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幽魄
在我被龍哥他們欺辱的時候,突然從龍哥身後的空間裂縫裏走出一個隻有我能看到的身穿古代重甲的武士,一言不發殺死了龍哥,而後混混們四散而逃。那金甲武士走到我跟前抓住我手腕看了半天,最後像是發現什麽一樣揮劍向我心口刺來。就要我閉眼等死的時候又被先前打敗靈卒的神秘老人所救,但是老人出現的時候說的話卻讓我發現她的真實身份——那個身懷絕技的老人竟然是我朝夕相處十九年的奶奶!
怎麽可能呢?我奶奶我怎麽會不知道呢?她一直都是普普通通的一個鄉村老太太而已,像任何一個家庭裏普通的老人一樣,喜歡嘮叨,舍不得多花一分錢,可以為自己的孩子縫衣服縫到晚上兩點。並且她受傷的時候血是銀白色的,奶奶原先縫衣服的時候紮破過手,我親眼見過是和常人沒什麽區別的鮮紅色,那她到底是誰?為什麽會叫我為“孫兒”?為什麽會覺得她這麽熟悉?
我覺得腦子快炸開了,今天晚上的事太匪夷所思了:尾隨我回家的蛇身怪物,突然出現的神秘老人,撕開的空間裂縫,出現的古代金甲武士····究竟是這個世界亂套了還是我瘋了!
對了,這一切都是在我做了那個招鬼遊戲以後才發生的,難道現在所發生的事情和那個遊戲有什麽聯係麽?陳半仙隻是說這個遊戲可以見鬼但是可沒說會出現這種情況啊!
因為我小時候父母離異的關係,總是覺得低人一等,有時候因為小孩子吵架什麽的別的同學拿這件事來說我總會讓我難受半天。雖然現在長大了對這事看得也很淡了,但是在我們這種離婚率非常小的小城市裏,我同學裏隻有我是單親,自卑多少總是有的。
我爺爺在我剛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我甚至連他照片都沒見過,而奶奶和爸爸也對爺爺的事忌諱莫深,從來不在我麵前談我爺爺的事。而我媽媽——奶奶告訴我那個跟著一個有錢人跑掉的女人,她的照片我隻見過一次,那是在我小時候偷偷翻看爸爸的書的時候不小心掉出來的。那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烏黑的長發飄到腰際,眼睛大大的,笑起來彎彎的像月牙一樣。嘟著嘴輕輕的向躺在她懷裏的一個小嬰兒親去。
“你長得很像她。”爸爸的聲音突然在後麵響起,嚇得我趕緊轉過身去。爸爸從我手裏接過照片,眼睛裏全是哀傷:“你走了有五年了吧,時間過的真快啊。你看咱們的兒子都這麽大了,你在那邊還好麽,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回來的······一定。”
年幼的我不知道怎麽安慰爸爸,也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麽隻是安靜的站在那裏。爸爸抱起我來指著照片對我說道:“辰雨,你記住她,她就是你媽媽,現在她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等咱們去接她。你要乖乖聽話,你媽媽很快就會回來的。”
幼小的我聽不懂爸爸的話,隻是在爸爸懷裏輕輕的點了下頭,在那此後我再也沒見過那張照片。在我上小學之後有次和同學打架,被他父母罵我是有爹生沒娘教的野孩子。我哭著跑回家問我奶奶我媽到底去哪裏了,為什麽別人都有就我沒有?
奶奶隻是用手絹輕輕的擦幹我眼裏的淚水,背過身去看著窗戶外麵人來人往的大街說道:“你媽媽在你小的時候就跟一個有錢人跑了,你以後你不要再提她。”
“為什麽!為什麽她不要我了!為什麽我要被別人罵野孩子!為什麽爸爸說她在很遠的地方等我們去接她而你說她是跟別人跑掉了!你們告訴我啊!”
“夠了!辰雨子,你以後不許提她!想都不要想!要徹底忘了她!你爸爸隻是在騙你!你媽媽跟人跑掉了!不要你了!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奶奶前所未有的嚴厲,嚇得我不敢再說。
以後我再也沒提起過我媽媽的事,而爸爸和奶奶自然不會主動提起,直到我剛上高中後的一個晚上。
在我們這種四季分明的北方小城,九月份的天氣應該非常涼爽了才對。但是那天我躺在床上卻覺得渾身熱得不行,像是身體裏麵有人點燃了一個巨大的火爐一般,自身體裏不斷的有熱氣傳過來。即使把空調開到溫度最低也不管一絲作用,最後熱的實在受不了了我想去衛生間衝個涼去,起碼在涼水裏應該舒服些。
從爸爸的房間走過去的時候從他門縫裏隱約透出些許光亮來,我有些奇怪:平時爸爸白天很早要去上班所以晚上都是吃飯完就睡覺的,今天怎麽這麽晚了還沒睡?是不是睡著了忘了把燈關了?
我知道晚上開著燈睡覺人會睡得不踏實,便想過去幫爸爸把燈關了。剛把手放到門把手的時候爸爸的聲音傳了過來:“娘,你為什麽不讓我告訴辰雨實話?他已經長大了,有權利知道真相了!”
我一下頓在那裏:難道爸爸和奶奶有什麽瞞著我?悄悄的把手放下來我仔細的在門口偷聽起來。
“我這是為他好,我隻希望我孫子能像別的小孩子一樣平靜的長大,工作,娶妻生子,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奶奶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爸爸聲音一下高了起來:“對,我知道您是為了辰雨好,但這對梅馨來說公平麽?!”
