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往事（2）

爸爸望著我，直到把我看的心裏毛毛的才收回目光：“辰雨，你知道麽，你長得很像你媽媽。”

我低頭不語，也知道爸爸說的是對的——這一點在我剛看到那個能量管理員的時候就知道，她和辰雲長得就很像。因為我身體是由媽媽的靈力改造組成的，可以說爸爸給了我內在的靈魂，而媽媽給了我完整的身體。

爸爸沒注意到我的異樣，繼續說道：“你的出生在族內可是一件大喜事，身為族長兩個兒子之一的我反倒比你大伯先結婚生子，而且是個男孩。即使天天板著臉不苟言笑的你的爺爺也每天樂嗬嗬的,但是沒多久我就發現了梅馨的不對勁。”

“在你剛出生的幾天梅馨還常常露出笑臉，但是隨後幾天她在沒人的時候卻一直愁眉不展，我問她什麽事她也不說。你奶奶以為她是因為第一次生產身體不適還讓我多陪陪她，卻不想半個月後她的臉色開始越來越差起來。”

“本來娘她想讓梅馨去休養一段時間，自己來照顧你，卻不想梅馨死活不同意你離開她身邊一步。即使我們再怎麽勸都沒用，因為此事我和她甚至吵過幾次，她卻怎麽也不聽。直到最後你爺爺去看梅馨，卻發現你竟然是天生的陽虧之體。”

“陽虧之體？”我問道，雖然我聽爸爸他們的對話大體知道，但還是想具體的了解一下。

玄辰武說道：“這個陽虧之體我卻是知道的，據古籍記載天生陽虧之體是由含冤之陰屬之人在陰月陰日陰時而死，死後魂魄必化為厲鬼為祟。這種厲鬼隨著殺人越多怨氣越深危害也越大，隻有碰到得道高人才能降服之後讓其投胎轉世所為之人。這種厲鬼本就屬於萬裏無一，並且天生靈力高強，能有一個就數奇緣了，更何況在其未成鬼妖之前將其除去的高人也屬鳳毛麟角，所以天生陽虧之體的人也著實不多。因為這種人的前身化為厲鬼殺孽太多，冥冥之中自有天道循環，所以這種人大都五行屬陰，易招邪魅附體為禍，大都在少年時代就會夭折。但若是這種人有了奇遇僥幸不死的話，對修行之事卻是事半功倍，但因前世之因，盡管修行起來比普通人快得多卻也容易走火入魔遁入邪道。而且陽虧之體即使存活下來身體也極其衰弱，活的過今天得擔心明天，更何況修行呢，所以天生陽虧之人僥幸存活下來有修行有成的縱觀千年還真無一人。”

我一聽暗地裏吐吐舌頭：“乖乖，怪不得兩年前奶奶和爸爸商量的時候說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原來如此，多虧了我媽媽用磁歐石的輻射改變了我的身體，否則我現在恐怕已經又在奈何橋上走了一遭了。”

“你爺爺得知你是天生陽虧之人後便不再讓我們試圖將你從梅馨手裏抱過來，我們知道他這是為了讓梅馨多和你呆一下，說不準你哪天···你爺爺他便沒天沒夜的查閱古籍醫典，希望能找出治療陽虧之體的辦法，卻最終一無所獲。而就在我快絕望的時候梅馨卻告訴我一個更加讓我雪上加霜的秘密——辰雨你天生沒有心髒！”

突然旁邊傳來了“啊”的一聲驚呼，卻是一直波瀾不驚的玄辰武，他此刻驚訝的望著我：“沒有心髒，怎麽可能！難道···這和叔父您拿去的炙陽聖玉有關係？”

