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郵市遇老同學
來到爺爺家，錢建軍除了見到了爺爺奶奶外，還見到了他的父親。
吃午飯前，錢建軍陪著父親，還有爺爺聊了一會兒，他的母親則去幫他奶奶做午飯。
到了中午十一點半，一家五口人坐在一起吃午飯。吃飽之後，大家還坐在一起閑聊了一會兒。下午，錢建軍的父母還要去上班，剛過十二點半，他們就起身離開了，錢建軍也沒有在爺爺奶奶家多逗留，他準備回家看書。
“爺爺，奶奶，我也要回去看書了。過幾天，我放假了，再過來看望你們！”錢建軍笑著對爺爺奶奶說。
走到街道上，錢建軍望著父親錢國慶騎著側三輪摩托車載母親李美珍離去，他一個人漫步在街上。
“還是先別回去了，去盧工郵市看看。”錢建軍嘀咕道，他急著想知道當前猴票和電話磁卡的價格。
錢建軍步行來到了局門路600號盧工體育場門口，忽然想到想要進入盧工郵市需要門票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身無分文。
“沒錢進不了，還是先回家吧，拿一張整版的郵票過來，如果價格合適的話，賣掉郵票買電話磁卡。”
錢建軍準備轉身離開時，見到了一個熟人，他同校同年級的同學——管智偉，他對這個同學可謂記憶深刻。
在高中時代，錢建軍和管智偉並不是同班同學，不過，高中三年，他們兩人所在的班級一直都是緊挨著的，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並不熟，幾乎沒有什麽交集，對彼此隻是有一個印象而已。錢建軍真正深刻記住管智偉這個人，還要推遲到2003年夏天，當時，管智偉殺死了兩個人，並將其碎屍，錢建軍親自將在逃的管智偉抓獲並對他進行審訊，才深刻了解了管智偉一個人。
管智偉出生在單親家庭，他不滿六歲時，他的母親得了乳腺癌去世了，他的父親是一個賣豬肉的屠夫，脾氣很暴躁，經常酗酒，管智偉小時候經常遭到父親的毒打。家庭原因使得管智偉的性格有些內向，高考落榜後，他學會了開車，之後他一直在他大伯家的食品廠工作，2003年，他娶了同公司的女同事為妻，婚後，他就聽到自己的妻子和堂兄通奸的謠言……有次，他開車把一車貨送到安徽，連夜趕回了銀海，回家見到了妻子和堂兄正在床上纏綿，妻子誘人的呻吟聲好事咒語讓他失去了理智，轉身來到廚房，拿了兩把菜刀，把妻子和堂兄的殺死了。殺人後，管智偉把妻子和堂兄大卸八塊。
管智偉知道自己犯了死罪，並沒有投案自首，當天晚上，他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睡了一晚，次日早上，他給公司打了一個電話，編了一個理由說自己妻子的父親得了重病，他和妻子請假幾天。之後，管智偉離開家，拿著存折到銀行，把裏麵的錢都取了出來，離開了銀海。
過了五天的時間，管智偉的鄰居實在受不了管智偉家裏發出的惡臭，報警了。警察聯係不到管智偉和他妻子，之後，又打電話到管智偉妻子的娘家，得知管智偉嶽父身體很好，根本沒有事，警察頓時感覺到不妙，找開鎖公司把門打開，這才發現房間裏麵發生過碎屍慘案。
當時身為刑警的錢建軍參加偵破此案，搜查了管智偉房間後，錢建軍見到管智偉寫的日記，通過觀看這些日記，了解了管智偉的一些性格，並做出判斷，管智偉就有可能會逃亡他母親的老家。
三日後，錢建軍在管智偉母親老家的一座小廟裏麵擒獲了已經剃度為僧的管智偉，並將其擒獲。
經過審訊，錢建軍知道了這場凶殺案的始末，他的心裏有些同情管智偉，覺得對方不該為了一個臭女人而毀了自己一生。管智偉承認自己的罪行，也沒有請律師為自己申辯，一審判處死刑後，他沒有向更高級法院上訴，槍決之前，管智偉簽訂了死後身體器官遺贈協議。
……
“管智偉！”錢建軍主動和管智偉打招呼，雖然他知道對方將來會成為殺人犯，不過，他並不害怕對方。
管智偉聽到有人喊自己，停下腳步，轉過身後見到了錢建軍，愣了片刻，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知道自己的名字，微微一笑，問道：“錢，錢建軍，你有什麽事嗎？”
管智偉認識錢建軍，他知道對方是學校的名人，打籃球打的特別好，而且在高三年級有很多朋友。
錢建軍走到了管智偉麵前，苦笑道：“是這樣的，我想去盧工郵市裏麵看看，可是，忘記帶錢包了。你能不能借我一塊錢呢，明天回學校後，我就還給你的。”
