從家族密室中無疑發現那兩本泛黃的古籍，林洋對於作為一個整形醫生的夢想便愈加強烈。
《天靈十三刀》一本源自藥典古籍中的神刀秘籍，以氣禦史的醫學刀法，算是氣功法門，在遠古的時代曾是泰山北鬥一般的存在，有著‘刀尖上的怪手’之說，曾幾何時不知為多少愛美人士、傷病患者造福，留下金字口碑。
《金蠶粉》一種迅速恢複傷口且不留疤痕的遠古秘方，這也隻是那本古籍中的一種丹藥。
無疑這兩本秘籍是遠古的魁寶，不傳之秘，奈何最終還是步入遺失絕跡的道路，卻不曾想幾番周轉淪落在林家的密室內，被當做廢棄物。
若不是林洋年少無知貪玩，翻箱倒櫃，怕是這兩本可以驚天動地的絕世秘籍要永遠埋葬在黑暗中，塵封永世。
小時他也曾數次向忙的一塌糊塗的冷臉父親林成提及此事，卻是被當成地攤貨敷衍了之，不得不說是林家踏足整形界一腳之地的損失。
不過在修煉《天靈十三刀》之後，林洋漸漸明白其被當成廢棄物扔在密室的原因，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練成的，沒有堅定的意誌趁早撂手，這是林洋自己得出來的結論。
六年苦練，意誌無數次的摧殘磨礪，經脈一次次的洗禮，風雨不斷，十三刀，他也隻是學會前三刀：一刀破，封血刀，複骨刀；真氣增長同樣少的可憐，不得不說有種與龜速一較高下的勢頭，這還歸咎於他狗屎運泛濫，小時將父親為老爺子六十大壽準備的一株千年山參誤當零食吞咽，身體素質大幅度改善的緣故，為此他沒少受一番皮肉之苦。
不過，隨著真氣的不斷積累，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與日俱增，與書籍上提到的修煉到第六刀，破障刀之後，甚至可以窺視身體結構的辛秘不謀而合。
隻是第四刀，邵天刀的突破，就讓他望塵莫及，何況還要跨越一級的第六刀。
………………………
私人溫室遊泳池，健身房，諾大的後花園，假山，流水，布局有致的小樹林，三層歐式風格嶄新樓閣，全自動式落地窗，這無一不是奢侈、大身份、高地位的象征，即便省會城市銀川市這樣豪華的私人別墅也寥寥無幾。
銀川市三大家族之一的林家，‘夢魘聚’便屬其一，位居銀川市市中心繁華地帶青陽區，造價斷然不會低於五千萬。
深夜，天色墨黑，鮮有幾顆凡星閃爍，清涼的寒風呼嘯而過，卷起落葉紛飛，抖動的樹葉嘩啦啦作響，樹枝搖蕩，平靜的水麵也被激起一道道漣漪。
燈火通明的‘夢魘聚’在黑夜中無疑格外顯眼，宛如黑夜中的月輪，幽靜的別墅內，一個個身著製服的專業保鏢盡職盡責，目光如鼠專注四方，協同著密密麻麻隱藏的紅外線監控器恪守一片淨土，確保這所豪華別墅主人的安危。
二樓的大廳，氣氛緊張的有些令人無法喘息，四十多平米的空間，四雙各異的目光係數定格在坐在沙發一腳的林洋身上。
因為這貨一個滿腹荒唐的決定，長年賴在國安大廈掌權唯握不曾離身半步的軍區大老,爺爺林天霸一怒之下憤然回家；在北方一代手眼通天的父親撂下兩個億的生意誓要找這貨抽嘴巴；忙的一塌糊塗大半年飛機上轉站的母親秦墨芸被迫延遲航班，隻為勸說兒子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回頭是岸。
“小洋，趕緊給老爺子道歉，說你隻是一時興起，開個玩笑。”一襲禮服裝的秦墨芸看著父親那張幾近扭曲的臉色，小聲勸說著執拗到不行的兒子，她這是一下飛機就直奔家來，連換身衣服的時間都抽不出來，不得不說女強人真是個悲劇。
“墨芸不用勸了，這小兔崽子，是翅膀硬了要翻天了，四年的複旦學業都學到狗身上去了，家裏那麽多行業，媽的，這兔崽子竟然要做狗屁整形醫生。”脾氣向來暴躁的林成直接打斷準備磨嘴皮子，浪費唾沫星子，勸說的老婆，對著坐在沙發一角若無其事的林洋便是獅吼功大發。
黑臉白臉有時並不能起到效果，油鹽不進的林洋顯然各種免疫，這貨耐心簡直強悍的可以。
“夠了。”看著兒媳雙簧大戰，林天霸一句下去，頓時偃旗息鼓，大廳為此靜的可怕，站起身，筆直的腰杆要撐破天，如刀一般伶俐的目光看著滿不在乎的林洋，語氣森然而又霸道，要不是麵前的是孫子，換做部隊上那群蠢貨，他早就一腳踹過去了。
“就這樣任憑你胡亂浪費青春，有些說不過去，你總得給老頭子我一個可說服性的理由，不然，家族的擔子你挑也得挑，不挑也得挑。”
威嚴而又霸道的聲音，絲毫不容置疑。
為自由而戰，什麽時候都存在著，可是總歸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那爺爺打算怎樣？”不答反問，在這樣的處境，絕對是一個聰明的選擇，林洋絕不是個傻×，不然失傳已久，無數人相形見絀的《天靈十三刀》，卻硬是讓他學會了前三刀。
似乎早就想好一般，沒有絲毫的遲疑，林天霸直接拍案：“那就來個賭約吧！免得你說不給你機會。”
“五年之內，打出你自己的一片天地，超越家族的勢力，或者家族的財富，兩者其一就可。五年一過，你若勝了，以後隨你所為，你的自由你做主，不然乖乖將這副擔子挑起，林家不養孬種。”