爸爸點點頭：“嗯，當我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反應比你還劇烈，畢竟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的確是真的。梅馨之所以一直抱著你是她要將自己的靈力輸送到你體內來代替心髒來運送血液。我問梅馨什麽時候會運用靈力的她說她也不知道，隻是你一出生她剛抱過來就發現了你的不尋常，腦子裏自己就浮現出用靈力的方法來。雖然我對梅馨突然會使用這麽強的靈力感到驚訝，但是保住你的命最重要。但是天生沒有心髒之人我卻聽都沒聽說過，更何況治愈了。本來我想告訴你爺爺他們的，但是梅馨說你天生的陽虧之體已經讓爹他心力交瘁了，不能在讓他老人家傷心了。”

“在我已經束手無策徹底絕望的時候梅馨卻告訴我她想到一個方法可以用別的東西代替你的心髒，我趕忙問是什麽東西，她卻告訴我是我們玄氏一族世代守護的炙陽聖玉。”

“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不行，我族世代以守護炙陽為己任，除族長在特殊情況下外擅動一下都要驅逐出族的更何況我是族長之子，更不能這麽做。而梅馨在提了那麽一次之後在也沒說過，隻是每天抱著你不斷的輸送靈力，然後一天天的憔悴下去。我想代替她來給你輸送靈力卻遠沒她控製的那麽精細，根本不能將每條血管的血液分毫不差的輸送到你身體各個部位。”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星期，梅馨快堅持不住了。我的腦子快炸開一樣，一邊是自己的族人和使命一邊是自己的妻子和兒子，我真的好為難。直到梅馨終於堅持不住暈倒在我跟前的時候我才下定決心——盜取炙陽，救你！”

爸爸僅僅是這幾句話，但是他當時的心理煎熬我也能理解一二，我不禁叫道：“爸爸，我···”

爸爸擺擺手，苦笑一下：“我那時常常自喻一意誌足夠堅定的少年高手，卻仍然不能狠下心讓自己的兒子死在自己麵前。”

玄辰武說道：“叔父，您此言差矣。我們修行之人縱然要以修行為重，卻也要以護衛天下蒼生太平為己任，倘若一個人冷血到自己兒子橫死在自己跟前都能無動於衷的話，如何能將他人安危放在心上？若真這樣做了那也是能使遁入魔道，隻是一個會說話的機器而已。若不論我的玄氏後人身份，我覺得叔父您做的對！而且我爺爺也是這麽認為的。”

爸爸朝玄辰武點點頭：“謝謝，玄武使大人他···唉！”

沉默一會後爸爸繼續說道：“當我將這個想法告訴梅馨後本以為她會答應，卻不想遭到了她的劇烈反對。她說要和你爺爺商量一下用炙陽來救你，不同意我去盜取。我卻知道當時的情況下你爺爺肯定不會因為自己孫子的一條命而違背幾千年的古訓的。辰雨不要怪你爺爺，作為族長他更應該以身作則，當時發現你是陽虧之體後最著急最擔心的人就是他啊。”

“最後你的身體快堅持不住了，而梅馨沒辦法隻好同意和我一起去盜取炙陽。那時她已經可以先將靈力凝聚成一個和你心髒大小的圓球融進進你身體來維持你的身體機能一段時間了，所以我就抱著你帶著梅馨避過安置炙陽的祖祠堂外的防禦陣法，將炙陽取了下來。”

“卻不成想本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的我們來到山下卻被族內長老帶著人攔截，眼看就要被抓住之下我隻好用炙陽的力量將他們逼退，然後在你大伯的幫助下逃離那裏。找到梅馨後我被她帶著來到一條河的中間，裏麵竟然有一個很破舊但是很堅固的實驗室一樣的機器。我問梅馨怎麽找到這裏的她說她也不知道，仿佛原先在這裏呆了很長時間一樣。我想這裏可能和梅馨的身世有關，本想治好你之後和梅馨一起尋找一下有什麽線索能了解她的身世的，卻不成想···”