管智偉直接從口袋裏麵掏出一枚一元錢的硬幣遞給錢建軍，也沒有多言語。
“你也喜歡集郵嗎？”錢建軍找話題問道。
“是的。”管智偉點頭道。
“我們一起進去吧。”
買票進入盧工郵市後，錢建軍主動和管智偉聊了幾句。
“我收集了千餘張郵票，你收集了多少張郵票呢？”
“我比你多一些，有三千多枚。”管智偉回答道。
“你喜歡收藏什麽題材的呢？”
“我收藏的比較雜，看著喜歡就收藏。”管智偉淡淡笑了笑，“你喜歡收藏什麽郵票呢？”
“和你差不多。”錢建軍指了指幾米遠的一個貼有收購郵票的店鋪，“我們一起去哪裏看看，我想去問問郵票的價格。”
管智偉點了點頭。
走進那家店後，錢建軍見到裏麵坐著一個正在看報紙的中年男子，打招呼道：“老板。”
“想買郵票嗎？”店鋪老板抬起了頭，含笑望著錢建軍和管智偉二人。
錢建軍看清了店老板的相貌，國字臉，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睛，看上去像一個教語文的老師，他直接問道：“老板，我想問一下你這裏，一張整版80枚的庚申猴郵票收購價多少？”
店鋪老板聞言一愣，站了起來，微笑問道：“品相如何？”
“最上品。”
“呃！”店鋪老板沉吟片刻，“兩萬四。這是最高的價了，你可以去別的地方問問，肯定不可能比我出更高的價了。”
“兩萬四，每枚才三百元。”錢建軍嘀咕說了一聲，臉上流露出的表情顯得有些不滿意，心裏還是能夠接受這個價格的。
“拿出來看看，如果品質完美，我可以給你加幾百塊錢。”
“今天，我沒把猴票帶過來，我先去其它地方問問，如果其它地方和你一講的價格，下次過來，我賣給你。”錢建軍微微一笑，轉頭看了管智偉一眼，一起走出這間店鋪。
管智偉經不住好奇，低聲問道：“錢建軍，你手裏有整版的猴票？”
錢建軍含笑點了點頭，說道：“我爺爺送給我的，他買的時候，每枚才八分錢。”
“十六年，漲了三千七百多倍，你爺爺太有眼光了。”
“運氣而已。我八零年生的，我爺爺又喜歡集郵，他看到猴票是第一張生肖郵票，就多買了幾張。你呢，收藏郵票有多少年了？”
“快六年了。初一的時候，我就開始收集郵票。”管智偉微笑道，“其實，我也有一張猴票，當時買的時候，花六十塊錢，這些年猴票漲了不少，我一直沒有舍得賣。”
錢建軍打量管智偉幾眼，好奇問道：“你收藏的郵票值不少錢吧？”
管智偉思忖片刻，說道：“如果按照現在的市場價格計算的話，不低於兩萬塊錢。”
“這麽多呢？！”錢建軍驚訝道，“這些年，你投入多少錢購買郵票了呢？”
“加起來差不多有三千多了。有些郵票，我買了之後，價格上漲了，我也會賣掉，再購買別的郵票。”
“嗯。”錢建軍笑了笑，“你還蠻有生意頭腦的嘛！嗬嗬，我覺得未來一年，郵市行情會不錯，郵票的價格也會上漲……你怎麽看呢？”
“我也這麽想。九四年下半年起，政府部門就推出一係列‘救市’措施，蓋銷和銷毀部分垃圾郵票，宣布‘增套減量’政策；到了九五年，發行印量少的‘世乒賽’、‘桂花無齒’、‘龍門加字’三種小型張，尤其是桂花無齒小型張，印量隻有五十多玩枚……”管智偉侃侃而談道，說到郵票，他有份自信，就像專家一樣，笑了笑，“桂花無齒郵票發行後，我購買了不少，價格翻了十幾倍後，我拋售套現了一些，小賺了一筆，現在還留了幾張。”
“你的眼光很不錯啊。”
“其實，這也算不上什麽眼光，隻要郵市行情好，發行量少的郵票上市後，價格肯定會上漲很多。就是有些人太貪心了，沒有在高價位拋售套現，甚至有人在高價位購入，被牢牢套住，這才虧本的。”
“再過半年多一點的時間，我們就要參加高考了，你打算報考什麽大學呢？”
“我肯定沒戲。”管智偉苦笑搖頭道。
“我也沒戲，我家裏人說讓我去當兵。”錢建軍輕歎了一口氣，“畢業後，你有什麽打算呢？”
“打算學開車。我大伯家開了一家食品廠，我學會開車後，可以到他的廠裏開貨車，幫忙運貨。”
“我看你挺有生意頭腦的啊，可以自己當老板。”錢建軍希望能夠改變管智偉的人生，希望悲劇不要發生在對方身上。
“做老板？”管智偉苦笑道，“我又沒有什麽本錢，還有做生意有風險，可能會虧本啊。”
“你可以在郵市找到商機啊。”錢建軍微笑，他並不急著改變管智偉的對未來人生的軌跡，心中暗道：“或許，將來我可以成為他的朋友，多和他交流，甚至雇傭他替我工作……他的性格可能會發生改變，就算將來娶了水性楊花的妻子，也不會幹出殺人碎屍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