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成人之美，知無不言
胡斐已經把自己和程靈素身上的偽裝都除去，見華拳門混亂成這樣，根本無法抽身隱藏。可是程靈素的身體卻越來越熱，若是尋不到安靜之處解毒，後果不堪設想！狠心之下，胡斐帶著無法行動的二人，一路不斷躲避巡查的清兵，來到京城南邊的東帝廟。
不驚動廟裏的僧人居士，在柴房之中，胡斐將兩人放下，關切地問道：“二妹，狀況如何？”
程靈素方才為了壓製毒藥發作，不言不語。此時見稍得安定，立刻掏出幾樣丹藥塞進口中，道：“傷不了性命。不過中毒種類太多，需要幾天時間才能將所有毒解掉。大哥還是想想怎麽出城吧，在此解毒也不安全。”
她的性命確實沒有危險。隻是，程靈素還是隱瞞了一點，為什麽自己中了毒，擋在自己身前的胡斐卻沒有中毒？
將自己的毒勢壓了下去，程靈素看向倒在一旁的祁風。此時的祁風已經從剛才那種滿身血色的狀態脫離。可這並不表示他已脫離了危險，相反地，祁風的臉上毫無血色，慘白如紙！
胡斐問道：“二妹，姬大哥情況如何？我們本就連累了華拳門，怎能再害了姬大哥的性命？”
程靈素對胡斐這種順手救人的行為有些不喜。且不說多了一個祁風存在，便沒有了二人獨處的空間，單是祁風當時急忙逃跑的行為，便讓她低看了一眼，哪怕程靈素心裏清楚，盡早離開，不論對祁風自己，還是對他們二人都是最好的選擇。探了一下祁風的脈搏，程靈素道：“也沒有性命危險，隻是疲憊過度昏迷過去，也要好生休息幾天。”
聽聞二人都沒事，胡斐長長舒了一口氣。不過轉頭看向柴房之外，歎道：“經過剛才一場大鬧，整個京城都不會安定，想必官府會全部出動搜查各位武林人士。也不知我們能安生多長時間。”
程靈素微微一笑，道：“過來，再幫你打扮一下。”
胡斐一喜。自己這個二妹喬裝手段之高不能以常理計，再度換個相貌，小心一些，在這京城之中藏匿住也不是問題！也不需多問，急忙湊了過去，任由程靈素在自己的臉上忙碌。
祁風終於緩緩醒轉過來。
可是，身上的刺痛感和灼燒感不僅沒有減輕，反而變本加厲！而且，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酸脹麻痹，動彈不得。勉強睜開眼睛，卻看見程靈素和胡斐二人貼得極近，不知在做些什麽。
這……打擾還是不打擾？
程靈素生得瘦小枯幹，除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不過是一副黃豆芽模樣，極不起眼。偏偏她所傾心的胡斐還是一根十足的木頭，體會不到她的心意，竟然認了她做二妹！甚至在原著中，程靈素甘願送上自己的性命為胡斐吸去劇毒，胡斐都沒有意識到程靈素對自己的情誼。作為金庸筆下最聰穎卻最不起眼，又最為悲情的女主角，程靈素這個角色，不知觸動了多少人心中最柔軟的那一部分。
可祁風考慮的卻不知這個。二人的感情怎麽與他無關，反正這世界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一堆係統數據。他關心的是，一旦自己打斷了這種微妙曖昧的氛圍，程靈素會不會羞怒之下直接將自己毒死！
眯縫著眼睛，直至胡斐的變裝完成，祁風才用盡力氣咳嗽了幾聲：“咳咳……咳咳咳！”
胡斐急忙過去問：“姬大哥，你感覺怎麽樣？”
“沒力氣……也沒內力……動不了……”
程靈素掏出了兩顆丹藥，說道：“大哥不用擔心，他不過是過度勞累。這兩顆丹藥一顆恢複內力，一顆修複肉身，吃下之後幾個時辰就能生龍活虎。”
兩顆丹藥下肚，祁風頓時感覺到一股清流在身體之中蔓延，流向他的四肢百骸。清流淌過之處，清涼舒爽，力量和內力急速回歸到他的身體之中！祁風感覺，不需要幾個時辰，隻需要半個時辰，自己就能恢複行動能力，甚至實力也會增進幾分！
仔細一想，祁風了然。平日的練功不過是打基礎，真正想要實力突飛猛進，必須在這種危機情況之下生死搏殺！雖然已經完全記不得剛才做過了什麽，但身上的血腥味已經是很好的證明。經過那樣的大戰和消耗，再服用兩顆療效極佳的丹藥，實力想不增長都不行。
用生死間的壓力強行激發人的潛能？
恢複行動能力，還是要演戲，畢竟他現在的身份是“姬曉峰”。艱難地坐起身來，說道：“多謝程家兄妹搭救，姬某必當湧泉相報。隻是門內狀況尚且不知，我要回去看一看。”