“在我和梅馨給你治療的時候你爺爺帶著族內數十人追了過來，我不敵之下幸好你奶奶趕來將我救了下來。後來才知道是你大伯已經受了一個叫風尊的神秘高手的控製而在給我的一把劍裏放進了追蹤用的符咒。這時你爺爺趕來卻發現梅馨已經將炙陽和自己的一條手臂融進了你的身體，你爺爺這才發現梅馨的不同尋常之處，本想將咱們接回王石村再做商議，卻被風尊的人偷襲致使體內靈力盡失。你爺爺為了保護我們用出了焚形聚靈的一招禁術，將體內的靈力強行聚集回來並逆天的提升數倍，雖然最後重傷風尊卻也就此仙去。”

“後來陪同你爺爺來的數十玄氏族人被風尊控製向我們攻擊，而你大伯也被風尊附體，最後時刻他懸崖勒馬，逼出自己元神想與風尊同歸於盡。但是風尊實力之強超出我們想象，你大伯盡管肉體無恙但是元神靈魂卻消失的幹幹淨淨，而風尊隻不過是受了重傷卻沒損害到根本。”

“隨後的戰鬥風尊意外的發現他竟然和梅馨的靈力構造相同，最後想吸收掉梅馨的身體來獲得力量。最後你媽媽為了保護我們，和風尊同歸於盡了。在她臨死前身體變成了一塊石頭——一塊青色的石頭。”

我叫了起來：“青色的石頭！難道媽媽她···”沒錯了，辰雲說過媽媽是由磁歐石的一塊碎片進化而來的果然沒錯，至於媽媽為什麽長得和那個能量管理員一樣卻不得而知。我問道：“既然風尊已經死了爸爸你和奶奶怎麽不回王石村，爺爺不是將族長的玄陽令傳給你了麽？你現在可是族長啊。”

爸爸問道：“你怎麽會知道玄陽令的？”

我一楞心想：壞了，雖然我知道但是爸爸卻一直沒說啊，這次可說漏嘴了。腦子一轉趕緊胡扯道：“你原先的時候不是說過麽，我就知道了。”

爸爸奇怪道：“在這之前我和你說過我族之事麽？”

我趕緊轉移話題：“原先你和奶奶說的時候我在外麵聽到過，對了那個昨天晚上的靈卒不是我們族內的人派來的吧？”

爸爸知道我轉移話題也就不再深究，繼續說道：“原先你爺爺就考慮過梅馨是天生靈物，卻沒想到她竟然是由黃帝賜給那兩名將軍的青色神石所化。當梅馨和風尊同歸於盡後身體化為數塊四散而去，當時正好有一塊打在我身上，若不是這把桃木劍擋了一下恐怕我也就隨她而去了。”

說完拿起奶奶昨天晚上用的那把桃木劍，隻見劍身中間的確深深的鑲嵌進去一塊棱形的青色石頭碎片，若有若無的散發著一絲紫色光芒。昨天晚上那麽多事我也一直沒注意，這次看的仔細了，的確和媽媽身上所發的那種紫色光芒一樣。

“我當時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發現周圍一片狼藉，隻好攙扶著你奶奶抱著你回到王石村再作打算。你奶奶當時身體經過連番戰鬥很是虛弱，我便將她和你安置在王石村不遠的地方然後自己獨身前往，準備回去找人再接你們回去。卻不想到了地方卻被一群族人圍在，說我是殺父盜寶的叛徒。我怎麽解釋他們都不相信，卻說這是你大伯玄鴻下的命令，而且有三十多名族人也可以作證。當時我一聽就嚇了一跳，你大伯不是已經元神自爆而死了麽，怎麽會回到王石村還下什麽命令呢。我本想拿出玄陽令來表明身份一摸口袋心卻沉了下去——玄陽令消失不見了。”

“我隻好先逃走，後來原先照顧你媽媽的我那個表妹悄悄找到我並告訴我在我們離開後的幾天玄鴻就帶著你爺爺帶出去的那些族人回來了，並且手持玄陽令宣稱你爺爺奶奶已經被我和梅馨為了得到炙陽而聯手偷襲而亡，在臨死前將族長之位傳給了他。因為我和梅馨盜取炙陽的事族內皆知，而且他手持的玄陽令的確是真的，所以他的話無人懷疑，大家群情激奮之下要將我碎屍萬段。”