一出口便是徹底將話堵死，這是要逼宮，不得不說老頭子奸詐，一箭三雕，到時林洋成功了，翅膀硬了他便想管也管不上了，磨礪了孫子，林家勢力為此還百竿枝頭更上一層，即便鬥了無數歲月的幾大家也隻有俯首稱臣的分，沒有成功還不是他一句話了事，還能讓林洋死心塌地擔起家族的重任。
林洋這下進退兩難，五年？超越家族的勢力？開什麽國際玩笑，老爺子的地位那麽多人垂涎，各種陰謀算計，暗殺刺殺，可人家還不是坐得穩如泰山，跺一下腳華夏為此都要抖一抖。
超越家族的財富？家族的財富他自己怕是都不清楚多的有多嚇人。
一向喜歡嘴上爭高下的林成與秦墨芸難得保持一致的讚同，看看父親林天霸，看看低頭掙紮做著計較的兒子，默然不語，隻是盯著兒子的眼光裏麵閃爍著異樣的味道。
那意思感情就是，小子看你這下嘴還硬不，老爺子的路是給你了，能不能走，敢不敢走那可就是一回事了。
約莫五分鍾，一個聽上去格外詫異的好字打破了這緊張到不行的氣氛，林洋站起身嘴角露出一絲奸詐的狐笑，那樣子就像孫悟空逃出了如來佛祖早已醞釀的五指山一般。
這一下倒是令四人麵麵相覷，林洋的奶奶屬於典型三從四德、夫唱婦隨封建思想禍害的大家閨秀，至始至終沒有多言一句，不過心底卻是詫異這個天天與她生活在一起的孫子有何通天本事，竟是敢說出這樣的大話，與林洋接觸最長的她，無疑是最有質疑權的一個。
“筆墨伺候。”片刻的震驚，老爺子率先回過神來，也不加思索，直接沉聲喚道。
“不是吧！這還要簽字畫押不成？”林洋這下有些傻眼，這年頭還興這一套？
不過老爺子發話了他可沒有吃雄心豹子膽，膽敢忤逆，總算爭取到了一個自由行事的機會，他就算大幸，這貨現在無所謂了，甚至感謝觀世音菩薩如來佛祖的心思都有了，本來還打算順帶著感謝一番耶穌他媽來著的，可想想那貨是西方的，也就果斷放棄了，華夏子孫，幹它西方個鳥事，林洋這貨是這麽想著的。
“怕你到時賴賬，無憑無據可不好兌現。”老爺子一本正經，倒不似開玩笑，似乎他天生就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表情，讓人無法捉摸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也難怪坐在現在軍區大佬這一位置。
一場繼承風波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事情得意解決，三個大忙人便各自離開，忙活自己的去了，眨眼的功夫偌大的別墅就是祖孫兩守空房。
“洋洋，你……”待幾人離開，林洋的奶奶欲言又止。
“好了，奶奶我先出去一下。”說著也不待老人同意與否，一個閃身便沒了個蹤影。
“是去找唐家那個女娃娃？是的話，帶回來吃個便飯，那丫頭有些時間沒來了，奶奶挺惦記的。”老人臉上帶著不易察覺的喜色，拉長聲音問道，不過除了響起的回應外，顯然是不可能得到答案。
漆黑的夜色下，兩道身影並肩而行，在淡淡的月光下，影子拉的老長。
“小洋，你真打算明天離開銀川？”一個好聽到不行的音鈴聲略顯不舍的質問道。
“嗯。”林洋不喜不悲，很是淡然，不過心中卻是泛著不舍的情懷，不過沒辦都簽字畫押了，他可不是輕易低頭屈服的主。
作為從小到大生活在一個院子比他大一歲的唐伊雪，林洋很少隱瞞對方，怎麽說兩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老爺子怎麽可能同意呢？這不符合他一貫的做事風格。”遲疑了片刻，唐伊雪還是禁不住好奇的質問，作為同樣家世顯赫的她，兩家又格外的親昵，加上老爺子可是將她是為孫媳一類的存在，為此她沒少與林洋的爺爺接觸，對方的脾性她自然清楚不過，林洋這個家族唯一的獨苗，既定的繼承者，老爺子怎麽可能輕言放任他去做個牛頭不對馬尾的整形醫生。
無奈林洋頗費一番口舌將老爺子給他約定的五年之期抖出來。
聽完之後，唐伊雪拿一副怪異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林洋，感情就像看怪物，隻看得林洋渾身雞皮疙瘩暴起很是不自在。
“你膽量還不是一般的大，不過也沒什麽，頂多五年之期一過，老爺子就把你逮回去了，說不定老爺子也就是讓你再自在五年，在外磨礪一番。”唐伊雪荊條不亂的分析著。
女人呀！太過聰明就是可怕。
林洋不是傻子，他也猜測過，不過他不會拿自己的承諾去開玩笑，男人既然說了就要去做，這是他做人的底線。
“打算去什麽地方？”猶豫了一下唐伊雪還是開口追問道，她清楚林洋的脾性，即便要開醫院斷然是不會選擇銀川這片區域的。
“金海市吧！至少那裏熟悉一點，離老爺子也遠點。”林洋抬頭仰望星空，悠悠道來，他本來就沒打算隱瞞對方，畢竟以對方家族的手段，要察出他的下落簡直輕而易舉，根本就沒那個必要。
“說不定幾個月後，我會去找你。”唐伊雪看似有意無意的蹦出一句。
聆聽的某貨心神不禁一陣蕩漾，找他？準備投懷送抱，夫唱婦隨？那敢情太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