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方氏毒手(3)

說著,臉上竟是露出了垂涎之色,夏川淵麵色一凜,隻覺得心裏憤怒不已,大聲問,“凝兒,你可聽見?”

方氏聽見聲音笑了笑,仍是故意大聲的說,“凝兒,老爺也是不生氣的,你便出去見一見吧。”

謝氏心裏不虞,正要開口,隻見那邊的夏夢凝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極大,外麵的人都一驚訝,珠蓮卻早已看見夏夢凝給她的眼色,立刻跟著跪下大聲說,“小姐你這是怎麽了,你素來冬日就穿的少,這雖然開春,卻還是冷得很,你莫要這樣跪,會跪壞身體的。”這下才讓外麵的人都知道,自己是跪下了。

夏夢凝心裏冷笑,前世的自己跪了多少次,大雪,暴雨,甚至有一次為了求長孫墨的原諒跪在花園的石子路上,等到天黑時腿上已經滿是鮮血,很多尖銳的石子都把膝蓋磕出了窟窿,前世的自己這條腿早已經形同廢物,可剛看見珠蓮眼裏擔憂的神色,才知道這丫頭雖知道自己是故意的,卻還是心裏擔心,微微有些感動,夏夢凝伏著頭跪在地上,朝著方氏叩拜,“母親,女兒知錯,女兒知錯。”

這下方氏有些愣了,這夏夢凝又是演得哪一出,這時候坐在一旁的耿氏終於粉墨登場了,“你這樣跪下是何故?不分是非的在這麽多人麵前跪下,是想讓我們都覺得你的嫡母苛待你嗎?丞相府果然教出來的好規矩,趕明個我可要去宮裏跟太後說說才是。”

夏川淵一愣,瞬間麵色不好看起來,這邊的方意軍臉上卻是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自己的妹妹素來是自己最疼愛的人,更何況親外甥女溪兒,這丫頭不過是一介小小庶女,便想挑戰他的權威,癡心妄想。

夏夢凝跪在地上,唇角掩過一絲笑意,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淚瞬間就流了出來,抬起頭,已是梨花帶雨,“大舅母說的話……讓凝兒好生惶恐,凝兒自幼接受教導,嫡母如生母一般,甚至於比生母還要值得兒女們敬重,母親剛才不理會凝兒給盛的湯,凝兒還以為母親不喜歡而怪罪於凝兒,這才急忙跪下認錯,難道大舅母不知,這小輩自當要敬重長輩,不管事情的歸根是怎樣,禮不可廢不是嗎,祖母在這裏坐的這麽久了都沒說話,祖母你說,大舅母是不是錯怪凝兒了?”一邊說,一邊看向坐在上首的謝氏。

謝氏聞言讚許的點頭,這個凝兒果真聰明,先是說這丞相府裏的規矩及嚴格,又說小輩應當敬重長輩,可這耿氏在自己麵前本是小輩,又是客人,自己還未發話便搶著責怪主人家的孩子,便是不懂禮數,這樣想著,謝氏便不輕不重的開口,“凝兒說的對,這重禮之人便該如此,丞相府裏的大大小小事情都是你母親在管,想來也不會有這等不知禮數眼裏沒有長輩的人出現,”

說著,伸手拂拂自己胸前的一品誥命的牌子,這牌子平日不帶,隻是有重要場合需要自己出席時便要佩戴,現在自己伸手摸,自然是要提醒他們自己雖然已經老了,卻還是個身帶一品誥命的婦人,想到這又一歎氣,“我老嘍,沒心情管那麽多,管好這府裏的人,讓他們懂禮數便好,外麵那些輕浮宵小的東西,便自生自滅吧。”

這一番話說下來,便是冷靜的耿氏,也有些尷尬,看了那跪在地上的夏夢凝一眼,心裏暗暗驚訝,這丫頭果真有些本事。

夏川淵眉頭皺起來,也看出了今日這大舅子一家是來專程找茬的,心裏有些不虞,把筷子重重的擱在桌子上。

副將麵色惶恐,看了看一旁的方意軍,顯然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方意軍握了握拳頭,這個小丫頭,果真伶牙俐齒,不過自己今日既然來了,便不能善罷甘休,想到這,便遞了一個照常行事的眼神給一旁的副將。

那副將點點頭,佯裝醉酒搖搖恍恍惚惚的站起身,揮著手大聲嚷嚷,“夏丞相怎麽了,你這女兒早已經把她的畫像傳遍軍中了,你還要藏著掖著嗎?快點叫她出來給兄弟們看看。”

這邊的方氏心裏正氣憤,聽見這句話卻是一陣暢快,這夏夢凝今日便是插翅也難逃,想到這,又裝模作樣的說,“凝兒你快起來,外麵那副將可是在叫你呢。”

夏夢凝伏在地上,心裏冷笑,方氏啊方氏,今日就讓你嚐嚐被人陷害的滋味。

想著,便更加傷心的抬起頭,“母親,女兒敬你尊你,你為何要這樣對待女兒,雖說子不言母過,可今日母親竟是不管不顧的也要讓女兒出去見那個副將,為何不先問問女兒,女兒長期在府裏,連花園都不曾去過,每日早早的給祖母請安,剩餘的時間便在自己的房中繡花練琴,母親是知道女兒的性子的,今日連問都不問一句便口口聲聲的定了女兒的罪,女兒是在好冤。”

方氏張了張口,那邊的夏夢凝卻又接著說“母親,今日之話女兒原本不該說,說了便是大不敬,可這關乎到女兒和丞相府的清譽,女兒安安分分的呆在自己的房中也能傳出這等話,那要世人以後如何看待大姐姐和四妹妹五妹妹,大姐姐經常陪同母親拋頭露麵,怕是更要落人口實,母親,女兒今日冤屈,並不是那副將輕薄於女兒,因為那是外人,他不認識女兒更不知道女兒的心性,可母親是女兒日日在一起的人,遇到這等事情竟然沒有先問問女兒的話,反而一口咬定是女兒的錯,母親,女兒誠心實意的把您當做母親一般看待,可母親今日卻看著女兒飽受侮辱卻不伸與援手,母親,女兒好心痛,難道女兒是什麽樣的人,連自己最親近之人都在質疑,那女兒活著還有設麽意思,女兒今天,就一死表明自己的清白。”

說著,便站起身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門外卻忽然飛過一道白影擋在柱子前,伸手扶過夏夢凝的身子,

“姑娘沒事吧,以死明誌雖好,卻還是慘烈了一些。”

說完,眼角彎彎向身後驚站起的眾人說:“夏丞相,你的後院,怕是有些不安穩啊。”