“表妹說她覺得玄鴻一回來和那三十幾個人就怪怪的，說不上哪裏不對勁，總之就像一個人外表還是那個外表但是思想卻換個人一樣。並且她也不相信我和梅馨是殺父弑母的人，所以提醒我們要當心，現在全族的人都在找我們。”

奶奶接道：“你爸爸回到安置我們的地方把情況和我一說當時我就覺得蹊蹺，於是讓你爸帶著我回到王石村，他們不是說你爸殺了我麽，我就讓他看看我這個‘死人’怎麽會活生生的站在他們跟前！卻不想還沒到王石村卻被玄鴻他們攔截在路上。其實那人不能叫玄鴻，或許該叫他風尊來的合適。”

我驚訝道：“風尊不是被我媽媽殺死了麽，怎麽可能還活著，這是怎麽回事？”

奶奶說道：“我和你爸爸奮力突圍出去最後才明白過來，你媽媽盡管犧牲了自己，但是仍然和你大伯一樣沒將風尊徹底殺死，他應該尚存一絲力量然後附體在已經魂飛魄散的你大伯身體裏，取走了玄陽令帶著被他控製的族人回到了村裏。並且汙蔑你爸爸和媽媽，然後堂而皇之的坐上了族長的位置。”

我說：“他不是一直想要咱們的炙陽聖物麽，為什麽在你和爸爸昏迷的時候不將我殺死而是隻拿走了玄陽令呢？”

奶奶說道：“這一點我也奇怪，想了好久卻也不得要領。王石村是回不去了，即使有人相信我們恐怕我們還沒到地方就會在王石村外圍被風尊的眼線發現而滅口。所以我和你爸爸隻好到處遷移，一邊躲避風尊的追殺一邊尋找你媽媽本體的碎片，希望有天能將你媽媽複活回來。”

爸爸說道：“可惜那幾年我們走遍大江南北卻連同桃木劍上的這塊隻找到三塊，而你也一天天長大，為了你的安全我們隻能隱姓埋名在這個小城鎮裏。本以為這一輩子就這麽過去，或許做一個普通人不理會那些是是非非也不錯，但是兩年前你身體卻出現異變，炙陽的力量似乎不受控製有爆發的趨勢。原先你小時候為了你的安全我用僅剩的一些法器所做的一個縛靈手鐲也快壓製不住你體內炙陽狂躁的力量了。”

我說道：“兩年前我聽見你和奶奶在說話，但是怎麽以後的事就不記得了，直到昨天晚上才想起來。”

爸爸說：“我怕你擔心隻好用法術將你那晚上的記憶暫時封印了，至於想起來恐怕是你昨天晚上炙陽的力量將那個小封印給衝破了吧。”

我問道：“這麽多年都沒事怎麽昨天晚上就被他們找到了呢？”

奶奶說道：“這還要問你呢，昨天晚上那麽晚了你做什麽去了？”

我說：“我和一個同學打賭去玩一個招鬼的遊戲去了···”

奶奶皺眉道：“招鬼遊戲？什麽樣的招鬼遊戲？”

我說道：“就是半夜的時候背著月亮踩著自己的影子念著自己名字走十三步啊，沒什麽特別的啊。”

奶奶和爸爸對視一眼：“這是誰教你的？這分明是某個簡易契約的步驟，為的就是準確的定位你的方位。是不是和你打賭的那個同學？他叫什麽名字？說不定他就是被風尊派來找我們的。”

我笑道：“怎麽可能呢，陳賢他怎麽可能會是那個什麽風尊派來的···”

這時玄辰武輕輕地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陳賢···玄辰賢，青龍使的孫子。告訴你個不太好的消息，恐怕他就是專門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