胡斐急忙攔住祁風：“萬萬不可！官兵正在貴派落腳地大肆搜查，隻為了尋找我等蹤跡。你若是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可我門中師兄弟該如何？難道眼睜睜看著他們送死？”
程靈素說道：“隻要我們不回去，華拳門便可以把責任都推到我等身上，得以保全。反正大哥的便宜掌門隻是由你作保，被人反咬才是正常。如此，姬大哥不用犯險，華拳門也沒有危機發生，豈不是最好的結局？”
程靈素這番算計，已經是把華拳門人的自私十足地算入其中，雖未得見，卻和華拳門的反應毫無差別。她唯一沒算到的，便是眼前這個“姬曉峰”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根本不想回到那個什麽華拳門。
祁風假裝歎了一口氣，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城門是不是已經關閉了？”
胡斐點了點頭，說道：“讓二妹為你也喬裝一番，小心一些，自然能躲過官兵的搜查。城門不可能一直關閉，等事情過去，自然有機會逃離。”
抱主角的大腿？世上還有比這更好的事嗎？祁風點點頭，便任由程靈素在自己臉上勾勾抹抹。
程靈素是真的不好看啊……祁風想到這，心中一動。話說金庸故事中最大的愛情悲劇就發生在程靈素與胡斐身上。雖然若自己是胡斐，肯定不會對這麽個小丫頭動心，但當年看書的時候，也差點為程靈素的死落淚啊！是不是幫她一把？
於是，祁風開口問道：“程姑娘，恕我冒昧，你和程大哥真的是親兄妹？”
程靈素聞言，化妝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抖，卻正被祁風看到。一旁的胡斐搭話：“姬大哥好眼力。不錯，程姑娘是我的義妹，本人卻不是姓程，本名胡斐，讓姬大哥見笑了。”
祁風笑道：“怪不得。”
“什麽怪不得？”
祁風看了一眼二人，頗有深意地道：“怪不得程姑娘看向胡兄弟的眼神不似兄妹能有，反而像小姐看情郎。啊！”
祁風的話剛說出，隻覺得臉上吃痛，猛地向後倒去。用手一摸，竟都是血。不知是有意無意，程靈素手中的小刀在祁風的臉上刻了一下。
胡斐大驚，扶起祁風，嚴肅地問向程靈素：“二妹，你這是做什麽！”
程靈素不說話，祁風卻擺擺手，笑道：“二位，姬某雖然武功不濟，可畢竟年長一些，看這種事情更準一點。若是我所言為虛，程姑娘或羞怒，或否認，或玩笑置之，又怎會在我臉上來這一下？”
被祁風這樣說出，二人登時無語。
有門！
祁風又道：“胡兄弟，大丈夫行走江湖，自然是不能負了俠義道義，可也不能負了姑娘的一片心啊！程姑娘如此聰穎，施毒醫人之法更是世間罕見，與胡兄弟的俠肝義膽豈不是絕配？姬某武功雖低，識人之術卻是頗有自信。胡兄弟，姬某占便宜自稱一個大哥，你就聽了大哥的話吧，不要讓姑娘傷心啊！”
胡斐和程靈素還能說什麽？祁風的話也是真誠到了極點，讓人沒法反駁。尤其是胡斐，聽聞祁風這番話才明悟過來，程靈素對自己的感情，好像當真不隻是兄妹之情。
安靜。
冷了好久的場，程靈素才從羞赧之中走出，冷冷地道：“話不要亂說，大哥喜歡的是袁姑娘，與我何幹？”說罷，草草處理了祁風臉上的傷口，將後續的妝補好，便轉頭調理自己身體之中的毒素。
“編號9527變動位麵人物基本關係，位麵排斥力增加，致死率進一步提高。目標：存活。”
祁風的臉色驟然大變！怎麽又出事了！剛才自己不過說了一句話，致死率就變成了100%，現在又說了一句話，怎麽100%的致死率還能提高！我什麽也沒做，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所以說人不能嘴賤。
祁風還來不及去思考什麽是“位麵排斥力”，便聽得柴房外一陣嘈雜：“搜查！裏麵的人快點出來！”
靠！追兵這麽快就到了！
胡斐和祁風互相看了一眼，都發現了對方眼中的震驚。不過，三人的相貌已經大變，胡斐留出了山羊胡子，一副鄉下老農的模樣，祁風則成了臉上有傷的農民大漢，樸實得都快掉了渣，而程靈素卻變成了一個風塵仆仆的中年農婦。看起來，竟然似是一對夫婦帶著老父進京城見世麵。
（程靈素啊，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記得這麽個人物。為了後續的劇情，更多的是對這個人物的感情，我決定把程靈素和胡斐寫在一起！反正程靈素不好看，主角不想要。笑。這個不算劇透，然後，照例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