“住口!難道你想把辰雨吵醒麽?我知道咱們玄家欠梅馨的太多太多,但是這也是為了辰雨子好,與其讓他恨一個人,不想再重新見到她,也總比告訴他真相讓他去冒險的強。並且,我想梅馨也不會希望辰雨子去找她,畢竟當初梅馨是為了辰雨子才······”
很長時間的沉默,然後爸爸幹澀的聲音才傳了過來:“我知道,但是我不甘心,隻恨自己沒用。聖物的力量隨著辰雨的長大已經越發強大的不可控製,縛靈鐲已經快壓製不住它的靈力了,雖然我每天都會暗暗加強一下縛靈鐲的封印,但是這樣無疑是飲鴆止渴,縛靈鐲隨時都可能崩碎。而且,縛靈鐲吸收的靈力被您強行吸收到自己身上,您的身體已經出現魂化的前兆,在這樣下去不出兩年您就會完全魂化,變成半人半鬼的怪物。這樣下去咱們的行蹤遲早會被他們找到,到那時肯定有死無生,我隻想在那之前救出梅馨,過幾天正常人的日子就滿足了。”
奶奶的聲音傳來,聽不出是喜是憂:“已經活了這麽久,這身皮囊早就不會看重了。隻是令我擔心的是我現在能強行從縛靈鐲上吸取的靈力已經低於聖物上每天所釋放出來的了,這樣下去隻要聖物靈力泄露超過一定程度一定會被他們的人發覺的,那時候隻怕是凶多吉少啊。”
“所以我才想告訴辰雨真相,然後教他一些自保的法術。咱們這樣躲了十六年了,不知道還能躲多久,這樣以後咱們行蹤被發現了他也可以自己保護自己。”
“不行,我孫子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我不能讓他再冒一次險。法術等他二十歲的時候再教他,但是他媽媽的事······絕不能告訴他!”
“娘······!”
“好了!不要再說了!”
“可是······”
我聽到這裏忍不住後退一步:爸爸和奶奶果然有事瞞著我!那個梅馨是誰?是我媽媽的名字麽?她不是跟別人跑了麽?難道奶奶告訴我的都是假的?那聖物是什麽?“他們”是誰?爸爸和奶奶到底做了什麽讓“他們”追殺我們能長達十九年?爸爸說的什麽封印和法術又是怎麽回事?
我覺得頭好痛,身子好像快被烤熟了一樣,手腕上更是疼的像要融化掉。我低頭看去我右手隱隱透出一陣陣金紅色的光芒,那光越來越亮。手腕上隱隱出現一個銀白色的一掌寬像護腕一樣的東西死死的壓製住那道光。
我熱的實在受不了,跌跌撞撞向衛生間跑去,剛跑沒幾步就跌倒在地,眼睛朦朦朧朧的看到一臉驚訝和緊張的爸爸和奶奶從房間裏向我跑來,然後就暈了過去。
第二天我在床上醒過來的時候對於昨天晚上的事情竟然毫無印象,隻是隱約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非常的真實,但是夢裏的內容卻一點都想不起來。
從那天之後再也沒出現什麽奇怪的事,我依然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爸爸也是個很平凡的工人,奶奶更是一個喜歡嘮叨的普通老太太。直到今天晚上,我做了那個招鬼遊戲之後什麽怪事都來了。
猛的這些我毫無印象的記憶一下子衝到了我腦子裏,讓我一下顯得有些發懵。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這些事我平時沒有一點印象?今天卻突然都想起來了?
前麵那人本來是站在我跟前桃木劍橫在胸前的,聽我叫了一聲“奶奶”身子明顯的一震,慢慢轉過頭來,臉上的白霧漸漸消失不見,聲音也恢複了正常:“辰雨子,還是被你給看出來了啊。”
不出所料,那人竟然真是我朝夕相處十九年的奶奶!
我剛要說話,奶奶朝我擺擺手:“什麽話以後再說,我自然會和你解釋的。眼前先解決掉這個金甲幽魄再說,他可比剛才那個靈卒強太多了。你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你爸爸應該一會就到,那時咱們娘倆就安全了。”
奶奶回過頭去,對那幽魄說道:“本來我以為隻是青龍那臭石頭的人找到我們,沒想到玄武那老頑固也發現我們了。虧前幾天我們還以為自己安全的呐,既然被你們找到了那就刀劍底下見真章吧!”
那金甲幽魄嗡嗡的聲音從盔甲裏麵傳來:“項某生前也算一介豪雄,從不做欺淩老弱婦孺之事。為尋找心中執念之人不肯再入輪回,幸得第十三任玄武使大人相助保持意識魂魄不散,為報恩情答應保護他後人周全,直至找到我所念之人,現任玄武使吩咐在下帶令孫回去見他,忠人之事還望海涵。得罪了!”說完便揮劍砍來!
奶奶冷笑一聲:“你的事我也略有耳聞,隻是玄武那脈幾乎沒怎麽讓你現世所以族內也很少人知道你的存在吧。剛才殺掉欺淩辰雨子的混混也是玄武那家夥下的命令麽?看來那老小子還沒絕情到家啊。但是你以為這樣我們就會束手就擒麽?笑話!”說著鬆開一直抓著我得到手便也像那幽魄衝了過去。
奶奶本來在和靈卒戰鬥的時候被那靈卒舍命吐出的本命元魂珠自爆所傷,左手一直在滴血。她一鬆開我就向那幽魄衝去,我根本來不及阻止。她現在這個身體狀況很不樂觀,這樣下去說不定會被殺掉的!
我急得要死,突然看到龍哥拿的那個棒球棍就在不遠處躺著,立馬跑過去撿起來就想去幫奶奶。在彎腰的時候發現我手有點不對勁:熱熱的麻麻的,像什麽東西鑽進去一樣。
仔細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奶奶本來抓著我的手讓我手上沾上了不少她銀白色的血,現在那些血全都像倒進棉花裏的水一樣被我的手吸了個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