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物我兩忘

“衛寒師叔,這是楊道,今年乾坤大賽上的第一名,來拜入普賢殿的。”楊道跟著可兒穿過了幾條長長的走廊,來個一個大殿。

大殿中地勢寬廣,但是空蕩蕩的令楊道有種來到覺羅殿的感覺,隻不過與覺羅殿唯一的差別就是,大殿的中央,有著一尊金身塑像,塑像是一個左手結印,右手豎立,眼睛緊閉,背後金光閃閃,盤坐蓮台,氣勢威嚴的尊者。這個尊者的眉心緊皺,背後的熠熠金光,世間萬千苦難在金光中隱隱浮現,加於尊者的金身之上,似乎這個尊者,承受著世間無邊無際的苦難折磨,但表露出的形態,卻是眉頭微皺。

腦海中觀望這尊菩薩,楊道心中突然升騰起一種苦海無邊的感覺,自己猶如陷入無邊的深淵之中,耳畔中傳來簽完到“苦啊……苦啊……”的呐喊,仿佛世間一切苦難呐喊的集中,又仿佛來自虛空世界的淒涼怒吼,一刹那,楊道覺得自己置身苦海中,世間所有一切苦難,災禍,妻離子散種種悲劇的慘劇齊齊化作滾滾的波濤向自己湧來,鋪天蓋地,一瞬間,楊道感覺呼吸艱難,喘不過氣來。

“阿彌陀佛,世間如苦海,人在其中,猶如苦海中的人,形形色色,色色形形,如是我聞,無量壽,無量光,南無阿彌陀佛!”

在這世間苦海,波浪無邊的世界中,楊道陡然聽到一聲悅耳的鍾聲傳來,抬眼望去,苦海的彼岸,一座宏大,金光閃閃的橋梁出現在腳下,橋的對岸,盡是歡快的笑聲,仿佛這座橋,是通往彼岸的通道,隻要踏上去,就能脫離世間這無邊的苦海。

“道哥哥……”可兒看見楊道突然站立不動了,雙眼緊緊盯著大殿上的普賢菩薩金身塑像,忽然間盤膝而坐,氣息一下子微弱起來,仿佛垂死之人般,不由焦急起來,快走幾步,就要觸摸到楊道,卻在半途被一雙幹枯無血色的手臂拉住,回身望去,卻是原先在大殿中盤坐念經的衛寒。

“師叔!”可兒心中焦急,忍不住喝了一聲。

“如果這都堅守不下去,還是盡早改投其他菩薩門下,十忍的道法,不適合他。”可兒口中的衛寒師叔搖了搖頭,示意可兒靜觀其變。

“橋麽?彼岸?”楊道站在橋上,腳下是波濤滾滾的苦海,世間一切悲歡離愁都能在腳下的苦海中清晰顯現。

“世間如苦海,人在其中,如同苦海中的人,要渡苦海,僅僅憑一座橋是不夠的,橋隻是一個階梯,即使走上橋梁到達彼岸,但走過的卻不是真正的彼岸,心不在苦海中曆練,靈魂中沒有彼岸的性質,即使真能到達彼岸,卻不是真正的超脫。世尊說法,如願忍,無生法忍,普賢十忍!”楊道搖搖頭,看著腳下的橋梁,笑了笑,躍身一跳,“撲通”,人已經跳入波濤的苦海中,瞬間不見了蹤影。

“嗯?一躍而入,主動跳入苦海?”老僧入定的衛寒,陡然間睜開了眼睛,望向眼中精芒四射,神采奕奕的楊道,微微震驚。

“普賢菩薩,不愧是世間一等一的高僧、大能,多謝為弟子洗去心中疑慮。”楊道走到普賢菩薩金身塑像前,拿起放在檀香木製作成的寬大案板上的香點燃,恭敬的上香。

“師叔,這下沒問題了吧!”心中雖然知道楊道對普賢菩薩的十忍有著獨到的見解,此刻見到楊道沒事後,心中最後的擔憂也最後落下,望了一眼楊道,向衛寒師叔問道。

“當然沒問題,菩薩的道統,也許在這個少年的身上,能真正的體現出來!”衛寒望著楊道,目光閃了閃,心中不由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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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這間院子,就是你修行的地方,這些東西,是平常的生活之物,還有一些佛經典籍,普賢殿因為人過於稀少,因此相對自由度很高,隻要不作奸犯科,違反靈山戒律,其他一切都通行無阻,那裏是藏經閣樓,平日修行參悟典籍都可以去那裏進行,如果修行中遇到了什麽問題,直接來正殿問我就行。”

楊道跟在衛寒身後,手中提著一個大鐵箱,來到了一座院落中,周圍林木環繞,背靠青山,南通流水,鳥語花香,倒是一個修行養性的福地,楊道滿意的點了點頭。

衛寒邊走邊為楊道介紹,手中提著的大鐵箱裏麵,除了典籍經書之外,是衣衫之物,除此之外,衛寒為楊道介紹著普賢門下的一些注意事項,將楊道帶入院落中後,指著院落南麵的高樓說道。

可兒見已經差不多搞定,回觀音殿去了,觀音殿可不比普賢殿,觀音殿中香火旺盛,弟子眾多,她作為觀音菩薩的首席弟子,每天都有很多的事要處理。見楊道成功拜入普賢菩薩門下後,鬆了口氣,和楊道交代一聲就匆匆離去。

“是,弟子知道了。”楊道說道,放下大鐵箱,觀望著院落。

“另外普賢殿門下,現存的弟子隻有三人,你一人,錢師弟一人,封師弟一人,錢、封兩位師弟進來的比你早,所以見了他們,你要稱他們師兄。錢師弟最早,是大師兄,封師弟次之,為二師兄,你第三個進來,為三師弟。這些平常的輩分稱呼,也是要注意的。”衛寒介紹道。

“什麽!隻有三個人!偌大的普賢道場,僅有我們三個師兄弟麽?”楊道吃了一驚,普賢菩薩好歹也是諸天四大菩薩之一,而且排名並不靠末,四大菩薩中,除了地藏菩薩最為強大外,就屬普賢菩薩強大了,觀其普賢菩薩的道場,如此巨大,應該門徒數萬,日益香火鼎盛才對,怎麽偌大的普賢殿,隻有三個人?

“難道曆年來,都沒有人拜入普賢菩薩的門下麽?”楊道知道普賢菩薩的十忍天下一絕,修習之十分艱難,但是卻沒想到會艱難道門可羅雀的地步。

“難道,我的那兩位師兄,是門口看門的那兩位僧人?”楊道心中又一動,腦海中閃過一個荒謬的想法。

“嗬嗬,是的。”這下不等衛寒說話,兩道聲音卻是先響了起來,從院子外麵,走進來兩個僧人,正是先前楊道在門口見到的兩位僧人。

“大師兄,二師兄。”楊道雖見過兩人一眼,但卻不知道誰是封師兄,誰是錢師兄,處於禮數,恭聲喊道。

“我是錢師兄,進來的比你們早。”眉心有道疤痕,看上去二十歲左右,身穿黃色僧衣的僧人笑道。

“我是封師兄,小師弟?”青衣和尚笑著看向楊道,看上去與楊道年紀相仿。

“大師兄,二師兄,在下楊道,日後請多多指教了。”楊道趕忙躬身行禮。

“嗬嗬,楊師弟,日後若是誰欺負你,喊一聲,大師兄給你做主。”疤痕僧人拍著並不寬厚的胸脯豪爽的道。

“去你的,楊師弟有可兒師姐罩著,易樓上下,誰敢欺負楊師弟啊。”青衣和尚錘了錢師兄一下。

“咳咳……”衛寒不由咳了一下。

“師叔早。”楊道的兩位師兄連忙收斂笑意,齊齊躬身喊了一聲。

“好了,你們要和新來的師弟有什麽要聊的,明天再來吧,你們小師弟從天京一路趕來,舟車勞頓,可是沒怎麽休息,明天再來吧。”衛寒說著,對楊道點點頭,走出了院子。

“小師弟,明天見!”錢師兄和風師兄相繼向楊道眨了眨眼神,跟著走了出去。

“嗬嗬,我的這兩位師兄,還真是和藹,絲毫沒有一點架子。”想起先前兩人互錘嬉笑毫無顧忌禮法的舉動,心中笑了笑,走進屋子,關上門,從大鐵箱子裏取出書冊工具,放於靠窗的檀木桌子上,將打鐵箱子放到床底下,深吸了口氣,在地下撲了個蒲團,盤膝而坐,閉目調息起來。

從天京出來,雖然一路上都是在大蟒的背上飛行,但是這一路走來,經曆各種各樣的奇聞,中途在路經白浪江的時候,還差點走火入魔,後來更是在覺羅殿中見到傳說中萬年以前的人物,又從白素素口中聽聞道術的事情,連番震驚麻木下,楊道感覺精神恍恍惚惚,眼前不真實起來。

聖賢書說:“讀書人最忌諸如大驚大怒般情緒劇烈波動,這樣的情緒最為要不得,要時時保持心若冰清,天塌不驚的鎮定心態,大驚大怒傷神,傷了神,要比傷筋動骨更為嚴重,神魂無形無質,虛無縹緲,可沒有什麽東西能夠醫治,不像傷了筋骨,敷點靈藥,自會愈合。”

有的人因為一件大喜之事而突然暴斃,那是因為太過歡喜,喜過了頭而傷了神魂,沒有合理調養下,魂飛魄散而亡。

這些讀書人的道理,楊道卻是揣摩的很清楚。

他遍讀琅嬛書屋十萬書冊,還能融會貫通,是因為他每讀一本書,都會仔細研究著書的人是何等人物,甚至成書的年代,時間,和著書人當時的心態情感,將自己帶入書中,自己來感悟著書人的心思,與著書人神思交融,才能完全讀懂一本書,這樣讀書,一開始很是困難,甚至楊道當時三年才讀了一本書,但是熟練以後,一理通百裏,看其他的書,很容易就讀通,讀懂。

十萬書冊,七八年的時間,隻要有毅力恒心,讀完並不是難事,但是要完全融會貫通,卻不是一般的困難,如果不明白書中雲雲,即使一輩子,也無法讀懂一本書。

這從天京的一路行來,楊道的心境起來太大的波動,此刻有了安身之地,稍微的適應了下環境,卻不翻看書冊典籍,卻是立馬靜心調息起來。

凝神靜心,這是每一個正宗讀書人必備的功課。

漸漸的,楊道腦海中清涼一片,不想,不思,大腦中清蒙蒙一團,漸漸進入物我兩忘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